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麗帶著兒子在離部隊十幾裡處找了一家旅館住下。

　　倆人手上的錢不多，隻要了一間房。

　　到了第二天，文麗帶著大牛再去部隊。

　　到部隊門口，倆人想直接進門，卻被站崗的士兵攔下。

　　文麗以為士兵認識他們，會直接讓他們進去。

　　無奈，文麗隻能再去打電話。

　　電話接了，是保姆接的，說是司令夫人帶著司令看醫生去了。

　　文麗便在部隊門口等著。

　　這一等，就在冰天雪地裡等了足足三個小時，母子倆都快凍僵了。

　　總算等來了一輛吉普車。

　　吉普車在文麗和大牛身邊停下，下來的卻是陳和平。

　　文麗知道周知桐在裡邊，想去追，被陳和平給叫住。

　　「追什麼？我嫂子就是怕你們嚇著我大哥，這才沒下來跟你們說話，你們如果又惹到我大哥，我嫂子就沒法找你們了。」

　　文麗聽陳和平這話，笑了起來：「知桐會來找我們嗎？」

　　陳和平冷道：「我嫂子說了，她不會見你。她說昨天見了你，就夢到了在鳳南村你們害她的事情，鬧得她一夜都沒有睡好。」

　　文麗沉下臉：「她不肯見我，那你剛才說她會來找我們？」

　　陳和平看向大牛：「嫂子說她隻見大牛，讓我帶大牛去接待室。」

　　大牛心中一喜，連忙笑道：「叔，我現在就跟你進去。」

　　陳和平冷眼瞪著大牛：「進去後，進裡面的軍人都尊重一些，如果不是他們守護這個國家，哪有你的太平日子好過。」

　　大牛連忙點頭：「是是是，我一定會尊重他們。」

　　文麗看著陳和平帶著大牛進去，心裡有點忐忑，怕大牛不會說話惹出是非來。

　　更怕周知桐對大牛無情，不肯給房子，也不給安排工作。

　　陳和平把大牛安排進接待室後就走了。

　　大牛在接待室等了半個小時，才等到周知桐來。

　　周知桐穿著一身暗沉的呢子大衣，比起昨天，顯得要冷肅許多。

　　「二嬸。」

　　「別叫我二嬸，我說過的。」

　　「周姨。」

　　「嗯。」周知桐伸出手，「坐吧！大牛。」

　　大牛在椅子上坐下。

　　周知桐坐在旁邊，遞給大牛一張紙：「這是我給你安排的工作，如果你想去就去，不想去的話，那我也沒辦法。我能幫你的，隻有這些。」

　　大牛心裡高興著，以前是京市的工作，他把紙打開一看，是嶽華市的。

　　上面寫的是：嶽華市建設農場，輔警。

　　周知桐問：「你在公安局沒有犯罪記錄吧？」

　　大牛擡頭看著周知桐，搖頭：「沒有。」

　　周知桐：「如果你有犯罪記錄，是當不成輔警的。沒有的話，就可以直接過去，我已經跟那邊的監獄長說好了，讓你去那裡當輔警，工作比你幹苦力輕鬆，工資相對也還行。如果你能在工作之餘去學習的話，還有可能會轉正。這可比你在京市打工強多了，好歹是個正式的工作單位。」

　　大牛這樣的脾性，就得放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看著，再讓他見識一下犯罪的後果，指不定能讓他以後不敢走歪道。

　　並且那裡離家也有些距離，就不會被他媽給帶歪。

　　大牛卻看不上這個輔警：「周姨，我還是想在京市。」

　　周知桐的臉色沉了下來，意味深長地道：「大牛，實話跟你說了吧！我和你家，是有仇的，你媽當初要害死我，如果不是我聰明，我今天也不會坐在這裡，成為司令夫人。」

　　語氣一頓，「大牛，你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被一家子這樣謀害，十幾年後，兇手要來找你幫忙，你會幫嗎？」

　　大牛聽懂了周知桐的話，他想著，如果有人要殺他，別說十幾年後，就是幾十年後，他也不會忘記這樣的大仇。

　　他低下了頭：「周姨，你說得對，我們的確不該來找你。可是我家真的太窮了，我連個住的地都沒有。」

　　周知桐指著他手上的紙：「所以我給你安排了呀！你去當輔警，好好乾，別犯事，再學點文化知識，遇上要考什麼東西，就去考，指不定你就轉正了，將來會成為一名警察，這樣一來你就是吃公糧的人，一輩子隻要穩穩噹噹的，別幹壞事，你的日子一定會好過。」

　　這年代當輔警對直系親屬的審查不嚴。

　　再過些年，嚴格了，大牛都沒這機會當輔警。

　　大牛聽著這話有點動心。

　　周知桐再次告誡：「大牛，別走你媽和你奶奶的路，別做惡事。你看你媽和你奶奶做了惡事，都有了報應。你還年輕，一定要遵紀守法，說話做事別太衝動。隻要你做人做事穩穩噹噹的，用心地工作，將來房子也好，車子也罷，你都會有的。」

　　又說，「還有解司令的那棟房子你也別指望了，昨天晚上我就是跟他提了這事，他很生氣。他現在的心智停留在他兒童時期，那個時期，他每天都遭受你奶奶的虐待。那棟房子是他用十四年的苦難換來的，雖然對他來說不值什麼錢，可對他來說，那是他受難十四年的慰藉。」

　　她站起身，俯視著大牛，語重心長：「大牛，你要記住，我周知桐不欠你的，這個輔警的工作你要不要去，隨便你。我能幫你的，也隻有這些。」

　　說罷轉身離開接待室。

　　大牛看著周知桐的背影，心裡一片茫然。

　　嶽華市的建設農場他知道，就是一所監獄，那裡關押著被判了刑的犯人。

　　周知桐這是讓他去看管犯人。

　　這時陳和平走了進來，他見大牛手上捏著那張紙，臉上很有些難看。

　　顯然大牛對周知桐的工作安排並不滿意。

　　「走吧！我送你們去火車站，我給你們娘倆買火車票。」

　　大牛一臉頹然地從部隊走了出來。

　　文麗看著兒子，連忙拉著問：「怎麼樣？周知桐有沒有說把房子給你？」

　　大牛搖頭：「沒有，她說二叔是不會把那棟房子讓出去的，她說奶奶虐待了二叔十四年，那棟房子是二叔的慰藉。」

　　「什麼屁話？」文麗十分不滿，又問，「那她有沒有給你安排工作？」

　　大牛點頭：「安排了。」

　　文麗忙問：「什麼工作？在京市嗎？」

　　大牛把紙遞給了文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