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
蘇海燕皺著眉踢了踢石像歪倒的基座：「就這荒郊野嶺的，誰會把墓修在沼澤地裡？嫌屍體爛得不夠快嗎？」
「呵，話可不是這麼說，水族的葬俗本就特殊。」
裴秀蹲下身，指尖拂過石像衣紋裡的青苔：「他們信奉水魂不滅，認為葬在江河沼澤附近，靈魂能順著水流回歸祖先之地！」
「那這文官石像……」
「難道是守墓的？」
葉晨欣扶著軒轅坤，好奇問道。
「不像！」
「你們看這朝闆的角度，正好對著西北方。」
趙琰繞著石像轉了一圈，石像的朝闆上刻著細密的紋路，在晨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他指向那個方向，濃霧中隱約能看到一片黑黢黢的影子，像是片被藤蔓包裹的建築群。
「那是什麼？」
「看起來……怎麼像座破廟？」
火女舉起青銅令牌，金芒刺破濃霧。
「不！」
「這不是破廟！」
鍾黎突然臉色發白，後退半步：「這是……沉龍壇！」
「我在天道宗的古籍裡見過記載，水族用來祭祀水神的地方，壇下通常連著古墓！」
「祭祀壇下有古墓？」
軒轅坤挑眉道：「嘖，水族這波操作夠奇特的！」
「不止奇特，還很危險！」
「古籍說沉龍壇裡有水煞，是用水族活人煉製的守墓靈，觸之即瘋！」
裴秀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
「活人煉製？」
蘇海燕打了個寒顫：「這……這幫水族也太狠了吧？」
「會不會……是灰袍人乾的！」
「這石像被動過手腳，裡面灌了混沌之力，用來滋養水煞。」
趙琰突然指著石像的脖頸處，那裡有個細小的針孔，邊緣泛著黑紫色。
話音剛落，石像突然「咔噠」響了一聲，眼睛的位置裂開兩道細縫，滲出粘稠的黑水，像在流淚。
「我去！活了？」
蘇海燕嚇得後退一步，差點撞到身後的葉晨欣。
「不是活了，是被驚動了！」
「這附近肯定有機關，觸碰石像的人，會被當成闖入者。」
趙琰按住腰間的骨刀，銀紋在陽光下亮得刺眼。
果然，石像朝闆上的紋路突然亮起，像條黑色的蛇，順著地面的裂縫遊走，很快在西北方的濃霧裡炸開一朵黑色的水花。
「那邊有反應！」
火女拉著鍾黎就往那邊跑：「快去看看！」
「別衝動！」
趙琰想攔，卻被石像突然擡起的手臂擋住。
石像的手掌猛地拍向地面，沼澤裡瞬間冒出無數根尖銳的石筍，像突然長出的獠牙，擋住了去路。
「這玩意還會動！」
「小葉子，抓緊了！」
軒轅坤護著葉晨欣跳上一塊石筍，雙刃劍在手裡轉了個圈。
石像的攻擊越來越密集，石筍從四面八方冒出，沼澤地被分割成一個個狹窄的格子。
蘇海燕踩著石筍跳躍，峨眉刺時不時敲掉擦身而過的石尖：「趙琰，快想辦法搞定這破石像！」
「再這麼下去，我們要被紮成刺蝟了！」
趙琰沒說話，骨刀突然出鞘，銀紋暴漲，砍向石像的朝闆。
「當」的一聲脆響，朝闆裂開一道縫，裡面湧出的黑水瞬間被銀紋凈化，化作白煙。
石像的動作明顯遲滯了，眼睛裡的黑水也流得慢了些。
「打朝闆有用！」
張雪的人王之劍緊隨其後，金光落在裂縫上：「這是它的能量核心！」
火女見狀，青銅令牌的金焰直撲石像面門：「看我的！」
金焰落在石像裂開的眼睛上，發出滋滋的聲響，黑水瞬間沸騰起來。
「嗷——」
石像發出一聲非人的嘶吼，突然原地崩裂，碎石飛濺中，一塊黑色的玉佩滾落在地，上面刻著的水族文字與之前石碑上的如出一轍。
「這是……鑰匙？」
葉晨欣撿起玉佩，觸手冰涼，上面的文字竟在她掌心微微發燙。
「是沉龍壇的入門令牌！」
裴秀看著玉佩：「水族的規矩，隻有持有令牌的人才能進入祭壇，看來我們沒找錯地方。」
穿過石筍陣，西北方的濃霧漸漸稀薄，露出一片被藤蔓纏繞的青灰色建築群。
牆體上布滿了青苔，屋檐下的銅鈴早已銹跡斑斑，卻仍在風裡發出「叮咚」的殘響，像誰在低聲嗚咽。
「這就是沉龍壇？」
「可別說，這……看著比苗寨的鼓藏頭家寒酸多了。」
火女扒開擋路的野藤，露出門楣上的三個水族古字，筆畫扭曲，像三條遊動的魚。
「呵，別大意！」
「或許……人家比較低調呢！」
「再說了，這門是玄鐵混著青銅鑄的，上面布了水紋陣，強行撞開隻會引出水煞。」
趙琰掂了掂手裡的骨刀，銀紋在門扉上掃過，泛起一層淡淡的藍光。
「那用這個？」
葉晨欣舉起黑色玉佩，掌心的溫度越來越高，玉佩上的水族文字像活了一樣，在陽光下流轉。
「試試！」
趙琰示意她上前。
葉晨欣將玉佩按在門楣中央的凹槽裡，嚴絲合縫。
隻聽「咔嚓」一聲，門扉上的水紋突然亮起，像活過來的水蛇，順著門縫遊走一周，沉重的大門緩緩向內打開，一股混雜著潮濕與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
「嚯，還挺先進！」
「比城裡的防盜門還靈。」
蘇海燕吹了聲口哨，率先邁過門檻。
壇內比想象中開闊，正中央是座高三丈的石台，台上供奉著一尊九頭蛇身的雕像，蛇眼是用黑曜石做的，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幽光。
四周的牆壁上布滿了壁畫，畫著水族先民祭祀水神的場景。
他們將牛羊投入江中，甚至……將活人綁在祭台上。
「這些壁畫……」
裴秀的臉色有些發白：「和古籍記載的不一樣，水族從不活人祭祀，這更像是……某種邪術儀式！」
「是灰袍人改的吧？」
「他在篡改水族的歷史，用邪術污染沉龍壇。」
趙琰指著壁畫角落的一個模糊人影，穿著灰袍，正將黑色的粉末撒向祭台。
「難怪有股餿味！」
「這九頭蛇雕像看著真瘮人，眼睛跟能盯人似的。」
軒轅坤捂住鼻子，扶著葉晨欣往石台走。
話音剛落，雕像的黑曜石眼睛突然轉動了一下，死死盯住軒轅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