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馬爺趕著牛車去縣裡。

　　宋月華早早搭上了牛車，同去的還有張蛋蛋跟張如山，沒想到的是霍明歸也在牛車上。

　　「隔年再見，宋姑娘還是風采依舊啊！」霍明歸熟撚地打著招呼。

　　張蛋蛋跟張如山坐在旁邊看戲。

　　宋月華扯出一個假笑道，「大冷天的，霍公子也不怕舌頭凍著了。」

　　「多謝關心，」霍明歸攏了攏棉衣，「若非家中筆墨用盡，我也是決計不會在這種時候出門的，話說今天的風真大啊，涼颼颼的。」

　　這人也不知是不是裝傻，宋月華轉過臉去，懶得理他。

　　張蛋蛋倒是同他搭起了話，「我在縣城商鋪做活計，霍公子若需要筆墨，不妨來我鋪裡瞧瞧。」

　　「那便勞煩兄台了，我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心中亦是戚戚。」霍明歸摸著自己的兇口道。

　　宋月華嘴角抽了抽，他哪裡戚了。

　　幾人坐在牛車上聊了一路。

　　宋月華也得知霍明歸以前在老家就是靠寫話本子過活，現在來到這裡了也準備寫話本子。

　　張蛋蛋對他寫的這個話本有興趣。

　　霍明歸在得知張蛋蛋不僅識字，學識上也算不錯後，不禁感嘆道，「桃源村當真人才倍出啊！」

　　聽了一路的相聲，總算到了縣城。

　　下了牛車後，霍明歸還上前來搭話道，「宋姑娘，聽說你在縣裡開了棋館，等我買完東西回來，必定前去捧場。」

　　「你還會下圍棋。」宋月華問道。

　　霍明歸哈哈笑道，「本想說略通一二，但又怕姑娘以為我誆你，棋藝乃是君子六技之一，我如此翩翩如玉君子，自然是懂得的。」

　　「那我便在棋館恭候霍公子。」宋月華拱了下手。

　　天元棋館。

　　宋月華剛到棋館，趙小福就問道，「宋姐姐，昨天開學，現在學堂不忙嗎？」

　　「今天都上課了，沒什麼好忙的。」

　　宋月華在棋館裡頭看了一圈，就見幾個老頭圍著棋桌，指指點點地。

　　「這是？」宋月華低聲道，「縣裡又熱鬧上了？」

　　項小雨聽到後笑了笑道，「東家，你看中間那個是誰。」

　　宋月華走到旁邊才看到一臉苦大仇深的齊俊才。

　　「齊俊才帶著棋譜來找小寶，沒想到被左四爺跟穆爺看到了，兩人找他要了棋譜，就琢磨了起來，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項小雨說完還捂著嘴笑了起來。

　　「你這人，就愛看別人出醜，可別讓客人發現了。」趙小福也小聲道。

　　項小雨不好意思地看了宋月華一眼，然後揉了揉臉，就忙活去了。

　　宋月華看了自己櫃檯後面搜羅來的棋譜，問道，「我們自己的棋譜怎麼就沒這厲害呢？」

　　趙小福也不懂，宋月華把項辰喊過來，問出了心裡的疑惑。

　　「妙手道長收集的殘局，共有四本，齊小公子帶來的那本便是其一，」

　　項辰又看向櫃檯後面的棋本道，「這些棋本上的棋譜大多解過了，並無那般奧妙。」

　　原來如此。

　　宋月華心想，到時候讓張蛋蛋給季明托個信，讓他們在外頭的時候，多收些名人棋譜。

　　這事一時半會也解決不了，齊俊才那本棋譜，看他那個樣子，自己也不好奪人所愛。

　　晚些問問他，看能不能借用幾天，抄下來也是好的。

　　帳冊裡頭這兩天的定食量，突然少了許多。

　　趙小福在一旁解釋道，「最近有幾家小飯館也推出了定食，一份15文一份，有不少客人都被吸引過去了。」

　　「15文一份？」

　　宋月華笑道，「吃的都是些什麼菜式？」

　　「聽說味道不差，有葷有素，粥米也夠稠。」趙小福道。

　　宋月華又問，「周小虎可有說些什麼？」

　　趙小福搖了下頭道，「小虎哥什麼也沒說，我問他要不要改變菜式，他說不打算改。

　　「這樣就可以了。」宋月華道。

　　「宋姐姐，我不懂？」

　　宋月華解釋道，「小虎的廚藝與這些飯館的手藝，隻能算是五五開，並太大的優勢，他的優勢在於棋館。」

　　趙小福想了想，還是不懂。

　　「15文錢，還想做出同樣的菜式，那家飯館是在虧錢攬客，你懂嗎？」

　　張如山同周小虎算過帳，除去菜錢，人工，跟分成以外，利潤並不大。

　　所以，一下子少了5文，宋月華一聽就知道是什麼手段。

　　除非他引去的客人，能帶來更大的利潤，否則是長久不了的。

　　其次，下棋的客人，吃飯的前提下，他們是來下棋的，也有足夠的耐心等一道菜，這便叫菜品有了保證。

　　所以，宋月華說，周小虎的定食最大的優勢是棋館。

　　趙小福聽懂後問道，「所以，我們現在什麼都不做嗎？」

　　「不用做，等著便是。」宋月華道，「是個人都喜歡嘗新鮮，接下來幾天我們這處的定食減少也很正常。」

　　沒一會，徐吉過來，分給項小雨，項辰還有趙小福一人一個菜窩窩。

　　「宋姐姐，這個給你。」徐吉從籃子裡遞出一個菜窩窩。

　　宋月華看了一眼籃子裡面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摸了一下他的腦袋道，「你自己留著，我吃過早飯了。」

　　項小雨也端了一碗紅糖生薑水，然後拿了兩個沒剝殼的雞蛋給他道，「在外面轉了這麼久，快喝點生薑糖水。」

　　徐吉喝完後，把碗拿到後面，把自己的碗，還有客人留下來的碗都清洗乾淨，端到了竈房裡。

　　拿走菜單後，宋月華跟他一起回去尤府。

　　「搬家了嗎？」宋月華問道。

　　上次徐吉的娘親被人打傷後，周小虎帶著徐吉去找了候五重新租過房子。

　　徐吉點頭道，「重新租了間單房，離縣城遠一點，附近住的都是些好人家。」

　　「那就好。」

　　「宋姐姐，多謝你。」

　　宋月華笑著揉了把他的腦袋，「要謝就謝你小虎哥，他才是老好人。」

　　「小虎哥，如山哥，宋姐姐，你們都是好人。」徐吉咧著個嘴笑著道。

　　回到尤府後，宋月華問了周小虎定食的事。

　　周小虎沒想那麼多，隻道，「以我的菜色跟成本，如山幫我算過了，沒有讓利的空間，我也不好做賠本買賣，隻能想辦法琢磨琢磨味道做出彩一些。」

　　這樣想也挺好的，宋月華也就不多說了。

　　等下吃完飯，還得去趟豬市，這次過來就是準備買批豬崽回去的。

　　現在大院總共養了20頭豬，估計得六七月份才能出欄。

　　棉花地裡的肥料完全不夠，不管價格降沒降，她都得弄批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