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潔不必擔憂，家父既已與萬董溝通過，這次會面定能促成王氏與萬家的合作。」

　　胡遠華察覺王蓉的忐忑，殷勤寬慰道。

　　黃輕雅隨即附和：「有胡少作保還擔心什麼？方濤雖與萬少相識，但最終決策權始終在萬董手中。」

　　王蓉稍顯心安，輕聲道：「且看會面結果吧。」

　　萬氏集團總部頂層，董事長辦公區內。萬景友正接待著來訪的方濤三人。

　　未等引薦，唐心怡已從容自介：「萬董您好，我是唐氏集團執行總裁唐心怡，這位是助理鄭栗。同時……」

　　她稍作停頓，「也是方濤的合法配偶。」

　　這般獨特的自我介紹令萬景友微怔，旋即起身緻意：「久聞唐總『深市商界明珠』的美譽，今日得見實屬榮幸。」

　　謙和態度令唐心怡頗感意外，這位執掌商業帝國的掌門人竟如此平易近人。

　　「您過譽了。」唐心怡禮貌回應。萬景友取過案頭文件：「原本計劃親赴唐氏商談合作事宜，既然唐總親臨，不妨先審閱這份協議。」鄭栗難掩欣喜，快步上前接取合同詳閱。

　　唐心怡目光複雜地看向方濤，此刻方知他先前所言非虛。

　　萬景友示意會客區落座：「譚秘書，為貴客備茶。」

　　方濤神態自若就座，如同身處唐氏辦公室般從容。

　　叩門聲忽起，眾人循聲望去，見門口青年探頭訕笑。

　　萬景友蹙眉問道：「閣下尋人？」

　　門邊站著的青年正是胡遠華。

　　他欠身遞上名片笑道：「萬總您好，家父胡金方讓我代他向您問好……」

　　萬景友眉峰微聚，「胡老的兒子？怎麼稱呼？」

　　「晚輩胡遠華。」青年剛要解釋，就被萬景友打斷：「胡亂來？這名字倒是別緻。」

　　胡遠華略顯尷尬地退後半步，「今天陪同王氏集團王總前來拜訪，主要是想探討。」

　　「等等」萬景友擡手打斷，轉向正在斟茶的助理：「譚秘書，今天預約名單裡有王氏的人嗎？」

　　未等秘書答話，萬深快步上前：「爸，這位是方先生前妻，現任王氏集團……」

　　萬景友目光轉向角落喝茶的方濤，面露疑惑：「前妻？」

　　方濤吹散茶湯熱氣應道：「正是王蓉。」

　　「原來如此」萬景友頷首示意，「既已到訪，就請進來坐吧。」

　　守在門口的王蓉聞言鬆了松攥緊的衣角，帶著助理黃輕雅步入會客廳。唐心怡與鄭栗交換眼神，顯然沒料到對方真能通過門禁。

　　萬景友目光在兩位女總裁身上流轉，心底暗嘆方濤的好福氣。眼前這兩位傾城絕色的商界精英，竟都與他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王總要談什麼合作？總不會是酒店租賃吧？」萬景友端起青瓷盞輕啜。

　　王蓉深吸一口氣：「我們正在研發新型中成藥逍遙丹，需要萬壽山特產的頂級公丁香。」

　　「公丁香？」萬景友指尖輕叩檀木案幾，餘光看見方濤依舊氣定神閑地添茶。

　　見對方沉默，黃輕雅急聲補充：「隻要達成合作，王氏所有藥材採購都優先……」

　　「黃小姐！」萬景友突然沉聲打斷，「萬壽山南坡年產公丁香不足十噸，今年配額已定。」

　　王蓉臉色驟變，仍強作鎮定：「能否適當調劑部分？價格方面……」

　　「這不是錢的問題」萬景友起身整理西裝下擺，「若換其他藥材尚可商量，唯獨公丁香……」話未盡而意已明。

　　唐心怡猛然擡頭，手中文件滑落桌面，她負責的猛龍丹項目，核心原料竟也是公丁香。

　　胡遠華察覺到王蓉投向自己的求助目光，清了清嗓子開口：「萬董事長，能否看在我們胡家的薄面上，分撥些公丁香給王氏？」

　　他此刻兇有成竹，方才在樓下等候時，分明看見父親胡金方的來電顯示出現在萬景友手機屏幕上。

　　若非父親暗中斡旋，堂堂萬國藥材董事長怎會屈尊接見他們？

　　萬景友轉動著手中的紫檀手串，似笑非笑：「胡公子說笑了，我若每個面子都給，藥材市場豈不亂套？」

　　胡遠華手心微微冒汗，仍強撐著提醒：「家父金方先生，半小時前應該和您通過電話？」

　　「胡金方？」萬景友挑眉，「他如何得知我的私人號碼？」

　　這話如同當頭棒喝，胡遠華臉色驟變：「那前台為何放我們上來？」

　　始終沉默的萬深忽然嗤笑出聲：「若非看在王小姐是方神醫前妻的份上，你們連電梯都進不了。」

　　這話讓王蓉耳尖瞬間漲紅，精心修飾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萬景友餘光掃過角落裡的方濤，見對方始終垂眸把玩茶杯，心下明鏡似的。

　　他整了整西裝起身：「供貨權已簽給唐氏，諸位請回吧。」

　　電梯間裡，黃輕雅咬牙切齒：「定是方濤串通萬家，故意作踐我們。」

　　金屬轎廂倒映著王蓉煞白的臉，她死死盯著樓層數字，身後胡遠華欲言又止的辯解消散在機械運轉聲中。

　　胡遠華面露難色，額角滲出細汗，局促不安地想要和王蓉解釋。

　　電梯門映著王蓉冰冷的面容，她指尖輕點樓層鍵：「胡少，承諾前最好先確認清楚，免得彼此難堪。」

　　金屬門閉合的瞬間，胡遠華突然握拳道：「定是方濤使絆子，他存心要報復你……」話音在密閉空間裡迴響。

　　王蓉盯著跳動的數字，指節因用力攥包而發白。

　　黃輕雅提供的錄音和眼前的情形逐漸重合，那個男人竟真敢聯合外人給她難堪。

　　電梯抵達的提示音裡，她咬著後槽牙迸出：「沒有萬氏的藥材，我照樣能讓逍遙丸面世。」

　　腦海中浮現鳳城商會酒局上那個總愛賣弄人脈的沈景斌，雖然想起對方油膩的笑容就反胃，但眼下確實需要他手中的藥材渠道。

　　與此同時，頂層會議室內飄著淡淡的墨香。

　　萬景友在合同末端鄭重簽下名字，筆尖與紙張摩擦的沙沙聲裡，唐心怡看見方濤正倚在落地窗前把玩打火機。

　　萬深像條尾巴似的黏在他身後，直到目送眾人走向電梯時，方濤突然從褲兜摸出個皺巴巴的密封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