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丹宗的山門依舊巍峨,但守衛明顯稀疏了許多。
陸雲偽裝成錢冥子,大搖大擺地穿過正門,碰到幾個守衛弟子紛紛跪拜,卻無人敢擡頭直視這位"宗主"的眼睛。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詭異的沉寂,彷彿暴風雨前的寧靜。
"看來錢冥子的積威仍在。"
陸雲暗自思忖,同時敏銳地察覺到,幾道隱晦的視線從暗處投來。他不動聲色,徑直向宗主密室走去。
陸雲來過這裡,而且憑藉他的陣法修為,密室石門上的禁制形同虛設。
他剛踏入室內,一股陰冷氣息撲面而來。牆上懸挂的妖獸頭顱標本空洞的眼眶中,突然亮起幽綠火光。
"老東西,終於等到你回來了。"一個嘶啞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你跑得了人,還能放棄這個宗門?"
陸雲瞳孔微縮,隻見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從暗處走出,赤紅長發如火焰般張揚,正是東煌烈。
陸雲心中一陣惡寒,心裡罵道,「真是陰魂不散,這個東煌烈居然在魔丹宗等了自己這麼久!」
東煌烈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齒:
"隻要交出無相靈泉和《玄冥真水訣》,念在你是一宗之主的份上,我可以不為難你。"
他右手握著一柄通體赤紅的長刀,刀身隱約有岩漿流動的紋路。
陸雲雖然感到有些意外,但是並未慌張。他表面模仿錢冥子慣用的陰冷語調:
"東煌烈,你休想!你也是銅丹境五重,你和我同等修為,憑什麼要挾我?"
"哈哈哈!"東煌烈突然狂笑,聲浪震得密室頂部簌簌落灰,"你的五重雖然也很厲害,但是對上我的絕技,恐怕還是差了一點。"
說著,他周身爆發出一圈赤紅氣浪,地面石闆竟開始融化。
陸雲立刻判斷出,對方修鍊的也是火屬性功法,而且實力應該比冰魔王的更強。
既然東煌世家能成為邪靈王朝最強的家族,東煌烈作為家主,自然非同一般。
他知道這一戰,已經在所難免,但和這種強者交戰,他肯定要暴露自己的火屬性功法。
為了不暴露自己身份,陸雲還是決定換一個地方。而且在這狹小空間交戰,對交戰也極為不利。
陸雲冷笑一聲,當即佯裝畏懼,轉身就跑,他準備把東煌烈引到外面再解決。
夜色如墨,兩人一前一後衝出魔丹宗,在夜色中追逐。
陸雲故意控制速度,始終與東煌烈保持若即若離的距離,同時暗中觀察對方的身法特點。
"老東西,讓你逃了一次,怎麼會讓你逃第二次!?"
東煌烈獰笑聲穿透夜風,赤紅長刀劈出一道火焰刀氣,擦著陸雲鬢角飛過,將前方一棵古樹攔腰斬斷。
燃燒的樹榦轟然倒下,火星四濺。
陸雲側身閃過,神識卻如蛛網般鋪開,細細感知著東煌烈的每一個動作,生怕他還有什麼殺招。
他們鬧出如此大的動靜,自然逃不出宗門弟子的眼睛。魔丹宗這段時間沒少被東煌烈欺負,早已天怒人怨。
兩人在魔丹宗的追逐,頓時引起陣陣騷動。屋檐下、迴廊間,無數雙眼睛從陰影中窺視著這場突如其來的追逐。
"是宗主!宗主回來了!"一名年輕弟子扒著窗欞,聲音壓得極低卻掩不住內心的興奮。
他身旁的同門,急忙捂住他的嘴,眼神驚恐地望向天空掠過的赤紅身影,「小點聲,別人那個惡魔聽到。」
這段時間,魔丹宗群龍無首,為了逼問「錢冥子」的下落,很多弟子都慘遭了毒手。而且死的都是有血性的。
不遠處,煉丹房的老管事鬍鬚顫抖,渾濁的眼中泛起淚光:"我就知道...宗主不會拋棄我們..."
他佝僂著背,眼中滿是期待。戰勝東煌烈,此刻卻成了老人心中最後的寄託。
而在西側廂房,雕花木窗被悄悄推開一道縫隙。
南宮清羽清冷的面容,在月光下宛如冰雕,她凝視著遠去的兩道身影,纖細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窗框。
"清羽,怎麼了?"屋內傳來父親南宮哲虛弱的聲音。
"沒什麼,父親。"她輕聲回應,目光卻未移動分毫。
當看到"錢冥子"那個微不可察的側身動作時,她瞳孔驟然收縮,「這個人終究還是又回來了。」
但對方給她的感覺,卻越來越神秘。她甚至下意識的斷定,這個人肯定不是錢冥子,甚至不是金楠。
窗外,幾名東煌世家的守衛正焦躁地來回踱步。
其中一人擡頭恰好對上南宮清羽的視線,立刻露出諂媚的笑容:
"南宮小姐放心,家主很快就能解決那個老東西,你們就能恢復自由。"
不出意外的話,南宮清羽和父親又落在了東煌烈的手裡。
但同樣作為六大家族,東煌烈對他們還是禮遇有加。隻是為了怕走漏消息,將他們軟禁在這裡,並沒有為難他們。
南宮清羽面無表情地關上窗戶,看向病榻上的父親,輕聲道:"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
他們追逐的身影,同樣驚動了外面密林中的神龍軍。神龍軍的臨時營地一片肅殺。呂風鈴猛地站起身:
"是陸雲!"她指著遠處天空中隱約可見的火光,"他又在和強者交手!"
江俊傑有些犯難,因為陸雲走之前給他交代的是,沒有他的命令,不得輕舉妄動。
如果陸雲需要他們,即使在追逐的過程中,也完全可以發號施令,讓他們出手協助。
但是陸雲並沒有這樣做,這讓他一時拿不準陸雲的意思。不動手有些說不過去,但是一動手,又生怕壞了陸雲的計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