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女孩子家喝什麼酒。」

　　王鳳英覺得她越來越沒女孩子的樣。

　　「我就嘗一點嘛。」林曉雪撒嬌說。

　　這可是國宴上的酒。

　　國宴她吃不上，酒不能錯過。

　　林曉晴乾脆讓秦謹行給每個人都倒了一點。

　　「你們幾個還小，嘗嘗味就行。」

　　還沒動筷子，秦謹行先站起來給林父林母敬了酒。

　　林曉晴第一次見他這麼正式。

　　林父跟他碰了杯，「我沒有別的要求，你好好對曉晴就行。雖然我沒啥本事，但是你要是敢欺負她，我就算豁出去這把老骨頭，也饒不了你。」

　　林曉晴叫了聲爸，「好好的，你說這些幹什麼。」

　　秦謹行喝乾杯中酒，「爸，我一定謹記。」

　　秦謹行又倒了一杯敬王鳳英。

　　王鳳英抿了一小口，讓他坐下，「都是一家人，沒那麼多講究，快坐下。你倆都是好孩子，能成兩口子，是老天爺給的緣分，以後相互扶持，有事好好商量。小秦，你比曉晴大幾歲，我別的不求，希望遇到矛盾，你能讓讓她。」

　　「我知道了媽。」

　　林曉晴不想聽他們說酸話，讓趕緊動筷子，肉涼了就不好吃了。

　　說著，給林父林母夾了塊紅燒肉。

　　又給秦謹行夾了一筷子魚肉。

　　「你也多吃點。」

　　秦謹行聽出了她的畫外音：吃都不上你的嘴。

　　笑了笑，做了個閉嘴的手勢。

　　林曉山看到兩人的互動，真心為大姐開心。

　　看來這個姐夫真的像秦老爺子說的一樣，是個好丈夫。

　　他不善言語，端酒跟秦謹行碰了個杯，想說什麼，站起來卻忘了，半天憋出了一句，「你不許打我姐。」

　　林曉晴給他夾了一筷子肉，「行了行了，快吃飯。」

　　做飯的時候，林曉晴還擔心太多會剩，沒想到，竟然被吃完了。

　　怪不得媽讓她多加點蔬菜進去。

　　正長身體的半大孩子，就是能吃。

　　就連小弟都吃了一碗米飯。

　　晚飯後，林曉山去竈房燒熱水。

　　林曉晴這才有時間跟他好好聊會天。

　　「聽媽說，你不想上高中了？」

　　初中原本是兩年制，他本來去年畢業就應該回來幹活，但是今年改成了三年，他隻好又上了一年。

　　等明年暑假畢業都十八了。

　　村裡像他這麼大的男勞力，都成家裡的頂樑柱了，他還在上學。

　　「我不像老四老五那麼聰明，即使上高中也考不上大學，還不如回來幫爸媽。」

　　林曉晴不想他像上輩子一樣，被綁在老家。

　　「你想不想當兵？我聽你姐夫說，你很適合從軍。」

　　當個幾年兵，到時候轉業回家，最起碼能有個正式工作。

　　總比在土裡刨食強。

　　林曉山想了想，「我還是想回來幫爸媽。」

　　他是家裡的長子，也應該承擔自己的責任了。

　　三妹勤奮，四妹聰明，五弟更是聰慧過人，已經跳級和妹妹們同班了。

　　他們三個都是上學的好材料。

　　就算上大學不要錢，還有高中學費、上大學的路費、生活費呢。

　　爸媽肯定沒法供他們三個一起上學。

　　自己要回來幫家裡。

　　「那你更不應該回家種地，上工根本分不了幾個錢，還不如去當兵。」

　　「可是我走了，家裡有個事怎麼辦，爸媽年齡大了，連個依靠的人都沒有。」

　　他也羨慕姐夫穿著軍裝，威風颯爽的樣子。

　　可是一想到家裡的責任，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見他糾結的樣子，林曉晴直接替他做了決定。

　　這個弟弟，太過善良老實，總是為別人考慮，壓抑自己的需求，關鍵時候，需要人推一把。

　　「聽我的，去從軍。爸媽還沒到四十，哪裡年齡大了。你趁著他們還年輕，在部隊好好乾，爭取當個軍官。多寄些錢回來，比你在家哼哧哼哧上工強多了。」

　　「可是··」

　　「別可是了。就這麼定了。想孝順他們，以後有的是時間和機會。你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自己做一番事業。你自己強大了，才能保護爸媽，保護我們。」

　　林曉山想想，她說的有道理，自己沒本事，就算秦謹行欺負他姐，他也沒辦法保護他。

　　「大姐我聽你的，之前是我想岔了。」

　　他認為窩在家人身邊，才是保護，而真正的保護，應該是讓自己足夠強大，讓別人一開始就不敢欺負。

　　林曉晴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才對嘛。」

　　「大姐，姐夫真的對你好嗎？」

　　林曉山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

　　他一直覺得大姐答應這門婚事，是替他來承擔家庭的重擔。

　　心中很愧疚。

　　害怕毀了姐姐的一輩子。

　　秦家下放的時候，他經常去秦家幫忙、幹活，就是希望秦家人能看在幫忙的份上，對自己姐姐好一點。

　　林曉晴點點頭，「好，他真的對我很好。」

　　林曉山見她眼中流露出幸福，點了點頭，「那就好。」

　　林曉山燒好水，林曉晴讓他提去先給爸媽他們用。

　　林建民喝多了一直在說胡話，王鳳英以前沒喝過酒，也有點暈乎。

　　「給老三她們屋裡勻點，你們洗洗早點睡吧，我們的自己燒就行。」

　　兩間新蓋的偏房，勻出一間給林曉晴兩人住。

　　王鳳英去林曉雨姐妹倆屋裡睡，林建民爺幾個睡在堂屋的裡間。

　　林曉山提著水桶走了，林曉晴又往鍋裡舀了幾瓢冷水。

　　人還沒坐到竈膛前，秦謹行就過來了。

　　他自然的坐在竈膛面前添柴，讓林曉晴坐旁邊的凳子上。

　　林曉晴跟他說了二弟答應從軍的事。

　　「我有個戰友在沿海軍區，那邊正在徵兵，你二弟水性好，去那裡正合適。」

　　「可以。」

　　部隊在東南，環境應該不像在西北那麼惡劣。

　　然而，秦謹行想的完全不是這樣。

　　海島上環境惡劣，還要抓尋間諜和防止有人偷渡，十分鍛煉人。

　　但是幹得好，比內地容易掙軍功。

　　晚上，躺在溫暖柔暖的被窩中，秦謹行問他今天表現怎麼樣。

　　「還行吧。」林曉晴回。

　　秦謹行皺眉，「隻是還行嗎？那我應該怎麼改進一下呀。我看媽對我挺滿意的，吃飯的時候一直讓我多吃點。但是爸好像不太滿意。」

　　他組裝好縫紉機的時候，王鳳英接連誇了他好幾句。

　　而林建民看他幹活的時候，總是皺著眉頭，還唉聲嘆氣的。

　　家裡的柴火都被他劈完了，大冬天的，也沒什麼活讓他表現。

　　總不能去出糞坑吧。

　　「要不明天我來做飯，給他們露一手？」

　　見他發愁的樣子，林曉晴突然覺得好笑。

　　秦大團長，什麼時候這麼費心討好過別人。

　　「不用。爸媽知道你的心意就行了，不用刻意表現。」

　　「真的？」

　　「真的。」

　　林曉晴困了，迷迷糊糊的說。

　　秦謹行覺得她太敷衍，決定明天問問林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