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這就是你說的研究員?
「老師。」
蔣鳴軒輕喚了聲。
輪椅上的人緩緩轉了過來。
赫利有日耳曼血統,是個標準的老帥哥,眼眶深邃,鼻樑高挺,看著六十多歲的年紀,臉上卻沒有絲毫多餘的肉。
就是看上去有些不好相處。
時櫻用英語給他打招呼:「先生,下午好!」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
赫利微微一愣,輕輕地點了點:「下午好,年輕的女士,你是蔣提到的未婚妻?」
做戲做全套,未婚妻這事已經澄清了,但赫利還得配合著徒弟演戲。
那邊,時櫻心裡有些緊張,思考著之後要怎麼道歉。
雖說事急從權,但也是欺騙了老人家的感情。
她禮貌地答道:「聽說您受傷了,特地來看看您,順帶感謝您對我的幫助。」
再見到時櫻之前,赫利一直以為她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但見到後,他才發現他錯了。
時櫻身上有種非常獨特的氣質,那是一種幹練的精明感,絕對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不過,蔣鳴軒也不差,配得上!
安慰好自己,赫利問:「那我考考你,自行車急剎車時,車子為什麼很快會停下來。」
這問題,學過物理的都知道。
時櫻沒著急回,她琢磨著,一般人在問問題時,大多數情況是想炫一把自己的學識。
但這問題這麼簡單,更像赫利是在考教她。
時櫻眼睛倏地一亮,隻要她裝作答不出來,就可以讓赫利對她不滿,然後再棒打鴛鴦。
她乾脆利落的說:「我不知道。」
赫利:「……」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蔣鳴軒,這就是你說的研究員?
蔣鳴軒大概也能猜到時櫻的想法,沖他遞了個眼色。
赫利把窩囊氣咽回肚子,又忍辱負重的問:「你總該知道什麼是重力吧?」
這個問題比上一個更簡單。
時櫻裝傻裝到底:「不知道,沒怎麼聽說過。」
赫利受不了了,天知道她怎麼會連「你今天吃飯了嗎」這種問題都答不上來!
他不想再配合著蔣鳴軒演戲。
他能攻擊這丫頭嗎?
蔣鳴軒抿了抿嘴,眼中的笑意幾乎要溢出來。
「老師——」
赫利反覆告訴自己,學生喜歡,學生喜歡。
緊接著,他又換了個更簡單的問題:「下雨天打雷,你會不會躲起來?」
時櫻:「當然會,我又不是傻子,不躲起來了等著被劈死嗎。」
赫利:……
他看她就像個傻子!
算了,打雷知道躲起來就行,就是希望她不會躲到樹下。
赫利又問:「想知道,在你結婚後,是否會放棄你的工作,回歸家庭。」
時櫻盡撿著人最不愛聽的答:
「肯定不會。如果我的結婚對象會阻礙到我的事業。」
「抱歉,那他不會出現在我的人生規劃裡。」
赫利鬍子翹了翹,略有些不服氣。
她的事業能比蔣鳴軒的厲害嗎?
很快,赫利又自我安慰起來。
起碼她會說英文,不是真的一無所知。
他主動拋出話題,兩人開始閑聊。
時櫻給自己努力立人設,營造出那種「努力了,雖然沒用,但但用功」的感覺。
赫利感慨。
還好他沒指導過時櫻的論文,不然指不定被氣死。
蔣鳴軒手握成拳,抵在唇邊低低的笑了兩聲。
赫利瞪了他好幾眼。
等臨告別時,時櫻才敢提起婚約的事:「赫利先生,我還有一件事瞞著你。」
赫利演都不演了,翻了個白眼:「你指的是你和蔣的婚約是假的嗎?」
時櫻:「啊?」
赫利先是看了蔣鳴軒一眼,又故意壓低聲音:「你騙不了我。從進來後,你的眼睛沒有一次落在過蔣鳴軒身上,哪有未婚夫妻是這樣的?」
蔣鳴軒:「……」
老師,真是一如既往的會往人心口上插刀子。
時櫻頓時心虛:「對不起呀,赫利先生。」
赫利還是有些心梗:「你真的不知道重力是什麼嗎?」
時櫻這次老實了:「我知道,我剛剛一直在裝傻。」
赫利鬆了口氣:「天吶,我還差點以為你腦袋生病了。」
時櫻:「……」
好歹毒的話。
為了自證,她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工作,又主動聊了一些物理方面的知識,赫利這才欣慰的點頭:
「你是好姑娘,如果想要結婚,請一定要先考慮我的學生,他很不錯。」
時櫻也笑著回:「那就要看看蔣同志的意思了。」
瞬間,蔣鳴軒心中像是經歷了一場狂轟濫炸。
他想要說話,赫利卻適時的打斷了他:
「時,你需要一些國外的期刊文獻嗎,我可以讓人轉運給你,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他能提出主動幫忙,就代表他已經比較認可了時櫻。
這個時期的國外文獻,時櫻也很心動,但她不敢貿然相信赫利,更怕人抓住把柄。
得到拒絕後,赫利沒生氣,反倒透露出一條消息:
「時,瑞典一些中立國的農業代表團,即將在年後訪華,如果你有打算,可以提前做好準備。」
這消息絕對是內部的,時櫻心臟不由的瘋狂跳動。
在革命的關鍵節點,能和國外有技術交流的,也隻有和華國進行建交的中立國。
機會非常難得。
當然,接待代表團所需要的身份和職稱也不是普通人做到的。
時櫻有信心,在明年之前,她一定會爭取到入團名額。
……
等邵家人都離開後,趙家樹捂著臉坐在凳子上。
汪永香更是哭得泣不成聲:「那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就這麼算了嗎?」
苗興柔自責的扇了自己幾巴掌:「都怪我,都怪我沒教好蘭花。」
「幾位,先別吵了,麻煩先交一下費。」
醫生拿著小本本站定。
趙家樹吐出口濁氣,也想借這個機會逃離現場:「我先去繳費。」
醫生像是剛想起來:「對了,還有件事,繳完費你們就轉院吧。」
趙家樹:「什麼?我媳婦兒還是病人。」
醫生有些歉疚的說:「不好意思啊,我們的軍區醫院隻接待軍人及家屬,還有一些特殊病患,這些你們都不符合。」
之前的醫生講過,汪永香對身體需要好好休養。
而且需要最好的環境,不然會有嚴重的後遺症。
現在,也隻有軍區醫院的醫療資源最好,單人單間,每天還能去軍區食堂打飯。
如果轉出去,就享受不到這麼好的資源了。
他緊道:「我們也是軍人家屬,趙蘭花同志是我妹。」
瞬間,醫生的表情一下就鄙夷起來:「你們也忒不要臉,怪不得邵司令走前特意囑咐過我,說有人會攀親戚一概不認。」
趙家樹的臉瞬間漲紅。
最後,趙家人帶著汪永香轉到一家公立醫院。
隻是那邊的條件遠不及軍區醫院的好。
原本的單間變成六人間,環境差了不知道幾倍。
汪永香腦子已經成了一團漿糊。
「趙家樹,我要和你離婚!」
說著,就暈了過去。
折騰了一天,趙家樹還得向領導彙報工作。
二廠廠長問:「瘟青一號的技術轉讓談的怎麼樣了?」
趙家樹沒吱聲。
他現在對時櫻避之不及,害怕她把今天這事扯出來,向二廠領導告密。
那他工作絕對就保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