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陸菱語氣嚴肅認真，導員頓時頭皮發麻：「陸菱同志你放心，我們校方一定會爭取還大家一個安全的學習環境。

　　這樣的事不會發生第二次，希望你能幫忙保守這個秘密，不要讓其他同學知道，免得造成恐慌。」

　　他比誰都清楚，一旦陸菱開始施壓，上面的領導一定會嚴肅處理吳明德的。

　　和陸菱比起來，孰輕孰重他們心裡清楚，更何況陸菱已經成為了學生一輩中的領導者，在社會上還有一定影響，校方不會輕易割捨她的。

　　所以面對著陸菱的威脅，導員賠著笑臉道：「你先回去等通告吧，一定會讓大家滿意。」

　　「拭目以待。」

　　陸菱連笑都裝不出來，她在校園裡有很多好朋友，未來的某一天，她並不希望張歡的悲劇再次發生在其他人身上。

　　說她自私也好，以權壓人也罷，她就是不允許楊建國這個人渣站在權利的最高處，用他所能動用的手段傷害周圍的人，這樣的人渣，就該在社會的底層苦苦掙紮。

　　她木著臉回了階梯教室，和等候在那裡的丁翠翠交代兩句後，抱著自己的東西往家走。

　　剛走出校園，就察覺到了身後有人尾隨。

　　她不閃不避，扭頭看去，是楊建國，此刻對方就像陰溝裡的老鼠一般跟在她的身後，眼神如那陰冷的蛇泛著惡毒光芒。

　　陸菱：「你有事嗎？」

　　「實驗品洩露的事情最多讓校方給個通報批評，陸菱，你費盡心機寫舉報信讓我不得不回家休息，目的遠遠不止這些吧。」

　　「是，導員很有可能考慮讓你退學。」

　　「……」

　　工廠的工作被攪黃了，連學校裡的事情都被搞破壞，一時間，楊建國面容扭曲道：「你是在對我趕盡殺絕嗎？

　　陸菱，我以前從來不知道你是這樣的卑鄙小人！你這樣是要逼死我！你是想讓我死，我死都不會放過你——」

　　陸菱：「是！你可以理解我在趕你走！還有什麼手段你就儘管放馬過來，楊建國，我身後並非沒有人，我周家不懼怕任何人的報復。

　　再說了，你還有個需要人照顧的兒子，讓你退學是為了他好，相信張歡在天之靈知道你做出的事情也會很感動的。

　　如果不想承受我做的這些，很簡單啊，收拾東西離開H市，從此大路朝天，離開我的視線——」

　　末了，她補充一句：「那是你楊家唯一的種，你說你媽要是知道你這個樣子，會不會被氣死？」

　　周圍人來人往，陸菱說完就拉開了距離，果斷離開。

　　楊建國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忍不住破口大罵：「你做夢！我死都不會離開你的！誰怕誰啊——」

　　他比誰都要豁得出去，隻因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哪怕是死，

　　他都要拽著陸菱一起下地獄！

　　……

　　和陸菱在大街上鬧了一番後，楊建國就敏銳的察覺到了身後有人尾隨，如果是以前他絕對不會相信陸菱會做出這種下作的事情。

　　但經過舉報一事後，他又覺得沒什麼事情是這個狠心腸的女人做不出來的，為了家裡孩子的安全，他主動出擊，在途經一個巷子拐角的時候果斷躲了起來。

　　趁對方不備當場抓了個現行，來人穿著一身軍裝，身份已經很明顯了，他難掩厭惡：「你是周煬的人？跟著我做什麼……」

　　他手裡舉著尖銳的石頭，眸底刻著瘋狂，彷彿下一秒就會把東西砸過來。

　　段建明連忙高舉雙手，解釋：

　　「我想這其中肯定是有誤會，我和周煬不熟。」

　　楊建國冷笑：「你當我傻。」

　　「我是見著你和陸菱吵架所以跟過來看看的，說起來周煬這個媳婦脾性是出了名的好，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和她吵架的人。

　　同志你好，我叫段建明，香江人，如果你和我一樣討厭周家人的話，我想我們會是朋友，

　　敵人太過強大，光是依靠一個人的力量是無法戰勝他們的，你願意的話，我們段家可以給你提供幫助。」

　　楊建國擡眸看向他，察覺到男人沒有說笑話時，他問：「有什麼條件？」

　　段建明附耳低語，半響，楊建國回答：「可以，但是我有個要求需要你們滿足。」

　　他還有放不下的東西，需要提前安排好。

　　面對著楊建國提出的要求，段建明是無條件滿足，能夠遇到這個和周家有著深仇大恨的人，對他們來說不亞於天上掉餡餅。

　　翌日。

　　楊建國帶著孩子回了租住的地方找對方退押金，房東原本是不想搭理這個陳世美的，誰知道對方搖身一變，竟成了他不能得罪的存在。

　　不要說押金了，就連沒有住滿的那些時間，都全部折算成錢給了楊建國，等對方坐上吉普車離去後，帶著眼鏡的房東站在巷子口唾罵：

　　「穿上人皮都不像個人樣，張歡活著的時候你這樣扣門那樣扣門，人一死你就坐上吉普了，當代陳世美，真他娘的噁心——」

　　住在張歡隔壁的嫂子探頭來瞧：

　　「陳叔，你嘀嘀咕咕啥？」

　　「啥？！我說張歡那個死男人！準是攀上高枝了，坐著吉普車來找我退錢，可惜了，骨子裡還是那股窮酸氣……」

　　隔壁嫂子：「……」

　　她想探頭去瞧瞧那四個輪子的車，最終隻瞧見一地的車尾氣，楊建國早就沒了蹤影。

　　被他們罵作窮酸氣的楊建國帶著自己所有積蓄和從段建明那裡要來的錢，抱著兒子連夜坐吉普車回了江市第一精神病院。

　　當初張秀娥精神出現問題後，他不得不把老母親送回這個地方，算算時間，已經很久都沒有來看過她了。

　　好在當初交的錢足夠張秀娥在這裡生活一輩子，楊建國緊了緊抱著兒子的手，闊步往病房走。

　　後面是療養院，張秀娥和其他病友都住在裡面。

　　瞧見楊建國抱著孩子來，她分明是歡喜的，雖然不認識楊建國，但老太太有著帶孩子的本能，抱著就不鬆手。

　　楊建國把錢票還有自己的存摺全都翻出來，塞進老太太經常藏東西的地方，低聲道：

　　「媽，沒想到這輩子會讓你白髮人送黑髮人，兒子荒唐半生，最終竟隻留下這麼一點點血脈，我知道花花的離去讓你傷心欲絕，沒關係，以後這孩子會代替我們陪伴你。

　　如果你想兒子了，就多看看他，至於我，你就當從來沒有楊建國這個人，隻盼你餘生歡喜……」

　　說罷，他絕望離開。

　　正在張秀娥懷中玩耍的孩子頓時發出了尖銳的哭叫聲，老太太被哭聲刺得頭疼，在瞧見沒有關緊的房門時，如夢初醒道：

　　「建國？！建國啊！我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