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秦奶奶來說，程晚就是她的親孫女。

　　相依為命多年，哪能看著他們把她毀掉。

　　她唯一的遺憾，是沒有看到那個叫平安的孩子。

　　她沒有在秦家等到平安。

　　但她相信，晚晚會照顧好平安。

　　程晚幾乎哭暈過去。

　　楚厲在旁邊撐著她，他心裡感慨著秦奶奶為程晚著想。

　　儘管他也有安排。

　　隻是如今，不需要他出面了。

　　律師瞟了一眼楚厲，安慰程晚，「按照老人家的要求，這個視頻會同步發到網上，程小姐節哀。」

　　他的話瞬間引起軒然大波。

　　秦建國不可置信，衝上來揪住律師的衣領，「你胡說八道，她不可能這樣做。」

　　視頻發到網上，那就是毀了他。

　　當媽的不可能毀了兒子。

　　「是不是你……」秦建國指著程晚，臉色漲紅，一片猙獰，「肯定是你們勾結，你們早就策劃好的，要毀了秦家。」

　　他悲憤欲絕，質問程晚，「你頂替我女兒的身份，替她享了三年的榮華富貴，如今奶奶剛死你就聯合外人來對付我們家，你簡直是白眼狼。」

　　可惜，他的質問在所有人看來，都是無能狂怒。

　　畢竟，公證處的工作人員證明了視頻的真實性。

　　老太太是真的心疼孫女。

　　也是真的不待見這個兒子。

　　程晚悲痛，替奶奶不值。

　　「但凡你們管過她老人家一天，愛護過女兒一天，我想奶奶也不會這樣做。」

　　她別過眼去，不想再看秦建國一眼。

　　秦建國被刺激得失去了理智，他目光四處亂看，伸手抓起桌上的香爐，狠狠砸向程晚。

　　「我打死你個白眼狼。」

　　他瘋了。

　　也忘了程晚不是一個人來的。

　　楚厲一腳踹在秦建國兇口，將他踹飛出去。

　　香爐骨碌碌滾了出去。

　　秦建國頭磕在台階上，一頭一臉的血。

　　秦夫人飛奔出去，「建國。」

　　秦雲舒眼淚汪汪，「爸爸。」

　　三個人攙扶著，不知不覺自己站在了靈堂外面。

　　秦雲舒悲憤，奶奶的葬禮上，這麼多人看著，楚厲卻一腳將自己的父親踢飛。

　　對她很不尊重。

　　她剛要說話，秦夫人扯了扯她的衣服，對她使了個眼色。

　　秦雲舒隻能忍下來。

　　心裡更恨程晚了。

　　一個冒牌貨，憑什麼？

　　她紅了眼眶。

　　秦夫人垂淚:「罷了罷了，再怎麼樣，奶奶和我們都是一家人，她偏疼誰，我們也不能真的斷絕關係。」

　　「建國，不要在媽的葬禮上鬧事。」

　　秦建國已經清醒過來，萎靡地點頭。

　　程晚走到家屬的位置，為奶奶守靈。

　　秦建國去了醫院，秦夫人和秦雲舒留了下來。

　　兩個人站的位置和程晚隔了一人寬的距離。

　　程晚不在乎。

　　站了一會兒，楚厲出去接電話了。

　　林清雅來了，她給奶奶上了香，安慰著程晚，低聲在她耳邊道：「奶奶的那個視頻，火了。」

　　網友感慨那一段姐妹情，自然也痛恨那些生而不養的父母。

　　不過是短短兩個小時，秦家公司的電話都要被打爆了。

　　程晚眼底都是淚光。

　　她寧願被人誤會，被人罵，也不願意失去奶奶。

　　程家來了人。

　　程明珠和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以及秦深。

　　奶奶去世，秦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回來。

　　他瘦了很多，給奶奶磕了頭，又走到秦夫人和秦雲舒身邊，擁抱她們。

　　最後擡頭，看向程晚，神情裡帶著濃濃惡意。

　　程晚不動聲色，當沒看見。

　　程明珠狠狠地跺腳，「真是不要臉，頂替別人的身份，還敢正大光明地出現在這裡。」

　　陰狠的目光落在程晚肚子的位置。

　　隻能說程晚很幸運，明明都成了過街老鼠，卻又因為懷孕，得到了楚厲的青眼。

　　她忍不住想，孩子真的那麼重要嗎？

　　她身旁的男人有幾分懶散的開口：「程明珠，少在背後議論別人。」

　　程晚聽到了這句話，有些詫異的看過去。

　　和男人漫不經心的目光對上。

　　隨後，她注意到秦雲舒的目光一直在男人身上。

　　盈盈淚光中，藏著愛慕。

　　男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是程焓。」林清雅站在程晚另一側，聲音很小，剛夠程晚聽到，「程明珠的哥哥。」

　　果然。

　　程晚收回目光，就是有些意外。

　　程明珠那樣囂張跋扈的人，居然還有個懂禮貌的哥哥。

　　正想著，程焓忽然往這邊過來。

　　林清雅頭垂得更低，她匆匆道：「晚晚，我還有事，先走了。」

　　還不等程晚說話，她已經從程晚背後離開，剛好和男人錯開。

　　程焓走到程晚面前，微微點頭算是打招呼。

　　「你是阿厲的妻子？」他問著。

　　程晚摸不清對方的來意，隻清清冷冷地道：「我們已經離婚了。」

　　這是事實。

　　程焓挑眉，還想說話，楚厲打完電話回來了。

　　「阿厲，好久不見。」

　　兩人曾經是好友，因為秦雲舒而斷了聯繫。

　　但目前，兩家在生意上有了新的合作。

　　楚厲語氣很淡，「好久不見。」

　　「聊聊？」程焓挑眉邀請。

　　楚厲答應了，「嗯。」

　　不過他沒有馬上走，而是將會程晚扶到旁邊的椅子上休息。

　　低聲叮囑著：「等我回來。」

　　他摸了摸程晚的頭髮，和程焓去了不遠處的門外。

　　程焓頗為意外地感慨道：「能看到你如今有如此珍愛之人，我為你高興。」

　　當年的事，如今回想，多少有些年少輕狂。

　　楚厲沒接他的話，隻問：「你回來，雲舒很高興。」

　　秦雲舒回國，便是因為和程焓吵架。

　　但她還喜歡著程焓。

　　楚厲希望她能得償所願。

　　程焓慢條斯理地點了根煙，「我知道。」

　　煙霧繚繞，模糊了他的俊臉。

　　「打算什麼時候把事定下來？」楚厲問著。

　　當初他們轟轟烈烈一起出國，感情夠深。

　　程焓有些弔兒郎當地吐了一口煙氣。

　　「你呢？你還喜歡她嗎？」

　　楚厲不喜歡程焓這副模樣，不夠穩重。

　　不過他向來如此，浪蕩不羈。

　　秦雲舒喜歡的，也是他這副模樣。

　　「程焓，你應該知道，雲舒如今是我妹妹，你不能負她。」

　　程焓不可置否，隻遠遠看向裡面，「阿厲，你既然有喜歡的人了，該管的就是她，而不是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