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念趕到醫院已經是許久以後。

　　她本不打算過來，可是，老夫人給她打電話。

　　「念念，我們知道你和衍止離婚的事了，你爺爺……他病倒了。」

　　老夫人說：「我知道你可能不想見衍止，但是要不要來看看我們老兩口，就當是，來談談離婚的相關事項。」

　　於是，時念過來了。

　　她和林芝歡一起過來的，還抱著思思。

　　思思跟著林芝歡去她辦公室玩了，時念來到老爺子的病房。

　　陸衍止就在病房門口，老兩口不讓他進去。

　　在看到時念時，他想要說什麼，可是時念根本不理他，徑直走進病房，並且帶上了房門。

　　隻留下陸衍止一人站在門外，看著緊閉的病房門，一片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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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裡。

　　陸仟晟已經醒來了。

　　「念念，你來啦。」陸仟晟虛弱道。

　　時念站在這裡，心情複雜。

　　最後，她點點頭，叫了一聲：「陸爺爺。」

　　不是跟著陸衍止叫的「爺爺」，而是「陸爺爺」。

　　這一次，老兩口也注意到了這個稱呼。

　　兩人都無奈。

　　三人都沉默了。

　　但是最後，還是開了口。

　　畢竟，這一次她是因為老夫人說的過來商量離婚相關事項才過來的。

　　當然也有探望的原因，隻是那並不是主要。

　　她已經和陸衍止離婚，他的家人，今後也就隻是他的家人。

　　其他的東西都沒有什麼問題，她該拿的錢、東西，她也沒有說矯情不要，雖然她和陸衍止結婚時簽過婚前協議，協議保證了集團利益，她和他也隻有一年的婚姻，但是那些是她應得的。

　　隻是，時家舊部，老兩口還是讓她和陸衍止商量。

　　「念念，那是公司的事情，我們老兩口早就不管公司的事了。」

　　時念無奈。

　　最後，在時念離開之前，陸仟晟說：「念念，我們陸家隻認你一個孫媳婦，那個韓薇，我絕對不會讓她進門！」

　　時念微微垂下眼，沒有說話。

　　她已經和陸衍止沒有關係了，所以，陸家怎麼看她，都與她無關。

　　這一次探望，已經是她對陸家，最後的溫情。

　　想著，時念打開門走了出去。

　　陸衍止就站在門外。

　　他看起來憔悴了許多，一雙眼睛微紅，就這樣看著她。

　　「我想，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他說。

　　時念沒有看著他，而是看向旁邊的一個點，避開了他的視線。

　　「沒什麼好談的。」時念說，「我隻想要回時家的東西。」

　　陸衍止垂眸看著眼前看也不看他的時念。

　　「我不能把它給你。」他說。

　　他害怕，如果把時家的東西給了她，她真的會走。

　　「陸衍止。」時念擡眼，終於看向他，「你答應過我，它是我的，而且，我們簽的離婚協議中也有寫，我有權把它帶走。」

　　陸衍止難過地看著她：「那就走訴訟流程吧。」

　　讓他拖過這五個月。

　　雙手緊握，時念努力調整呼吸。

　　「你留著它們沒有用。」她說，「那些無法複製的加密信息和那個加密系統，隻有我能運用自如，你們很難上手，而且它和陸氏沒有多大聯繫，如果你們想弄個金融投資部，完全可以組建一個徹底由你們掌控的部門。」

　　「我知道。」他說。

　　他從來沒有質疑過這一點。

　　他隻想，留有時間和餘地，讓他能好好和她解釋清楚。

　　「所以。」時念的情緒再次浮動，「你就是純粹想要噁心我？」

　　她說：「你明明知道，經過訴訟，我能拿到的概率非常大，你就是要拖著我？」

　　陸衍止沒有立即接話，隻是看著她。

　　他知道她說的是事實，她能帶走。

　　他的確是在拖著。

　　是他不願意放手。

　　那天他沒有仔細看那份協議，如果他知道她或許早就有打算，他根本不會簽。

　　廊道裡一片寂靜，最後，陸衍止開了口。

　　「念念。」他叫了她的名字。

　　時念沒有應。

　　「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打算要走？」陸衍止開口問道。

　　時念沒有應，但是她的態度已經很清楚。

　　「我知道，韓薇的事讓你很傷心。」他說，聲音中是難過，「但是我有苦衷……」

　　「苦衷？」時念笑了，她狠狠看向陸衍止。

　　七年時光，F國的那個孩子，還有她滾下樓道時沒有的孩子，這一切都可以因為他的「苦衷」二字掩蓋過去？

　　右手緊握，她一字一句道：「在你眼裡，我就有這麼賤？」

　　陸衍止不知道要怎麼解釋，隻是看著她。

　　「最後問你一次，時家的東西，你給不給我？」她紅著眼問道。

　　可是他卻依舊沉默。

　　「好。」她說，「那就如你所言，走訴訟程序。」

　　沒有再留下的必要，時念背過身去，要離開這裡。

　　「念念。」陸衍止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她沒有停留。

　　「我知道，你想要的從來隻是一個家。」

　　「你把我們的家裝飾得很好。」

　　「我喜歡有你在身邊，也習慣了你在身邊，等韓薇……」

　　「以後，我們可以很好的，不是嗎？」

　　「我們還有我們的家，我們的孩子，那塊坦桑石……」

　　醫院的廊道裡，燈光冷白一片。

　　他明明都知道，明明清楚一切，明明知道她隻是想要一個家。

　　一個有愛人，有孩子的家。

　　是他親手把這一切給毀了！

　　恨意上湧，時念再也忍不住，大步走回來。

　　她揚起右手，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啪！」

　　一個巴掌狠狠打在他的臉上。

　　他沒有避開，難過地看著她。

　　「啪！」

　　「啪！」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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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念紅著眼，緊咬牙關，一個又一個的巴掌狠狠打在他的臉上。

　　她恨他這副模樣，恨他的要挾，恨自己的無力，恨她隻能被他拖延。

　　清脆的巴掌聲在整個廊道裡迴響。

　　她不知道打了多少次，他的臉早已高高腫起，鮮血自嘴角流下，被她的手觸碰後打在他的臉上，赤紅一片。

　　他沒有躲，隻是紅著眼看著她。

　　打到最後，時念握緊了顫抖的手。

　　沒有多說一句，她壓住翻湧的情緒，再也不看他一眼，轉身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