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額頭上的汗珠剛滲出就被蒸發。
他感覺自己的肺部,像被塞了一塊燒紅的烙鐵,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心裂肺的痛。
異火的壓力全部集中到了他身上,那些七彩火焰彷彿有生命,專門尋找他防禦的薄弱處鑽入。
"怎麼可能……"
陸雲驚恐地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年兇性異火,在這些符篆產生的火焰面前,竟然節節敗退。
他聽到自己自己防禦罡氣被炙烤,發出的"滋滋"聲。
那些七彩火焰如同附骨之疽,一旦沾身就難以擺脫,開始瘋狂侵蝕他的經脈和五臟六腑。
"啊——!"
陸雲發出一聲慘叫,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他拚命催動體內剩餘的靈力抵抗,卻發現越是抵抗,那些異火在體內燃燒得越旺盛。
強烈的灼燒感中,他甚至都無法感知,靈愈熾焰是否在療傷。
洞外傳來魔月銀鈴般的笑聲,在陸雲聽來卻如同索命魔音:"師兄,滋味怎麼樣?要不要我再加把火?"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符陣的運轉速度驟然加快。
七彩火焰凝聚成一條條火蛇,從四面八方鑽入陣法,將陸雲團團圍住。
他的道袍早已化為灰燼,皮膚上布滿了可怖的水泡和焦痕。
陸雲的神志開始模糊,眼前出現了重重幻影。他好像看見自己第一次見到魔月時的場景。
在烈火宗的山門口,兩個沒人要的「廢物」,最後統統被白露撿走。
在一個院落裡,因為雲錦半夜銷魂的聲音打擾她休息,所以他們經常衝突。
……所有的畫面最終都被無盡火海吞噬。
"完蛋了!"陸雲絕望地發出一陣慘呼。
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飛速流逝,那些七彩火焰正在侵蝕著他的心脈。用不了多久,就能將他從內到外燒成灰燼。
看到火焰的包裹著,陸雲流露出的痛苦神情,魔月終於徹底放心了。
「師兄,這種異火符篆大陣的力量,足以可以燃燒到把你化為灰跡,師妹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不過你放心,到了彼岸花節,我會祭祀你的,就用暮雪的人頭吧……哈哈……」
說完之後,就快速向森林外飛去,她的時間已經十分苛刻了,如果再晚一些,後果真的難以承受。
即使她的身影開始遠去,但遠遠的還不忘提醒道:「師兄,異火符篆大陣,你是破不開的,別想著逃出來哈。」
陸雲終於扛不住了,率先認輸,用最慫的口氣,說出了最硬的話,「犇犇,你真的不幫我想想辦法?要和我一起毀滅?」
沉寂片刻後,他腦海中終於響起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哼!你不是怪本虎擅自做主嗎?"那聲音故意拖長語調,"本虎還配發言嗎?"
陸雲被火焰灼燒得神志模糊,聽到這話差點氣暈過去。這小老虎的氣性夠大,這時還沒消氣呢。
他強忍著劇痛,撕心裂肺地嘶吼:"配!配!配!你和母老虎是一對!"
"……"犇犇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就這麼幾息功夫,陸雲感覺自己的左臂已經失去了知覺。
低頭看去,整條手臂的罡氣已經瀕臨渙散,被灼燒的通紅,皮膚龜裂處露出鮮紅的血肉。
更可怕的是,那些七彩火焰正順著經脈向心臟蔓延。
"犇犇……我真扛不住了……"
陸雲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帶著瀕死之人的虛弱與哀求。
此刻什麼尊嚴、什麼面子都被拋到九霄雲外,他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在神識中拚命示弱。
犇犇依舊不依不饒:"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
它故意停頓了一下,"本虎就是和母老虎是一對怎麼了?怎麼了?"
"對對對!你說得都對!"
陸雲幾乎要哭出來,神識波動劇烈的像暴風雨中的小船。
"以後都聽你的!!"
這次陸雲已老實,求放過,幾乎是好話說盡,連喪權辱格的條件都答應了。
以後在使用合歡鼎時,如果意見發生了分歧,以犇犇的為準。
陸雲在進行特殊修鍊時,犇犇甚至可以悄悄偷看。
答應最後一個條件時,陸雲感覺自己的節操碎了一地。但比起被活活燒死,這點犧牲又算得了什麼?
"哼,這還差不多。"犇犇的聲音終於鬆動,"現在本虎可以指導你了?"
"可以!可以!"陸雲忙不疊地答應,感覺自己的意識已經開始飄忽。
那些七彩火焰已經侵入肺腑,每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
"把剩下的七枚魔晶石拿出來煉化。"
犇犇的這句話,如同驚雷在陸雲腦海中炸響。
他瞬間回想起,在魔王窟的那場激烈爭吵,正是因為犇犇擅自吸收了一枚魔晶石的能量,他們才鬧到幾乎決裂的地步。
"你……你這是在報復我?"
陸雲的神識劇烈顫抖,一半是因為疼痛,一半是因為憤怒。
他開始懷疑這頭該死的器靈,根本就是在戲弄他,哪有什麼解決辦法……
突然,一段記憶閃過腦海。
不對,他突然想起,從魔王窟出來之後,天哲魔王奪舍了餘江,和他大戰的時候。
正是紫色的魔氣,擋住了天哲魔王的異火攻擊,讓他僥倖活了下來。
"原來如此!"陸雲恍然大悟,忍著劇痛從儲物戒中取出七枚漆黑如墨的晶石。
這些魔石表面布滿詭異紋路,正是當初在魔王窟斬殺那些魔狼所化。
一枚晶石剛投入合歡鼎,就被高溫烤得滋滋作響。
還未等陸雲催動力量,犇犇已經如饑似渴的主動開始煉化起來。
煉化速度快得驚人。一股股精純的魔力從魔石中散發出來,又與他的內丹完美融合。
隨著魔石不斷被煉化,他體表開始浮現出詭異的紫色魔紋,在皮膚上遊走。
當第五枚魔石化盡時,異變陡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