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都市言情 白月光太顛,所有人都慌了

第四十章 一錘定音

  

  馬管家喊出「蘇敬族老」四個字時,蘇文謙手裡的茶杯重重一頓。

  蘇敬。

  他來了,就不是私了,而是審判!

  蘇子軒的前程、臉面、清譽。

  一旦被蘇敬定罪,將全部化為泡影!

  電光火石間,那匹價值萬金的踏雪烏騅,在他心裡瞬間變得一文不值。

  他猛地擡眼,死死盯住秦望舒。

  那眼神,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是她!

  從頭到尾,都是她設的局!

  最後,他咬牙切齒地從嘴裡擠出了幾個字。

  「就依你!」

  「子軒之事,到此為止,休要再提!」

  他吼完,看也不看秦望舒,對著門口抖成篩糠的馬管家厲聲命令。

  「去,請敬叔進來!」

  這反轉快得讓蘇雲溪都愣住了。

  她下意識看向秦望舒,湊過去壓低聲音。

  「望舒,這太貴重了,給我……不合適吧。」

  秦望舒示意她靠近。

  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輕聲說道。

  「西山馬場那齣戲,沒它,可唱不精彩。」

  蘇雲溪的眼神瞬間變了。

  那點不安被更灼熱的火焰取代。

  對。

  她們不是在玩鬧。

  她們在和那看不見的大手搏命。

  要贏,就要有最快的刀,最烈的馬!

  這一切,都被蘇沐雪看在眼裡。

  她無聲地垂下頭,纖長的睫毛掩去了眼底所有的情緒。

  角落裡,蘇晚星優哉遊哉地搖著摺扇,左看看,右看看。

  今天可真是開了眼。

  不一會,馬管家躬著身子,幾乎是跪著引路。

  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拄著一根光溜溜的楠木拐,走了進來。

  「篤。」

  拐杖落地的聲音不重,卻像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蘇晚星那把搖得正歡的摺扇,「唰」地一聲,停了。

  來人,正是蘇敬。

  蘇文謙立刻換上一副恭敬的笑臉,快步迎上。

  「敬叔,您怎麼來了?小輩間一點誤會,已經處理好了。」

  蘇敬的眼皮都未曾擡一下。

  他那雙渾濁的眼睛掃過全場,最終,直直地定在秦望舒身上。

  沒有問罪,沒有質詢。

  他隻是用一種平靜的語氣,緩緩開口。

  「望舒丫頭,老夫問你。」

  「若他日,家族利益與你個人利益相悖,你,如何選?」

  這個問題,直指要害。

  秦望舒的眼前,瞬間閃過前世東宮那不見天日的絕望,和祖父蘇臨淵那雙徹底失望的眼睛。

  她的指尖,霎時冰冷。

  蘇沐雪擡起頭,看向秦望舒,眼中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察覺的期盼。

  秦望舒擡起頭,直視著蘇敬那雙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她的聲音,清澈而堅定,帶著金石之音。

  「回族老,唯家族利益至上。」

  「望舒這條命,都是蘇家的。」

  這回答,沒有半點猶豫。

  那份刻在骨子裡的坦然與真誠,蘇敬聽得分明。

  他深深地看了秦望舒一眼,渾濁的老眼裡,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他點了點頭。

  然後,才轉向臉色慘白的蘇文謙。

  「文謙,小輩的事,讓他們自己鬧。」

  「你一個長輩,朝廷三品大員,摻和進來,像什麼樣子。」

  淡淡兩句話,比任何斥責都重。

  「篤。」

  拐杖在地上輕輕一點。

  「家和,萬事興。」

  說完,他再不多言,轉身,拂袖而去。

  這便是默許了這場私了。

  蘇敬走了。

  蘇文謙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頹然坐回主位。

  許久,他才擡起頭,看向秦望舒,聲音沙啞。

  「稍後,我會讓人將東西,送到蘭園。」

  「馬管家,送客。」

  ……

  出了文謙院。

  外面那些探頭探腦的鄰裡還未散去。

  秦望舒對著眾人,拱了拱手,臉上帶著一絲歉意。

  她提高了聲音,確保每個人都聽見。

  「方才多有驚擾,還望各位叔伯嬸娘海涵。」

  「原是小輩誤會,文謙叔父深明大義,並未與我計較,望舒心中萬分佩服。」

  一番話,給足了蘇文謙面子,也給這場鬧劇,畫上一個滴水不漏的句號。

  鄰裡們自覺無趣,各自散了。

  蘇沐雪看著秦望舒,心中五味雜陳,道了聲「告辭」,便匆匆離去。

  蘇晚星卻湊了上來,用那把白玉摺扇,不輕不重地敲了敲秦望舒的肩。

  「望舒妹妹,你這出『請君入甕』,唱得是真漂亮。」

  他擠眉弄眼地調笑:「下次再有這等好事,可得叫上哥哥我,也沾沾光。」

  蘇雲溪聞言,對著他高傲地一挑眉。

  「想沾光?」

  「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秦望舒卻笑了。

  她轉身,看向蘇晚星。

  「今日若非晚星哥哥請來救兵,這齣戲,可唱不到最後。」

  蘇晚星臉上的笑僵了一下,隨即笑著搖搖頭。

  「你這丫頭,真沒勁。」

  秦望舒沒理他,話鋒一轉。

  「既然晚星哥哥幫了這麼大的忙,不如,一會去我園子裡喝杯茶?」

  她掃了一眼蘇雲溪,又把目光落回蘇晚星身上,笑得意味深長。

  蘇晚星的眼睛瞬間亮了。

  「甚好,甚好!」

  ……

  半個時辰後,蘭園。

  一踏入園門,蘇晚星便故作姿態地深吸一口氣,搖著摺扇感嘆。

  「好一處清幽雅緻的蘭園,望舒妹妹真是好福氣。」

  他桃花眼一轉,話裡有話地看向並肩而行的秦望舒與蘇雲溪。

  「隻是我有些好奇,前些日子還聽說兩位妹妹在菊園鬧得不可開交,今日怎的……親如一人了?」

  秦望舒引著他們往亭中走,聞言隻是淡淡一笑。

  「晚星哥哥說笑了,姐妹之間,床頭吵架床尾和,哪有隔夜的仇?」

  「倒是雲溪姐姐院中那滿園秋菊,現下正是盛放之時,灼灼其華,那才是真正的盛景,哥哥怕是還沒瞧過吧?」

  一句話,輕飄飄地將話題引到了蘇雲溪身上,又暗含機鋒。

  蘇晚星碰了個軟釘子,哈哈一笑,不再言語,三人於亭中落座。

  春桃奉上新沏的君山銀針,茶香裊裊。

  還沒等茶湯入口,院門外便傳來一陣急促又刻意壓抑的腳步聲。

  來了。

  蘇雲溪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緊。

  片刻,馬管家領著兩個僕役,低著頭,快步走入。

  他不敢看亭中的任何人,隻是躬著身,姿態謙卑到了塵埃裡。

  「望舒小姐。」

  他身後的一個僕役,捧著一個紅漆托盤。

  另一個僕役則用盡全身力氣,死死拽著一匹馬的韁繩。

  那馬,通體烏黑,油光水滑,宛如上好的綢緞。

  唯有四蹄,白如瑞雪。

  它打著響鼻,不安地刨著地,一股悍勇之氣撲面而來。

  「踏雪烏騅!」

  蘇雲溪「霍」地一下站起身,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她那雙鳳眼,此刻死死地釘在那匹神駿非凡的寶馬身上,再也移不開分毫。

  馬管家見狀,連忙將托盤高高舉起,聲音沙啞地唱喏。

  「奉我家大人之命,送來京城三處旺鋪地契,和田玉佩一枚,寶馬『踏雪烏騅』一匹!」

  他深深地彎下腰,幾乎要將頭埋進地裡。

  「謝望舒小姐,高擡貴手!」

  姿態放得極低,每一個字都帶著尊敬。

  秦望舒端坐不動,連眼皮都未曾擡一下,隻是輕輕吹了吹杯中的浮葉。

  她擺了擺手。

  馬管家如蒙大赦,放下東西,領著人,退了出去。

  直到此時,秦望舒才緩緩放下茶杯,站起身。

  她沒有去看那價值千金的地契和玉佩,而是徑直走向那匹神采飛揚的踏雪烏騅。

  她伸出手,輕輕撫上寶馬溫熱的脖頸,感受著它肌肉下賁張的力量。

  然後,她牽過韁繩,轉身,遞到了早已按捺不住的蘇雲溪面前。

  「雲溪姐姐,它是你的了。」

  蘇雲溪會意。

  她一言不發,接過韁繩,踩著馬鐙,動作行雲流水,利落翻身上馬。

  「唏律律——!」

  踏雪烏騅感應到生人,暴烈嘶鳴,前蹄高高揚起,幾乎要將人掀翻!

  周圍的僕役發出一片驚呼,連連後退!

  蘇雲溪穩坐馬上,不驚不亂。

  蘇晚星臉上的笑意也瞬間凝固,握著摺扇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她雙腿猛地一夾馬腹,手中那桿紅纓長槍的槍尾,重重往馬頸側一頓!

  「安分!」

  一聲清喝。

  神駒竟發出一聲嗚咽,瞬間安靜下來,四蹄落地,溫順如貓。

  蘇雲溪端坐馬上,手握韁繩,英姿颯爽。

  亭中,蘇晚星看得眼睛都直了,撫掌讚歎。

  「好一匹烈馬,好一個……女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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