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國的眼神好像利刃，像是要把莊敏秋整個人看穿。

　　她心中一抖，惱怒看向顧蘊寧。

　　「顧蘊寧，你別胡說八道！我好歹是科室主任……」

　　顧蘊寧強調：

　　「副主任。」

　　這老白蓮，隨時想給自己臉上貼金！

　　莊敏秋氣得手都在抖，「是，我是副主任，醫院怎麼會開除我？」她自有傲氣，絕不容許顧蘊寧踐踏！

　　明明兩個月前，她還是人人羨慕的首長夫人。

　　有讓人羨慕的工作。

　　兒女雙全！

　　但那些幸福的時光，現在回想卻隻像做夢一樣。

　　都怪顧蘊寧！

　　對上她怨懟的目光，顧蘊寧笑了：「陸首長，阿姨的徒弟差點害死李雪峰的兒子，幸好遇到了孫老給救過來。」

　　「李雪峰，你說的是小亮？」

　　對大兒子的戰友，陸正國自然關注。

　　「為了防止這種低級錯誤再次發生，醫院以後每個月都會進行考核。考核不通過，就降級！想來莊阿姨是怕考核不通過丟人，所以才想辭職吧！」

　　「你胡說八道！」

　　莊敏秋急了，陸正國也露出懷疑之色，「既然不是怕考核不通過，那就不要辭職。」

　　「老陸！」

　　陸正國乾脆閉上眼睛，「我累了。」

　　莊敏秋準備了一肚子話這下徹底說不出來。

　　她狠狠瞪著顧蘊寧，顧蘊寧挑眉，「伸手。」

　　「什麼？」

　　莊敏秋伸出手，就被放了一手心的瓜子殼。「阿姨，你扔一下……謝謝！」她可真是個有禮貌的人。

　　這些瓜子殼都是剛剛顧蘊寧聽八卦時嗑的，說不準上面還有顧蘊寧的口水。

　　一想到這，莊敏秋又氣又噁心，擡手就要把瓜子殼扔向顧蘊寧，誰知剛擡手，顧蘊寧快一步擡腳踹在莊敏秋肚子上。

　　「啊！」

　　莊敏秋尖叫倒地，顧蘊寧利落地後退兩步，那些瓜子皮全都落在莊敏秋頭上。

　　「莊阿姨，你想來一腳直說嘛，不用客氣。」

　　顧蘊寧拍拍手，回頭便對上陸正國不贊同的目光。「顧蘊寧，陸凜難道沒有告訴你，女人家不要總動手？著實難看！」

　　顧蘊寧微笑：

　　「陸首長，知道你為什麼風評不如阿凜嗎？」

　　一提起「風評」二字陸正國的腦袋就開始嗡嗡響。「別說了！」他一點都不想聽。

　　顧蘊寧要是個聽話的，就不是現在這樣了。

　　她小嘴叭叭道：「因為他不管別人閑事，也不愛給人當爹去管教別人！身為丈夫，你不管你老婆仗勢欺人、苛待繼子、以權謀私。我在教她做個好人，你卻在嗶嗶……」

　　「顧蘊寧！」陸正國血壓噌噌的，氣得想拍桌子，卻拍到自己大腿。「我就是你爹！公爹也是爹！」

　　「可你並不承認我是阿凜的妻子。還是，你其實早就認可我是你兒媳婦兒？」

　　被說中的陸正國老臉漲紅。

　　顧蘊寧卻話音一轉，「但我不太想要你這樣拎不清的爹。」

　　「顧蘊寧！你爹媽就是這麼教你的？」

　　顧蘊寧的臉瞬間陰沉，手中沒吃完的瓜子直接扔陸正國一臉。「你沒有養過我一天，便沒有資格教訓我！你還是想想怎麼保護好你的小嬌妻，別被醫院開除吧！」

　　顧蘊寧轉頭就走。

　　門口的小張抓著顧蘊寧之前分享給他的瓜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顧蘊寧笑笑。「多給你們首長弄點豬腦湯。」

　　「哎，好！」

　　小張下意識答應，卻又覺得不對。

　　一般來說都是「以形補形」，吃豬腦，難道顧同志是說首長腦子不夠？

　　小張都能想明白的事，陸正國又怎會想不到？

　　他氣得半死，但也等到顧蘊寧確實走了，陸正國才敢咬牙切齒道：

　　「陸凜就是被她教壞的！」

　　居然忤逆父母！

　　「正國，顧蘊寧真是太過分了，一點都沒把你放在眼裡……」莊敏秋巴不得陸正國更討厭顧蘊寧和陸凜，這樣她才更容易把陸正國籠絡住。

　　誰知陸正國不耐道：「你管好自己，少管別人！」

　　他想去參加宴席都被關在門外，難道還會不知道陸凜夫妻都沒把他放在眼裡嗎？

　　他又不傻！

　　莊敏秋特意再說出來，分明就是在嘲笑他。

　　莊敏秋又被氣哭。

　　這個死老頭，到底識不識好人心？

　　……

　　顧蘊寧出了醫院還是覺得生氣，但她也覺不對勁兒，等陸凜回來，她立馬道：「阿凜，下放人員能打電話嗎？」

　　「當然不能！」

　　下放勞動不同於知青，在農場是不能隨意走動的。

　　「莊敏秋說莊嫣然打電話回來，還關心你爹……」顧蘊寧把今天聽到的說了，陸凜表情嚴肅起來，「你先吃飯，我去打聽一下。」

　　「好。」

　　等了半個多小時，陸凜回來了，他冷笑道：「老頭子有個老部下剛好在北疆建設兵團做團長，莊敏秋不知怎麼要到他的聯繫方式，以老頭子的身份讓他多照顧莊嫣然。現在莊嫣然自由度極高，跟知青差不多。還有一間單人宿舍。」

　　顧蘊寧知道陸凜為什麼這麼生氣。

　　他十一歲當兵，多少次的出生入死，身上傷疤都不計其數才換得了軍功。結果升排長開始就被壓著，用別人兩倍、甚至是三倍的努力才能提幹。

　　可莊敏秋的孩子卻總是能因為陸正國而得到特權。

　　陸凜現在還好好的跟她說話，顧蘊寧要是被這麼對待，隻想把這家子人都炸死！

　　「陸正國老糊塗了！」

　　顧蘊寧連陸首長都不願叫。「那你跟那邊溝通了沒？莊嫣然殺人未遂，又搞破鞋，沒吃槍子都是她運氣好，必須好好勞動改造。」

　　「我跟那位團長通電話了，將事情說清楚了。」

　　顧蘊寧皺眉，「光說清楚還不夠吧？」

　　陸凜冷笑：「我還讓他聯絡老頭子，把最近莊敏秋交代的都說明，讓他問問老頭子是不是要特殊照顧莊嫣然。」

　　不是愛面子嗎？

　　那就把這面子都給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