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飛虎猛地盯住他:「說!」
五行長老深吸一口氣,從懷中取出一塊閃爍著微弱光芒的奇異石頭。
這正是記錄丹房重要區域人員進出的「留影石」。
他雙手捧著,語氣艱澀地回稟道:
「根據留影石的記錄回溯,當夜進入煉丹房的,隻有……丹房管事黃洋一個人,也是他進煉丹房將東西洗劫一空!」
「什麼?!」黃飛虎如遭雷擊,高大的身軀猛地晃了一下,臉上血色瞬間褪去,寫滿了難以置信。
台下也響起一陣極力壓抑的驚呼。
黃洋?那可是黃家的子弟,雖然隻是旁支,但做事一向勤勉可靠,頗受二長老信任。
否則也不會被委以丹房管事的重任。
五行長老頓了頓,更加詳細的彙報道:「而且……記錄顯示,前一日後半夜他也進去,還去了胡斌丹師的密室。」
「昨日進靈草房和兩間密室的人,也全都是他!」
黃飛虎臉色蠟黃,已經難看到了極點,他下意識地厲聲反駁:
「不可能!絕無可能!黃洋是黃家人!身上流著黃家的血!他為何要背叛家族?他沒有任何理由這麼做!」
他一時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內部人員違反禁令,監守自盜。尤其還是黃家子弟,這比外敵入侵更讓他更加感到刺痛和憤怒。
他猛地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時,強行壓下了翻騰的氣血,聲音嘶啞地轉向五行長老,懷著一絲渺茫的希望追問:
「五行!除了黃洋,還有沒有其他可疑之處?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
五行長老垂下頭,聲音顫巍巍的道:「二爺……昨夜……昨夜確實還有一人,也進過密室。」
「是……是丹師胡斌,但他隻進了自己的密室。」
「胡斌?」黃飛虎眼中猛地爆出一絲精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對!胡斌!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所以才深夜前去查看!快!胡斌人呢?立刻把他叫來問話!他或許看到了什麼!」
然而,執法長老齊若卻絕望地搖了搖頭,將話接過來:「問題就出在這裡!」
「二爺!根據守衛記錄,胡斌丹師從他的密室走專屬通道出來之後,就行色匆匆,直接離開了家族府邸。」
「至今……至今音訊全無!我們派人去他的住處,早已人去樓空!」
「轟!」
這個消息如同第二道驚雷,再次狠狠劈在黃飛虎心頭。
他身形再次劇烈地搖晃了一下,旁邊的護衛下意識地想上前攙扶,卻被他猛地揮手推開。
他的臉色由白轉青,嘴唇哆嗦著大喊道:
「不可能……不可能……胡斌他跟了我十幾年!煉丹術精湛,對我黃家一向忠心耿耿!」
「而且這十幾年來他深居簡出,與外界幾乎從未有過接觸!所以我才讓他擔此重任的!他怎麼會……怎麼會……」
他的話戛然而止。
「黃洋呢?他不是出城有事嗎?怎麼會半夜進丹房?」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般響徹廣場。
之前的震驚和不願相信,此刻都轉化為了滔天的震怒:
「他昨日一早就來告假,說有事要外出一天!今天都第二天了!人呢?」
五行長老回道:「黃洋每次出了結界,隱入一個死角之後,就再無音訊!」
台下跪著的人群噤若寒蟬,頭埋得更低。
事實已經赤裸裸地擺在眼前。
一個是他的家族子弟,一個是他最信任的丹師,兩人先後進入重地,先後消失!這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雖然黃飛虎內心一萬個不願意相信,但理智告訴他,最大的嫌疑,已經無情地指向了這兩個人。
還是兩個他最信任的人。
背叛!來自內部的背叛!這比任何外敵都更可恨,更緻命!
一股難以遏制的、被徹底愚弄和背叛的怒火,瞬間吞噬了黃飛虎殘存的僥倖心理。
他的眼神變得銳利如刀,充滿了冰冷的殺意。
就在這時,一名身披玄鐵重甲的長老,急匆匆的走了回來,他是負責靈江城城防的黃家將領黃烈。
他對著黃飛虎拱手,聲如洪鐘道:
「稟二爺!在發現失竊後,所有城門在第一時間就已重新關閉!戒嚴令已下!無論行竊者是何人,絕對讓其插翅難飛!」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狠厲之色:「末將剛剛已派出上百隊精銳城防軍,向城外各個方向進行地毯式搜查!」
「沿途所有關卡、驛站、村落,均已發出懸賞令!這次,我們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可放過一個!定要將那叛徒和竊賊揪出來,碎屍萬段!」
「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一個!」這充滿血腥味的話語,讓現場所有跪著的丹師、靈草師們全都渾身一哆嗦。
彷彿已經看到了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
黃飛虎對黃烈的安排顯然滿意,他凝重地點了點頭,殺意凜然的目光再次掃過全場,沉聲問道:
「丹坊所有人,都到齊了嗎?可有遺漏?」
執法堂的齊長老一直面色凝重地清點人數,聞言立刻上前一步,恭敬回道:
「回二爺,丹坊名錄上所有在職人員,除了黃洋管事昨日帶走的幾名隨從護衛,以及胡斌丹師之外……」
他略微遲疑了一下,似乎覺得這個人說的有些多餘,但還是說了出來,「就隻剩下一個了……」
「一個已經被辭退的靈草園雜役,名叫林默。」
「林默?」黃飛虎的眉頭緊緊皺起,似乎在記憶中搜索這個名字。
「就是那個……前日被懷疑是下界偷渡上來的孽障、青冥城楊家的那個贅婿?」
他對這個人有點印象,主要是因為牽扯到「下界孽障」這個敏感話題。
齊長老點頭確認:「正是那個小子。但是二爺,此事屬下親自核查過,此子天資一般,隻有銅丹境,不可能是那個孽障。」
黃飛虎聽完,並未立刻表態,他轉而看向負責管理靈草園的長老江幻。
「江長老!」黃飛虎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
「那個叫林默的小子,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他的通行令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