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母雖然沒說話,但一切都看在眼裡,兒子心裡還是放不下暮雪。
直到房中隻剩兩人時,陸母才嘆了口氣道:
「兒啊,娘看得出你對暮雪的感情,但我們畢竟君臣有別,背後還牽扯著幾個帝國和王朝。」
「雖然你是錳丹境強者,已經是整個北雲國最優秀的青年,但暮雪也已經到了錳丹境八重,更加優秀。」
「上層的修鍊資源、權勢,根本不是我們通過努力就能追上的,還是放棄吧。」
「你何苦一直苦著自己?看你這麼累,娘也心痛。」
陸母說著,不由得擦拭起眼淚。
他的目光不經意間瞟過母親的發梢。剛剛四十多歲的人,已經有了幾根白髮。
陸雲的眼眶也微微泛紅。
雖然她常年看不到自己,也不知自己在忙什麼,但自己的兒子她最了解,肯定不會輕易放棄。
她很擔心他,這些都是愁出來的。
再加上爹和弟弟常年在邊疆,她心裡的苦又和誰說。
陸母雖然知道不可能勸動兒子,但想說的話,她還是要說出來。
「兒啊,聽說北方異族又開始蠢蠢欲動,你爹和你弟弟在邊疆為國盡忠,隨時可能……」
她說不下去了,緩了很久才又淡淡的道:
「你要是能早日成家,為陸家留個後,娘也少了一些牽挂。其實呂姑娘也不錯,娘能看出來呂姑娘對你的心……」
陸雲拉著娘的手,輕輕安慰道:
「娘,你就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爹那裡您也不用擔心,過幾天我去邊疆看看。」
娘倆又聊了一些其他的,其中包括母親想為妹妹找一個宗門修鍊。
直到陸雲走時,陸母才站起來突然說道:
「暮雪郡主這還是第一次登門,她是來找你的,你不在,她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但她聽到你很好,也很開心,其實她心裡也有你,可惜造化弄人。」
「隻是……」
陸母停頓了一下,欲言又止的樣子。
「隻是什麼?」
陸雲拉著母親的手,焦急的問道。
陸母這才嘆了口氣道:
「她的情況好像不太好,好像得了什麼隱疾,在不斷咳嗽。」
陸雲從母親房裡出來,一直在想著母親最後說的話,心中不由泛起了擔憂。
這時僕人來通報,驃騎將軍早已在客廳恭候多時。
陸雲連忙趕到會客廳,六叔陸秉短短一年時間,臉上多了不少皺紋。
六叔的修為已經從鋁丹境九重,提升到鉻丹境七重,這都是二階修為提升丹的功勞。
「陸雲,你終於回來了,叔父有很多事要和你商量。」
說著,陸秉站起了身子,顯得非常焦急。
「叔父,該是我去拜會你的,你看這剛回來,還沒來得及。」
陸秉擺擺手,又坐回了主位,淡淡的道:
「現在有兩件事比較棘手,一是彼岸花節一過,催收靈草的人就會接踵而至。」
「接踵而至?不是隻有大禹王朝和山衛帝國的人嗎?」
陸雲有些好奇,瞪大眼睛問道。
陸秉嘆了口氣,將桌子狠狠一拍,道:
「後來老夫慢慢才知道,除了他們,孫瑜這個狗東西為得到其他勢力支持,在到處拿靈草送人情。」
「邪靈王朝、山衛帝國的天玄宗、天罡宗兩大宗門,無法宗、哪一個他又落下了?」
「他隻是為掩人耳目,全都沒有上賬而已。」
陸雲被氣的笑了出來,真是兵熊熊一個,王熊熊一國。
北雲國這麼多年,連一個像樣的宗門都沒有,原因還不是王室一家獨大。
而且王室也是外強中乾,早已被北雲王孫瑜自己掏空。
重要朝臣和將領,都是敢怒不敢言,這也直接導緻了丞相和將軍兩大集團的異心。
陸雲語氣沉重的道:
「六叔放心,既然我回來了,就不可能再讓這種事發生。」
陸秉臉上還是有些擔憂,道:
「可是……」
他不知該如何說,既不想打擊陸雲積極性,但現實的困難又擺在面前。
雖然陸雲一年時間從鉻丹境,踏入了錳丹境六重,確實很妖孽。
但現在直面硬剛的可不是孫瑜,而是很多強大的外部勢力。
不僅有山衛帝國王室,還有天玄宗、天罡宗等幾大宗門。甚至還有邪靈王朝和大禹王朝這兩個龐然大物。
隨便拿出一個,都足以輕鬆將北雲國踏平。
陸雲知道陸秉在擔憂什麼,淡淡的道:
「六叔放心吧,我自有辦法。」
陸秉這才無奈的點點頭,繼續道:
「第二個更為棘手,北方異族有大舉入侵之勢,但應該是沒準備好,所以還未動手。」
「不過現在小規模摩擦不斷,甚至已升級為試探性攻擊,目標很明顯,一定和北雲莊園有關。」
「陸雲,你父親現在壓力很大,北雲國的壓力也很大,如果得罪了各大勢力,失去了外援,北雲的日子隻怕更難。」
陸秉說著,臉上露出深深的愁容。
確實是個無解的難題,如果繼續用資源討好各大勢力,換取他們的支援,隻怕北雲永遠也不會發展起來,會一直窮下去。
如果就此妥協,雖然可以爭取支援,暫時緩解危機,但永遠看別人的臉色,就會永遠受制於人。
北雲王孫瑜也一直陷入死循環中,難以改變,才會落得如此局面。
現在這個球踢到了陸雲手裡,他也露出了不易察覺的愁容。
北雲國能維持到現在,全是得益於他派人送回來幾十萬一階修為提升丹。
一方面提升了軍隊實力,一方面鼓舞了士氣。
孫瑜其實早就在等著看陸家的笑話,他要讓他們知道,離開自己的運籌帷幄和經營的關係網,陸家抵擋就是個笑話。
孫瑜堅定的認為,陸家就是一群武夫,居然也打起了做主子的美夢,崩盤是遲早的事。
他甚至還在等著陸家,恭恭敬敬把北雲的王權還給他。
陸雲想了很久,才淡淡的道:
「六叔,這種溫水煮青蛙的局面,已經幾十年了,也沒有改變,我們肯定不能再繼續下去。」
「如果被別人攙扶著走路,我們永遠也學不會自己走路,所以雖無必勝的把握,但侄兒想放手一搏。」
「至於邊境,等我處理完北雲莊園的事,也該去看看父親的。」
陸雲的話說的很真切,也說到了陸秉的心坎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