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尾巴
祝卿歌一路躲著人群,歡歡喜喜地回到家中,打開大門,就看到一個大包袱放在內院牆角下。
她拎起來,回到屋子裡,打開。
就看到裡面補丁落補丁的兩套單衣,還有一套棉衣棉褲,兩雙布鞋一雙棉鞋,也都是破舊半新的,上面也是落了補丁的。
除此外,還有一袋奶粉和一包葯,從退燒藥到壞肚子葯到感冒藥,都是幾種常見葯,還是她下放後可能用到的。
她展開衣服挨著看了一眼,就看到棉襖的兩個內兜裡鼓鼓的,拿出來,是很大兩卷錢。
最大面值是一元的,基本都是一分兩分五分和一角的多,再就是兩角和五角的,足足有一百零五塊八毛三分錢,和五十斤全國糧票。
年年這個小丫頭,真是貼心又鬼機靈的,處處為自己著想,就連這花錢的細節她都想到了。
想來那些衣服換的錢,她應該是一分沒留的。
真期待,光明正大再見那一天。
她收起錢和棉衣棉鞋,留下那兩套單衣和單鞋,然後去浴室裡洗澡。
她從浴室裡穿好衣服出來,就看到賈道德坐在家裡,面前擺著買來的飯菜。
他聽到聲音,立馬起身擡起頭,眼神炙熱地看向祝卿歌,說:「卿歌,你洗好了。過來,吃飯,一定餓了。」
說著,就要過來牽祝卿歌的手,被她拿著毛巾有意無意地躲開。
賈道德像是沒有發現一樣,殷勤地說:「今天買的都是你愛吃的菜,腌篤鮮,糖醋小排,還有你最愛吃的松江鱸魚。
卿歌,你一定要多吃點。」
「好。」祝卿歌答的爽快。
她是和他有仇,可不是和他買的食物有仇。
而且,還是她愛吃的菜,今天要是不吃,往後恐怕很長一段時間要吃不到了。
賈道德擡頭特意看了她一眼,疑惑,難道是和自己今天領了結婚證。
所以,卿歌才這麼高興的。
原來在外面她是矜持不好意思,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所以,她自在很多?
這是不是進一步說明,她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對自己有感情?更加愛自己。
想到這裡,賈道德整個人都高興的要飛起來。
這說明,他離那筆巨大的財富又進一步,離自己升職加官也更進一步,不是嗎?
她口口聲聲說祝家的錢財都捐了,自己身無分文。
但是,怎麼可能?
說出來,誰信?
想到這裡,他整個人都是飄飄然的。
他拿起筷子,主動給祝卿歌夾了一筷子魚肉,滿臉興奮地說:「卿歌,我太激動了,等了十多年,我終於娶到你了。」
祝卿歌羞澀地笑了笑,說:「你多吃點,別說話了,你早上不是也沒有吃飯嗎?
一定也餓了。」
「好,我都聽卿歌的。」賈道德滿臉歡喜。
吃完飯,賈道德剛想說一些甜言蜜語哄祝卿歌,就聽祝卿歌問:
「道德,這幾天你打聽到我家裡人的消息了嗎?
我爺爺奶奶都那麼大年紀了,我實在是擔心。」
祝卿歌說到這裡,賈道德就一臉愧疚,他說:「卿歌,你也知道,你們祝家是有名的資本家,可以說一句巨富都不為過。
這一朝出事兒,我找了所有能找的關係,可是,他們全都諱莫如深推諉著,或者乾脆不見我。
幾天下來,我把自己和父親給我的錢財全都搭進去,可是,還是一無所獲。
不過,我今早也打聽到一個可喜的消息,就是……」
祝卿歌一臉著急地詢問:「就是什麼?」
賈道德一臉糾結的說:「就是,這次負責祝家這次案件的,是委員會的江委員長。
那個人,有一大特點少有人知,就是貪財。
要是有足夠的錢財,也許能打動他。
我想著,這也許是個門路。」
祝卿歌聽他這麼說,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她坐在那裡,滿目無措。
「那可怎麼辦?
家裡抄的抄,砸的砸,我身上現在一分錢都沒有。
可,怎麼辦是好?
還不知道爺爺奶奶這幾天怎麼樣了?」
賈道德也是一臉焦急,他說:「原本我以為找到希望救爺爺奶奶。
就是救不出全家,先救出爺爺奶奶也好。
即使救不出兩位老人,咱們送些禮,讓他們寬待一些兩位老人也是好的。
可是,看來,還是不行嗎?
都怪我,既無能,還窮的一無所有。
僅有的那點錢財全拿出來打點人情,也沒能有一點具體的消息。
都是我的錯,一點幫助都沒有。」
祝卿歌還在低頭哭個不停,抽抽噠噠的。
賈道德試探著問:「卿歌,有沒有可能,家裡還藏了些錢財,你不知道?
要不,你好好想想。
現在救人要緊,真要等到下放,再要翻案,那就很難了。」
祝卿歌擠出用力思考的樣子,半晌,她說:「我就記得爺爺常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所以,從抗戰到解放後,家裡捐出大量錢財物資來資助組織。
解放後,更是響應國家號召,捐出工廠和房屋。
他總說,國家好了,個人才會真的好,不做別人的奴隸,也不做亡國的奴隸,要做就做自己的主人。
所以,他毫無保留的把產業全捐了,隻留下夠基本生活的。
還常常告誡我們,兒孫自有兒孫福,有能耐,自己掙家業去。
所以,我從來不知道家裡還有什麼財產。
不過,按照爺爺奶奶的秉性,應該也是沒有的。」
賈道德再次試探地看著問:「要不,咱們倆找找,找到了,不就有錢救爺爺奶奶了嗎?」
祝卿歌眼前一亮,稍微思索了一下,就答應下來,她說:「也行。」
說就做,她立馬起身,對著賈道德說:「道德,咱們倆現在就找去,早找到東西,早想辦法救爺爺奶奶他們。」
於是,半個上午加一個下午,祝卿歌指揮著賈道德,在祝家院子裡,這敲敲,那挖挖。
把賈道德累成了三伏天的狗,結果什麼也沒有找到。
賈道德累的滿頭大汗,對著祝家說:「卿歌,你先好好想想,咱們再找,這麼毫無目的地亂找,耽誤時間不說,還累的慌。」
祝卿歌滿臉沮喪的說:「在我記憶裡,家裡就是沒有什麼錢財和值錢的東西。
全被爺爺奶奶捐了,就是奶奶的嫁妝都捐出去了。
我還見過這麼厚一摞的捐贈票據。」
祝卿歌說著,伸手比量了一下厚度,足足有一個小手臂那麼長的厚度。
「記憶裡,我們家就不可能藏有私財。」
她看著賈道德,滿臉疲憊地說:「我看你也累的夠嗆。
我也一點線索想不起來。
要不,今天就到這裡,明天再來。」
賈道德點了點頭,此時又累又渴的,加上一無所獲,一點也不想說話,也不想繼續找了。
他,現在,隻想躺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