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說話了？老子說的不對？」

　　寒老沒等到寒戰的反應，不悅的看了他一眼。

　　提起寒錚他就想起剛才老大說的事兒，冒火的很。

　　那臭小子是越來越不讓人省心了。

　　「您說的對，我說就不對了。」

　　寒戰往後一靠，意思很明顯。

　　您那寶貝大孫子，您自己說可以。

　　別人要是說，呵呵，老頭子記仇著呢。

　　「唉，你長大了，你哥要是有你懂事就好了。」

　　寒老沒生氣，隻是有些感嘆。

　　按說年紀越大越沉穩，比如寒戰就比以前成熟多了。

　　怎麼寒錚那小子越來越沉不住氣了呢。

　　寒戰保持沉默，安靜的聽他爺爺發牢騷。

　　隻是眼裡有些諷刺，他哥沒他懂事？

　　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聽到他爺爺這話呢。

　　「你就不想知道你哥出什麼事了？」

　　寒老念叨了幾句後，感覺這獨角戲唱的有些不是滋味。

　　寒戰過於淡定了。

　　不管是關心還是想看笑話，他都該有點情緒才對。

　　現在這副事不關己的感覺，讓寒老覺得有些......不寒而慄。

　　「您也沒想告訴我，不是嗎？」

　　寒戰眼裡透著瞭然，想到他收到的消息。

　　這種醜事......應該算是醜事，他爺爺怎麼會讓他知道呢。

　　霍三爺埋的雷要炸了，現在大概是已經露出端倪了。

　　寒錚腦袋要放綠光了。

　　寒老無言以對，他確實沒想跟寒戰說。

　　但寒戰這種漠不關心的態度還是讓他頗為不適。

　　「再說了，不管有什麼事，不是有您在呢嘛。」

　　「你這傢夥，跟你爺爺還耍心眼。」

　　寒老快氣笑了，這小子還是拐著彎的說他偏心眼呢。

　　他承認以前他的確偏心寒錚，但那是長子長孫，也是這一輩的希望。

　　他自然在寒錚身上傾注的心血多。

　　但最近，他可是敢拍著兇脯說，一點也沒虧待寒戰這個孫子。

　　「哪敢，玩心眼也玩不過您啊。」

　　「油嘴滑舌。」

　　寒老嗔怪了一句，不過眼裡卻是帶了幾分笑意。

　　比起以前那個呆闆的寒戰，還是這般鮮活的孩子招人稀罕。

　　寒戰偏頭沒說話，臉上沒什麼表情眼底卻是劃過晦暗之色。

　　這話他以前聽過無數遍，不過那都是老頭子對寒錚說的。

　　寒錚向來會哄老頭子，他這個笨嘴拙舌的背景闆就那麼看著他們祖孫其樂融融。

　　其實現在真的想明白了許多事情。

　　比如他明明打小就不討他爺爺喜歡，在這個家裡基本都是透明人。

　　為什麼他爺爺還非讓他留在老宅。

　　以前不理解的事情，現在想來其實很簡單。

　　留著他給寒錚做對照組，襯托他堂兄的優秀。

　　「你小子是怎麼了，誰招你了？」

　　寒老見寒戰那有些走神的樣子，伸手敲了下桌子。

　　「沒怎麼啊。」

　　寒戰依舊垂著眸子，看不清表情。

　　「你那臉都快拉到地上去了，剛才連小許都跟著吃了瓜落。

　　可別說是看他不順眼。」

　　寒老沒好氣道，剛才這孩子就沒給許亭好臉色。

　　就算他老人家再不承認，但寒戰還真沒寒錚那般心兇狹窄不容人。

　　不至於因著小許留在老宅就給他臉色看。

　　「沒什麼，就是跟周鄭吵架了。」

　　寒戰擡頭，一副漫不經心的語氣。

　　「周家小子？你跟他吵的哪門子架？」

　　寒老眉頭皺了皺，他對周鄭的印象說不上好。

　　畢竟上次那小子可是絲毫沒給他面子。

　　讓他幫寒勝的忙，結果那小子一整個反向操作。

　　此時寒老是完全忽略了寒戰在其中添的亂。

　　該說不說，寒老裡外分的清楚的不得了。

　　在他家老大跟老二上，那絕對老大是那個裡。

　　但在寒戰跟外人上，那就全是別人的錯。

　　「周薇薇要來探親，他警告我別打他妹妹的主意。」

　　寒戰完全顛倒了一下黑白，主要是提前給他爺爺打個預防針。

　　他也沒那麼自戀，覺得周薇薇非他不可。

　　但那個周薇薇就是個被慣壞的孩子，有時候做事沒頭沒腦的，誰知道會不會給他帶來什麼麻煩。

　　萬一讓他爺爺撞上，保不齊他爺爺就給他賣出去了。

　　反正他先把話撂這兒，周家是看不上他的。

　　人家哥哥都警告到頭上來了。

　　「哼，那小子也太狂了，還看不上你？」

　　寒老臉色沉了沉，那叫一個不高興。

　　他孫子多優秀，還配不上他老周家的姑娘不成！

　　「爺爺。」

　　寒戰聲音低沉，他爺爺還怪有意思的。

　　半點兒也不提人家為什麼看不上他啊。

　　寒老看到寒戰眼裡的諷意，不由咯噔一聲。

　　嗐，譴責周家小子太投入了，忘了這事兒當初還是寧蓉搞黃的。

　　「唉，是家裡連累你了。」

　　寒老對上孫子的眼睛，實在說不出什麼替老大家開脫的話。

　　「沒事，反正我也不喜歡那個周薇薇。」

　　寒戰扯了扯嘴角，說了今天唯一的一句實話。

　　「你受委屈了。」

　　寒老跟著嘆了口氣，他知道這孩子是好的，這是變著法的安慰他呢。

　　可惜事已至此......再說什麼也晚了。

　　「你跟周家小子的關係......」

　　寒老又想起這茬，上次見的時候寒戰跟那小子關係不錯來著，可別因為這事兒生分了。

　　哪怕他不喜歡周小子，但人家確實有出息。

　　都是一個體系的，打好關係那自然大有益處。

　　「您放心，要不然他也不能找我說這事兒。」

　　寒戰言下之意明顯，他跟周鄭關係好著呢。

　　這是拿他當自己人才找他說周薇薇的事兒。

　　寒戰這話是既不讓他爺爺插手他跟周薇薇的事兒。

　　也是暗示他爺爺，他跟周家的關係不會受周薇薇的影響。

　　你孫子能耐著呢。

　　「那就好，你是個有成算的。」

　　寒老露出一個欣慰的表情，放鬆了不少。

　　「那你小子跑回來幹什麼？」

　　寒老突然想起來這茬，既然沒真翻臉，他咋突然回來了。

　　可別說專門回來孝順他的。

　　老頭子現在心裡也多少有數，寒戰對他這個爺爺的孝心是大不如前了。

　　不過也怨不得這孩子，都是自己造的孽。

　　「他們聚會人多，太吵了。」

　　寒戰嘆了口氣，一副有些煩的樣子。

　　「人家聚會怎麼就吵到......」

　　寒老話說了一半，突然就知道了人家怎麼吵到他了。

　　虞念那丫頭對這小子是真沒的說啊。

　　他在虞念那裡不是單純的下屬，是已經是能上桌的存在了。

　　想到這裡，寒老神色變得有些一言難盡。

　　要是老頭子夠時髦，一定能用一個詞來準確形容此時寒戰的行為，凡爾賽。

　　去虞念那裡聚會的都是些什麼人？他居然嫌吵跑回來了！

　　寒老也是百感交集，寒錚把自己作下桌了，寒戰卻硬是給自己擡上桌了。

　　「你......你還真是！」

　　「好了，既然今天走了了，那就去休息下吧。」

　　寒老有些恨鐵不成鋼又有些鬆了口氣，表情顯得尤為怪異。

　　寒戰還是那個寒戰，這孩子哪怕變化再大，有些骨子裡的東西是不會改變的。

　　他不是那種為了往上爬不擇手段的人。

　　他這種性格雖然可能會錯失不少機會，但寒老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寒戰讓他放心不少。

　　「嗯。」

　　寒戰起身沒什麼溫度的笑了笑，他又想多了呢。

　　看他爺爺的表情就知道他老人家在想什麼。

　　嘖，他還以為他爺爺會提醒他一下，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應該怎麼做。

　　結果，他老人家這是覺得自己還在他可控範圍內。

　　唉，他是想多了。

　　但他爺爺同樣也想多了。

　　他嫌吵，是因為邵慕白那傢夥太鬧騰，可不是因為他清高。

　　什麼該幹什麼不該幹，他心裡有數。

　　於他有利的場合他一定不會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