第151章 本少主為何要保護你?
阿成絲毫不憐香惜玉。
那粗魯的動作,讓稭英斷掉的手,不小心蹭到了他身上,疼的她嗷嗷直叫。
阿成充耳不聞,一路飛掠,直到幾柱香後,才停下來。
落地站在這處空曠的山坡上時,稭英已經痛到臉色慘白。
阿奇跟上來後,就見稭英被痛的眼淚橫飛。
「稭英小姐你有沒有事?」
「阿成,你怎麼回事,稭英小姐受傷了,你就不知道輕點嗎?」
阿成臉色很是不好,無視阿奇,看向背向著他們而站的白朝夕道:
「屬下隻是按照少主的吩咐辦事!」
公事公辦而已。
稭英捂著手腕,疼的發顫:
「你這狗奴才,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是不是跟那沈月是一夥的?」
阿成臉色難看的抿嘴看向她:
「稭英小姐,你怎麼能隨便冤枉我?」
「本小姐冤枉你什麼,我看你就是存心使壞。」
稭英的臉都氣變形了。
阿成不想理她,隻覺得她實在不可理喻。
此刻,他也終於明白被冤枉的感覺了。
剛剛沈月小姐應該就是這種感受。
而白朝夕背向著三人,在此處等了好一會了。
他一身白袍纖塵不染,如瓊樹般挺立的身姿,在月下拉出了修長的身影。
那清冷如蓮的氣質,此時因背對著他們,在月色下散發著暗淡寂寥的氣息,顯得格外沉寂。
倏地,他轉過頭,眸光沉冷如水,掃了一眼稭英和阿奇。
彷佛對三人的爭執充耳不聞。
他開口:
「阿奇,你跟著本少主多久了?」
聲音不溫不冷,就像是對陌生人說話。
阿奇一愣,不明白白朝夕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他老實回答:「回少主,十年有餘。」
白朝夕看他的眼神沒有溫度:
「這次回去後,就去雪崖守著吧,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踏出雪崖半步。」
阿奇驀地瞪大眼睛,整個人僵在原地:
「少主,您,您讓屬下去守雪崖?」
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白朝夕瞅向他的眼神帶著無盡的涼意:
「你有異議?還是說,需要本少主親自動手殺了你洩憤?」
他的語調不急不慢,可是說出的話卻冰冷刺骨。
阿奇大驚,臉色瞬間一白,徹底明白自己沒有聽錯。
當即知道自己犯了死罪。
他瞬間跪在地上:
「屬下不敢,屬下知道錯了,求少主原諒。」
稭英聽著,看著阿奇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也嚇著了。
她張了張嘴,想為阿奇求情。
可在看到白朝夕身上散發的冰冷氣息,跟她記憶裡那溫潤如玉的少主完全不一樣時,她立馬縮了縮脖子不敢吭聲。
「少主,屬下真的錯了,是屬下僭越了,屬下不該參與少主的私事,是屬下多嘴。」
阿奇跪在地上,額頭一下下的磕在地上,如同大難臨頭。
這一刻他怕了。
他明白,是他太放肆了,觸及了少主的底線,忘記了做下屬的本分。
少主本就是個冷漠薄涼,心思莫測的人。
他從來就不是個好相處的,不僅對自己狠,對身邊的人也更是毫無感情。
今日的事,是他太愚蠢了。
他心下恐懼,奢望得到白朝夕的一絲憐憫:
「求求少主饒過屬下,再給屬下一次機會。」
「看在屬下跟在你身邊十多年的份上,不要罰屬下去那雪崖之地,那等於是讓屬下去死啊!」
旁邊的阿成也一臉震驚。
雪崖可是關押雪嶺一帶的狂化獸人和狐族罪犯的地方。
那下面暗無天日,不分晝夜,冰寒刺骨。
進去那裡的人十死無生,堪比人間煉獄。
白朝夕垂眸看著地上阿奇:
「你怎麼知道,我的意思不是讓你去死呢?」
毫無溫度的一句話。
讓阿奇一震。
他一雙眼睛驚駭的看著白朝夕。
少主讓他去死?
「來人!」
白朝夕一聲冷喝。
虛空中頓時跳下幾個氣息冷冽的暗衛,單膝跪地對著白朝夕應聲:
「少主!」
白朝夕掃了一眼驚愕和陷入恐懼的阿奇,眼中毫無感情:
「將人帶回雪嶺,拔掉舌頭,丟下雪崖。」
暗衛:「是!」
阿奇瞪大眼睛,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暗衛拎在了手裡。
他被暗衛壓制住精神力提起時,整個人驚駭不已,面如死灰…
阿奇被暗衛帶走了。
阿成更是嚇得震在原地。
少主身邊竟然還隱藏著暗衛,這些暗衛的氣息如此強悍。
難道就是狐族最神秘的雪影衛?
稭英看著這一幕,是徹底嚇傻了。
她從未見過這麼冷酷無情的少主…
她瞅著白朝夕,試圖找回自己的聲音:
「少主,你..你別太生氣了,我知道今晚你被那個女人氣到了,等回到雪嶺..」
她話還沒說完,白朝夕手一擡。
稭英瞬間被一道無形的力量遏制住了脖子,被掐的雙腳離了地。
她瞪大眼睛,隻能一隻手瘋狂的掙紮。
「少主...你..咳..你做什麼?」
強烈的窒息感,將她的臉瞬間被憋的通紅:
「放開..放開我..少主!」
白朝夕冷眼看著她:
「稭英,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在沈月手裡留下你的命嗎?」
稭英驚恐的看著他。
因為缺氧,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隻能本能問:
「為..什麼?」
「不是因為...因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你對我..是有感情的..不是嘛!」
白朝夕冷眼看著她掙紮:
「感情?」
他語氣冰冷眼神裡流露出了厭惡:
「你覺得就憑你這長著兩副面孔的嘴臉,本少主會對你有感情?」
阿成聽著,看著桔英,神色怔了怔。
他知道少主心中有苦難言。
而稭英卻不懂他在說什麼,艱難的開口:
「少主,我沒有......你相信我。我沒有兩副面孔對你…我是對你是真心的..」
白朝夕冷笑一聲:
「真心,你與你那父親一樣,流著卑劣骯髒的血,你們會有真心?」
稭英一聽,父親?
「少主,你...咳..你在說什麼,跟我阿父有什麼關係?」
她已經快喘不上氣了,窒息感已經蔓延至大腦。
而白朝夕眼眶泛紅,隨著桔英的痛苦掙紮,他不知是因為生氣還是憤怒,呼吸也急促了起來,整個人都有些不對勁。
阿成看著,忍不住緊張的提醒道:
「少主,你冷靜一點。」
這時,白朝夕手中用力,桔英瞬間發出了窒息的聲音,眼珠子都要被掐的突出來了……
而白朝夕也同時一口血嗆了出來。
「噗…」
阿成大驚:「少主,少主,你怎麼樣!」
白朝夕手一松,稭英還剩最後一口氣時,掉在了地上。
因為手本就被挑斷了手筋,再狠狠的撞在地上,她更是連呼吸還沒緩過來,就疼的蜷縮在地上大叫。
「我的手…啊…我的手…」
而白朝夕臉色也瞬間慘白,額頭上溢出了冷汗,嘴角的血線再次流了出來。
阿成嚇得不輕,滿臉心疼的扶著他:
「少主,你沒事吧?」
白朝夕用一隻手推開了阿成,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漬,強忍著站直了身子。
他一步步走到地上痛到大哭的稭英跟前,見她狼狽不堪…
他喉結髮硬,眼裡因痛意泛起了猩紅的狠戾。
稭英痛到蜷縮在地上,身體止不住的發顫…
她口中得以呼吸,擡眸看著頭頂雙眼夾雜著恨意的白朝夕,痛到已經神智不清了:
「少主,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稭英好痛...為什麼要這麼對稭英?你不是說會...會一直保護稭英嗎?」
白朝夕聽著她這話,臉上湧現出的陰冷是桔英從未見過的。
他垂眸看著她,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保護你?本少主為何要保護你?」
他的語氣狠厲到像是淬了毒:
「你怕是還不知,若不是你的好父親,你早就死在我手裡了,還你容得你如今在沈月面前反覆橫跳?」
稭英聽著瞬間恢復了幾分理智:
「什,什麼意思?」
白朝夕臉色像是因疼痛,蒼白如紙,可眼裡的猩紅卻醒目異常。
他一字一句道:
「什麼意思?你的好父親難道沒告訴你,他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在我身上下了一道秘術,將你我的性命綁在了一起,為的就是將我當成傀儡一般使喚,保住你們一家的百年榮耀。」
「這秘術,叫同生術,你痛我痛,你傷我傷,你死我亡。」
稭英大驚,像是聽到了驚天駭聞…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阿成也震驚的僵在原地,額頭冒出了冷汗…
原來是這樣。
竟是這樣。
他隻知道,從他跟在少主身邊時,就發現明明少主極為厭惡稭英的糾纏,卻每次在稭英生病出事時,總是第一個出現,千方百計,不辭幸苦的去為她找葯續命。
直到有一次,他親眼看見稭英小姐不小心摔倒,扭到了膝蓋。
而少主明明站的好好的,卻也猛地疼到差點跪倒在地上。
再後來幾次,他發現隻要稭英小姐一受傷,或者哪裡疼,少主也會有同樣的反應。
雖然少主每次都小心的隱藏,不準人靠近他三尺之內。
可細心如他,還是發現了少主躺在床上疼到發抖的模樣…
他當時想不明白,兩人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出現那樣的情況。
他也沒有開口問少主。
但是他知道,少主跟稭英小姐之間,一定存在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和聯繫。
可他沒想到,竟然是大長老給少主下了秘術。
難怪,難怪少主從小便不喜與人親近,誰都靠近不了他,無法近距離與他相處…
是因為,他從小就生活在掌控中,被人當成傀儡,這樣的他,痛了傷了,不僅要一個人扛下來,還不能讓任何人發現這個秘密…
因為這個秘密一旦被發現,那就是將命脈拿捏在了更多人手裡。
明明討厭的人,還要拚命去保護。
明明是傷害自己的人,還要周旋在其中…
這樣的他,怎麼可能會親近身邊的人…
他的薄涼,他的不近人情,他的狠厲,他的心思難猜…原來都是因為他身上承受的一切。
阿奇不敢想象,少主這二十五年來,是怎麼過來的。
稭英消化了他這段話句話,反應過來。
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她完全不相信: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我父親對白氏一族忠心耿耿,他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說著,她猛地看向白朝夕的右手。
隻見他右手無力的垂在身側。
那輕微顫抖的胳膊,明顯是因為極度疼痛導緻的。
她臉色瞬間一白。
又想起剛剛白朝夕遏制住她時,她呼吸不得,難受不已快要窒息的同時。
白朝夕也臉色慘白,呼吸急促,還嗆出了一口血。
這一刻,她像是明白了什麼…
霎時跌坐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