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荷住的院子昨天報名的二十個小姑娘，還有一個小婦人都在等著刺繡考試。

　　院裡一人發一個小闆凳，和一個小號的綉綳。

　　林阿奶看人全部坐好開始說話，「等下一人給你們一個綉品，然後根據自己手裡的花樣子去選擇綉線，注意不準說話各人選擇各人的東西，選好綉線我說開始你們才能開始。」

　　林雨荷跟芙蓉兩人坐在前面的桌子後面，做記錄。

　　林雨荷幫著林阿奶一起發花樣子，擔心所有人搶東西，按照順序排隊領線。

　　「我可以隨便選顏色嗎？」林二姑奶奶的孫女古月站在桌子前問道。

　　「當然，所有的顏色你覺得哪種合適就拿哪種，」芙蓉說話一直都是很溫柔，今天也例例外。

　　「好，」古月乖巧的應道。

　　「好了，都開始吧！」從林阿奶說開始大家沒有再說話的，都是埋頭苦幹。

　　「雨荷，剛才那個小丫頭就是你上次給我的推薦。」

　　芙蓉說的是林雨荷給她看過一個荷包，說是親戚家的孩子，讓她看看有沒有刺繡的天賦。

　　「是的嬸子，那是我二姑奶奶家的孫女，她娘生病小小年紀的她在家端吃端喝，擦屎刮尿的照顧，毅力是肯定有的。」

　　說著話芙蓉站起身在這些小姑娘中間來回走動，看一下她們的配色，還有就是她們的針腳。

　　芙蓉也會時不時的停留在小姑娘的身邊，看上兩眼。

　　一圈看下來，林雨荷扶著芙蓉小心的坐下，「嬸子怎麼樣，有你看上眼的嗎？」

　　「嗯，是有幾個不錯的好苗子，你說的那個丫頭就是沒有人教過都是自己摸索，幹活有些慢，別的還不錯。」

　　林雨荷明白了芙蓉的意思，這就是看上了，她也替古月高興。

　　這個丫頭不光是她的親戚，林雨荷還是很欣賞她這麼瘦小的身體可以把她娘親照顧的很好。

　　伸手指著坐在最後排的小婦人二英子，「那個小婦人怎麼樣。」

　　林雨荷說實話是想幫小婦人，不過要是不行她也不會發這個善心。

　　「雨荷，你今天是怎麼了，那個小婦人也是你家的親戚，」芙蓉打趣林雨荷。

　　「不是的，嬸子，我隻是想幫她一把而已，」於是就把林母跟她說的。

　　還有就是親眼看到小婦人的婆婆是怎麼搓磨她的事說了出來。

　　「那個小婦人的配色略微的有些欠缺，手速沒有問題。」

　　配色不行應該是那個小婦人沒有出去看過別人的綉品，手速快是因為趕著兌綉品。

　　「那個小婦人的問題你自己可以去看看。」

　　裝模作樣的林雨荷晃悠著過去，搭眼就看了出來，芙蓉給的綉布已經被她摸的起了毛。

　　別的小姑娘多多少少都有這方面的問題，隻有二姑奶奶家的古月好了很多。

　　在繡房待過的林阿奶轉了一圈，她也看了出來，「時辰差不多了。」

　　「林雨荷站到前面，好了都停手吧！」

　　「下面讓我們的刺繡大師芙蓉老師，現場點評你們的綉品，也讓沒有錄入的人心服口服。」

　　林阿奶幫忙把相同的綉品樣子拿過來，平鋪在桌子上，所有小姑娘上前。

　　「由所有人選出中間不錯的。」

　　一共有十五個不錯的小姑娘，古月和小婦人二英子也在列。

　　「二英，你被選上了，不過你要是手養不好我們還是不能用你。」

　　二英看著那塊已經被自己刮毛的綉布，也是滿臉通紅。

　　「說別人的也是說你們的，」林雨荷一臉嚴肅的對著被選中的小姑娘。

　　「給你們三天的時間，三天後你們的手還是這樣，林家作坊不收，另外五個人，也是一樣，林家也收，不過不是刺繡，是做別的。」

　　能被林家錄取大家都很高興，蹦跳著歡喜。

　　隻有林雨荷會給他們潑涼水，「你們都別高興的太早。」

　　芙蓉把自己平時養手護手的法子貢獻了出來，林雨荷還一人給她們發了一塊豬油擦手。

　　等人全部離開，林雨荷這才說到，「阿奶，把家裡做衣服的剩布頭都找出來，等三天後給她們練手。」

　　林雨荷是把能想到的都做好了，就等著三天後那些小姑娘大變樣。

　　一間空屋子裡，林雨荷是按照順序，每個座位都給配置一個綉架，一個綉綳，就等著它們的主人。

　　第二日林雨荷帶著林阿奶和林阿爺一起去了府城，去看一下林雨荷買的兇宅。

　　馬車一拐進副街，林雨荷就看見她買的鋪子鋪門打開。

　　「阿奶，你看那個開門的就是我買的那個鋪子，怎麼樣還不錯吧！」林雨荷指著鋪子說道。

　　第一次來府城的林阿奶明顯的有些怯，「雨荷，你說這麼大的鋪子都是咱家的。」

　　看到林雨荷點頭，小老太太也不嫌兇宅，擡腿就向裡面走。

　　鋪子裡新買的小廝，一看到林阿奶闖進去，剛想攔著看到跟在後面的林雨荷。

　　「東家，你怎麼來了，後院正在幹活有點亂，」小廝一看見林雨荷趕緊向前行禮。

　　「起來吧！這是我阿奶阿爺。」

　　「阿爺這是鋪子上的小廝，」林雨荷給他們介紹。

　　「奴才阿年見過老太爺。」

　　「起來吧！帶我進去看看。」

　　林阿奶沒等別人帶她自己已經進了後院，隻因林雨荷跟她說過後院有好幾間屋子。

　　「阿奶，這幾間屋子等弟弟們過來讀書就可以直接住了，咱們有時間也可以過來住幾天。」

　　林阿奶的頭搖的撥浪鼓似的，林雨荷明白還是放不開家裡的那些。

　　「阿爺，你看這個鋪子咱們每天開門，這幾間屋子全部打通，裡面放幾個貨架放著咱家賣的樣品。」

　　林雨荷打算裡面放幾張辦公用的桌子，再放新穎獨特的現代辦公傢具。

　　哪裡還能看得出來這個鋪子是兇宅，就等著看她的財產滾滾來，

　　「嗯，這個鋪子大小正好，至於前面你是怎麼打算的，阿爺都支持你。」

　　總之林雨荷帶他們看過了鋪子，裡外前後都看了一遍，都很滿意，兩個老人也不會因為兇宅睡不著覺。

　　林阿奶是頭一次進縣城，阿爺也是不經常出門，林雨荷決定帶著兩位老人在府城好好逛逛。

　　「雨荷，這個府城人可真是多，一看就比咱們鄉下人有銀子，」真是不知道這老太太是從哪裡看出來的。

　　「你一個小老太太，不要亂說話，也不要伸手指人家，這麼大個人了，別走丟了跟緊我。」

　　就看見大街上一個小老頭扯著小老太太的手腕，一向不會表達的林阿爺這下成了被人指著的焦點。

　　看著前面一對相伴過了大半輩子的老兩口，林雨荷是真心的替她們高興，也羨慕。

　　「阿奶，你嘴上說我最好，你怎麼跟著阿爺走了，」打趣著自己的阿奶，心情莫名好了很多。

　　「你這丫頭真是該打，來阿奶拉著你。」

　　「阿奶，咱們去買點布料啥的，作坊剛開始總得有東西練手，」林雨荷拉著阿奶進了布鋪。

　　鋪子一分為二，一側賣的是有錢有地位穿的絲綢錦緞，另一側賣的就是平常老百姓穿的粗布。

　　林阿奶直奔老粗布過去，被林雨荷一把拉住，「阿奶，這邊先看這邊。」

　　被林雨荷拉住的林阿奶看了一眼林雨荷，又看了一眼綢緞。

　　十分果斷的把林雨荷的胳膊朝自己的胳膊下一夾，抽不出胳膊的林雨荷隻能乖乖的跟著去了粗布區。

　　小夥計看到林阿奶拉著個丫頭，一看就不是有錢人家，就有些愛搭不理的。

　　小老太太也沒生氣，小二哥的年歲不大，跟一個孩子有啥好生氣的。

　　這個布料摸摸那個布料用手拉拉，看到一匹白色的細棉，想到林雨荷喜歡穿這樣的裡衣，連小衣和褻褲都是這個料子。

　　「小二哥你這個細棉怎麼賣的，我想要身裡衣的尺寸。」

　　一聽摸了看了半天才要一身裡衣，立馬臉色不好看了。

　　「老太太你看了半天就要件裡衣，一百個銅闆。」

　　「啥，一百個銅闆，我們鎮上最多六十個銅闆，」小夥計一說一百個銅闆，把林阿奶驚著了。

　　聲音也大了不少，櫃檯後面一個三十多歲像是個掌櫃的，被聲音帶了過來。

　　小夥計看到林阿奶的聲音引來人，趕緊對著掌櫃的告狀，「掌櫃的這個婆子就是來鬧事的。」

　　本來林雨荷也沒生氣，府城裡的東西貴也很正常，願賣願買就成，但是不能說林阿奶找事。

　　「你怎麼說話呢！你給我阿奶道歉，」個子不高的林雨荷抓著小夥計的衣服不撒手。

　　掌櫃的臉上十分的不好看，「道歉，然後你去賬房結清工錢，另謀高就。」

　　「掌櫃的我錯了，是我心急了，」小夥計轉頭對著林雨荷跟林阿奶連聲說錯了。

　　本來林雨荷沒想著幫小夥計求情，隻是林阿奶看不得。

　　「行了，是我這個老婆子沒有見識大呼小叫了，掌櫃的你就不要攆走他了，在你家做的時間長了，也能幫到你。」

　　掌櫃的讓小夥計道謝，自己親自接待林雨荷和林阿奶。

　　隻是剛才的動靜讓林阿奶不再說話。

　　「小姑娘我是這家鋪子的掌櫃，這個細棉布還要嗎？我做主五十文賣給你，就當給你阿奶賠禮了。」

　　林雨荷隻是笑笑，「我在看看。」

　　「掌櫃的這個青色怎麼賣，我要一匹，」林雨荷張嘴就是要了一匹布。

　　掌櫃的看著林雨荷，有一時間的迷糊，是他們鋪子狗眼看人低了。

　　「雨荷，你買這麼多青色幹嘛，這個顏色不適合你一個小姑娘穿，你買一點鮮亮的，適合你穿的。」

　　拍拍自己阿奶的手，給了她一個甜甜的笑。

　　「這是家裡那幾個臭小子的，讀書得穿的乾淨，還不能穿的太張揚，多做幾套給他們換洗。」

　　操心的林雨荷是給家裡的大人孩子個個買，就連劉小桃肚子裡那未出生的都有。

　　布鋪的掌櫃和夥計都瞪大了眼睛，這是哪個眼瞎的把這兩人當成窮人的。

　　林阿奶有些後悔，自己不該跟著孫女來府城也不該進啥布鋪，這個銀子怎麼這麼好花。

　　以後自己再也不能動不動就揍家裡的兒子，確實拉不住想花錢的人。

　　「掌櫃的我想給家裡的下人做夏裳，你看有啥可以推薦的嗎？」

　　原本站在鋪子裡被人看不起的祖孫兩個，還有躲在鋪子外面的林阿爺都被請到了後面的花廳喝茶。

　　端起茶杯品口茶的林雨荷就是動了動嘴皮子，鋪子裡的夥計就送過來兩匹不同顏色的夏布。

　　「林姑娘，這個顏色比較耐臟，布料也瓷實做下人的衣服最好，這個顏色適合女人孩子。」

　　「一匹這個顏色，兩匹這個色，掌櫃的你們給送貨嗎？還有有沒有一些碎布頭。」

　　林雨荷這時才想起來他們進來就是想買些碎布，這怎麼買了這麼多。

　　「有，有，」掌櫃的趕緊讓夥計一連提進來好幾包，各種顏色和不同材質的布頭。

　　「掌櫃的這個怎麼賣。」

　　有些不好意思的掌櫃忙道，「哪能要銀子，這個留著也沒有用，都免費送給你。」

　　最後林雨荷花了好幾十兩，掌櫃的給了底價還給抹了零，才從鋪子裡出來。

　　林雨荷把銀子付了，給了村裡的地址，鋪子裡安排給他們家送貨。

　　「雨荷，以後咱們還是別來府城了，你也少來，吃喝啥的咱們鎮上就能買齊，」

　　這是嚇著了，「阿奶，咱們賺銀子就是花的，在說這馬上馬就要到夏天了，所有的厚衣服都還替換了。」

　　隻有林阿爺一句話不說，背著雙手埋頭朝前走。

　　真是沒事瞎來府城逛啥，夏天的衣裳在鎮上就能買，隻有自己家的老婆子好忽悠。

　　回村的路上，林雨荷跟林阿奶看著馬車上的碎布頭，兩人像是找寶一樣朝底下翻。

　　「雨荷，你看這塊布都能給你做兩雙鞋了，還有這塊那塊，這麽大一塊還是碎布頭，這府城裡的人可真是有錢。」

　　林雨荷心裡有數這碎布頭也分大小好壞，這是掌櫃的看她買的多特意把好的給了她。

　　「雨荷，這個布料的生意這麼好做，給咱們便宜了這麼多，還去零。」

　　林阿奶啥也不明白，她隻看到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