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聽到孫二妹的話，指了指秦國華：「自然是誰借的誰還！秦國華打牌輸掉的錢，我們肯定找秦國華。」

　　孫二妹沒聽清楚，以為這群人還是之前要債的那一批人。

　　她叉腰指著幾人罵道：「你們是不長耳朵嗎？我不是和你們說了。張春琴欠的錢和我們沒關係，你們再來找我們了。我們已經和她斷絕關係了。」

　　王麻子掏出一疊欠條：「大媽，你看看這是誰的借條。」

　　孫二妹朝幾人啐了一口，厭惡道：「滾！我不識字！我說了張春琴的債務和我們沒關係。」

　　張三不想理會這個胡攪蠻纏的大媽了，朝秦國華說道：「秦國華，你沒有和家人說你欠了我們多少錢？」

　　秦國華縮在後面不說話。

　　此時，秦老頭終於發現了不對勁，他朝幾人說道：「你們不是來要張春琴的債務的？」

　　幾人指著秦國華：「我們是來要他的債的。前段時間，他和哥幾個打牌，輸了點小錢，兄弟們與他關係挺好，就給他做了擔保。」

　　秦老頭已經明白過來什麼事了，他扭頭朝秦寶香喊道：「阿香，叫國寶出來！我和你媽不識字，你讓國寶出來看看一共欠了多少錢？」

　　秦寶香聽到這話，面色變了，轉身進屋找兒子去了。

　　秦國寶從屋子裡出來，有人咦了一聲：「這臉怪嚇人的！」

　　他聽到這話，本能的低頭。

　　秦老頭把那幾個男人遞過來的借條給秦國寶：「國寶，你看看上頭到底欠了多少錢，是不是都是你爸簽字的。」

　　秦國寶已經知道秦國華欠債的事，所以接過借條的時候並不覺得驚訝。

　　可當他看清楚數額時，他的眼睛都瞪大了。

　　利滾利，已經三千八百多了！

　　「爸，你不是說就一千塊嗎？」秦國寶轉頭看向秦國華。

　　秦國華立刻搖頭：「我……我想先還一些，剩下的慢慢還。」

　　其實他去打牌一直輸一直輸，他就不停借錢，不同簽字，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欠了多少錢。

　　秦老頭聽到秦國寶的話，猛地看向秦國華：「國華，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會欠這麼多錢的？」

　　秦國華知道這會兒瞞不住，顫抖聲音說：「前段時間您讓我每天出去找張春琴。我覺得沒事做，我就在路邊看打牌。後來我自己也玩了幾把。一開始是贏的。我贏了好幾百。可是後來我的手氣越來越差，我就一直輸一直輸，天天輸，天天輸，」

　　他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最後抱住了頭，驚恐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輸這麼多的！我後來不想賭了！但是欠這麼多錢，我要是不賭怎麼還。我就繼續賭，想要回本。」

　　王麻子對秦家人說：「秦國華，大家都是兄弟，我知道你最近輸的比較多。我們兄弟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這麼多錢的確是有點多，我們允許你分幾次還。你這次先還我們一半，剩下的你們可以慢慢還。」

　　秦老頭依舊無法相信自己兒子會去賭錢，側頭盯著王麻子：「國華，你真的欠債了？」

　　王麻子冷笑：「你們可別給裝。你們家裡不是有識字的人嗎？你們自己看，每一張欠條都是秦國華自己簽字的，我們怕你們不認賬還讓他按了手印。」

　　孫二妹也半天沒回神：「不可能！我家國華怎麼會欠債。」

　　隨即，她憤怒的盯著面前的幾個人：「是不是張春琴讓你們來的。你們休想讓我給張春琴還錢。」

　　她說著，沒想要與之前以前去牆邊拿著掃帚故技重施。

　　之前要債的那幾人雖然是真的要債，但他們下手並不重。

　　可這幾個人是真的要債，所以在孫二妹衝過來的時候，其中一個男人一群頭直接把孫二妹打滾在地上。

　　「秦國華，我客客氣氣的和你說話你偏不同，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這樣，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王麻子直接從背後掏出一把砍刀：「今天我就先帶你一根手指頭走！我再給你十天時間湊錢，如果還不出，那就再砍一根，一直到你還得出為止。」

　　秦家人聽到這話，都面色遽變：「你們敢！」

　　王麻子和其他兩個兄弟店了點頭，兩人直接朝秦家的其他人衝過去，一手一個全都按住了。

　　王麻子直接抓住秦國華，不管秦家人求饒，手起刀落，秦國華的小拇指已經被砍下來。

　　秦國華痛苦的哀嚎響起。

　　秦國寶看著眼前這一幕已經被嚇到了，他什麼都不敢說，就連求饒都不敢，生怕自己開口了，要債的人也砍他的手。

　　隻有孫二妹不斷的求饒：「你們別動我兒子。我們還錢，我一定想辦法還錢，你們別傷害他，求求你們。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你們不要傷害他。你們要砍手指就砍我的。」

　　這幾個人早就見慣這種場面，根本不會有惻隱之心，砍下了秦國華的小拇指之後，他們直接扔掉了。

　　「秦國華，記住！十天時間！我們可不會心慈手軟的。你趕緊找親戚借錢。也就不到四千快，你想想辦法是能湊到的。」王麻子用沾滿了秦國華鮮血的砍刀拍了拍秦國華的臉。

　　秦國華這會兒根本不敢動，他顫抖著身子點頭。

　　三個人大搖大擺地走了。

　　等孫二妹被放開之後，她朝秦國華衝過去捂住了鮮血直流的手：「國華！他們這群殺千刀的，這可怎麼辦啊！天呀，怎麼辦啊！」

　　秦國華痛的面色煞白，已經說不出一個字。

　　秦老頭最先反應過來，朝秦國寶喊道：「國寶，你還愣在這裡做什麼，趕緊把你爸送縣城醫院。趕緊去找找手指頭，拿著手指頭看看還能不能接上。」

　　秦國寶看著痛得抱著手打滾的秦國華，他沒有任何的同情心：「爺爺，接不上了！現在爸欠這麼多錢，家裡有錢給他接手指嗎？他們就給了十天的時間，如果我們不還，十天之後他們還會來！如果不還，另一根手指頭都保不住。」

　　秦老頭面色更難看了，他對孫二妹說道：「趕緊把國華送醫務所去止血。」

　　這一刻，秦家人也明白。

　　這一根手指頭隻是一個開始。

　　這群人和之前問張春琴要債的那群人不一樣。

　　人家隻是打雜東西，喊打喊殺，沒有真的砍人手腳，最多對他們打幾棍子。

　　可這群人不會喊打喊殺，他們是真的會動手。下一次不還錢，他們還會動手。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秦國華被送到醫務所，赤腳醫生讓他們把人送到醫院，秦家人隻是把秦國華帶回來了。

　　秦國華在屋裡頭昏迷，秦家人圍著桌子坐著，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還是秦寶香最先開口：「爸媽，你們趕緊想想辦法啊！國華不是會賭錢的人，他肯定是被人騙了。」

　　秦老頭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坐在輪椅的身影疲憊的直不起腰。

　　他這個年紀了，按理應該是享福了，但是秦家一件件的事從來沒有消停過。

　　孫二妹轉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秦國華，朝秦國寶說你：「國寶，爺奶之前不是給了你兩千來塊。裡頭有你爸的工資，還有我和你爺爺省下的口糧，你暫時也不結婚，咱們先給你還錢。」

　　秦國寶看著秦家二老，直接拒絕：「爺奶，這錢是你們給我娶媳婦的，給爸還錢了，我怎麼辦？」

　　秦寶香聽到秦家二老要讓兒子把錢掏出來：「爸媽，你們給了國寶的，那就是國寶的了。這錢就算全拿出來，也不夠還國華欠的那些錢。」

　　在秦寶香這裡，秦國華和兒子讓她選，她終歸是選兒子。

　　秦國華到時候想不要她就不要她了，但是兒子是不可能不要她的，總不能把她這個親媽扔掉。

　　秦寶香根本不知道秦家二老給了秦國寶兩千塊。

　　她要早知道，早就帶著秦國寶走了。

　　孫二妹聽到秦國寶母子倆的話，頓時急了：「國寶，他是你爸，他今天被砍了手指頭，要是還不出，下次還會砍，你忍心看著他吃這種苦嗎？」

　　秦國寶不說話。

　　且不說，他不會把錢拿出來，就算願意拿，他口袋的錢也隻剩一半了。

　　之前在縣城與張招娣吃吃喝喝，還給張招娣買衣服。

　　存錢很難，把錢花出去可很容易的。

　　如今就算是讓秦國寶全部拿出來，他也拿不出。

　　秦國寶朝秦老頭看了一眼，等秦老頭開口。

　　所有人都不說話。

　　許久之後，秦老頭終於開口：「國寶，你先把錢拿出來給你爸還錢！你娶張招娣的事爺爺給你想辦法。」

　　秦國寶聽到這話，面色煞白：「爺爺，這是我們家裡唯一的錢了。而且也不夠還錢。」

　　秦老頭再次開口：「你把手裡的錢拿出來，我在豁出老臉去借點，我看看能湊多少錢。」

　　隨即，他直接拍闆定下來：「這事就這樣定下來。」

　　「國寶，把錢拿出來！」秦老頭朝秦國寶說道。

　　秦國寶低著頭許久沒說話。

　　片刻之後：「爺爺，你把錢給我之後，我就把錢存起來了。你等我明天去把錢取出來。」

　　秦老頭素來相信秦國寶，也就沒懷疑，點了點頭：「國寶，你放心，爺爺不會讓你打光棍的。你喜歡張招娣，爺爺一定讓你娶到張招娣。」

　　秦國寶恍惚的點了點頭，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