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點了點頭，都表示理解。

　　劉大推開了門，頓時一股惡臭傳來。

　　這間房子很小，小到隻有一間單獨的房。

　　沈萬方不知道房間裡的人平時吃飯和上廁所是怎麼解決的。

　　他們隻知道，這房間裡的氣味很大，環境非常糟糕。

　　這房間裡甚至沒有窗戶，因此透氣性一點都不好，更沒有什麼光線。

　　劉大打開門之後，也聞到了這股臭味，他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你一個人住在這裡，平時我要是不來也沒人給她打掃衛生，幾乎沒人管她死活。」

　　「你們先在外面等一等，我這就去打掃衛生。」

　　劉大說著話找來了掃把和簸箕，飛快地清掃著地上的垃圾。

　　大家站在門外，即便隔了一段距離，還是看到他掃出了不少垃圾和大便。

　　老人家因為腿腳的問題，經常屎尿都是拉在房裡。

　　至於吃飯的問題，一般是村子裡的人投喂。

　　時不時的給她拿點吃的，讓她不至於餓死。

　　老人家就躺在房間的一張木闆床上。

　　木闆床靠近屁股的地方有一個洞，這個洞底下有一個大盆子。

　　沈萬方還在猜測著，就看到劉大從床底下端出了一盆屎尿。

　　這盆子滿的都快溢出來了，也不知道多久沒倒過了。

　　「我之前有點忙，已經有一段時間沒過來過了。」

　　「我也沒想到屎尿這麼滿了，早知道就提前幾天過來，現在搞得污了你們的眼了。」

　　劉大一邊收拾一邊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大家也沒多說什麼，隻是安靜的等待著。

　　一會兒之後劉大終於把房子裡收拾了一遍。

　　房間裡雖然還是臭，但卻沒之前那麼臭了。

　　劉大洗乾淨了手，緊張的在他們面前搓著。

　　「房子打掃乾淨了，不過裡面還是有點臭味。」

　　「但這種沒窗戶的老房子就是這樣，一點都不通風透氣。」

　　「我也是儘力了，你們不嫌棄的話就進來吧。」

　　直到這一刻大家才知道，劉大為什麼要費這麼大的勁帶他們過來。

　　一方面是幫著求情，另一方面也是幫著打掃衛生。

　　沈萬方深吸一口氣，接著走了進去。

　　老人的床在靠牆的地方，此時她渾身無力的躺在床上。

　　她的雙眼渾濁，思緒飄忽，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你好，請問你是孔麗萍孔同志嗎？」

　　聽到有人說話，孔麗萍這才輕輕的眨了眨眼睛。

　　她的思緒回籠，嘴巴輕輕的張了張。

　　「我是，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她能說出這種話，說明她的思維還沒混沌。

　　沈萬方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心裡悄悄的鬆了口氣。

　　他來的時候還怕她在這種環境下腦子會壞掉，或者思維出現混亂。

　　現在看到她能正常說話，他就知道自己問的問題，應該很快就會有答案了。

　　「你認識段慧芬嗎？」

　　沈萬方說了妻子的名字，孔麗萍聽完之後一臉茫然。

　　沈萬方轉念一想，誰會記得被她接生的女人的名字？

　　「那你認識段慧芳嗎？」

　　孔麗萍依舊是一臉茫然，不過她的眼珠子轉動著，看樣子是在思考。

　　「那你去過段家村嗎？22年前的冬天，你是不是在村子裡給一個女人接生過？」

　　沈萬方不想跟她廢話，直接就引入了正題。

　　果然，孔麗萍聽了這話情緒變得激動，看樣子是想起來了。

　　「我看你不是給一個女人接生，而是同時給兩個女人接生吧？」

　　沈萬方根據心裡的猜測又問了一句，果然孔麗萍聽了這話面色大變。

　　這時候沈萬方心裡已經很清楚，她應該是想起了整件事情。

　　「說吧，事情的經過是怎麼樣的？」

　　「我這次過來也不是要追責，我隻不過是想調查清楚當年的事情而已。」

　　「希望你能配合我的調查，這樣你也可以少受一點皮肉之苦。」

　　「其實你現在這個年齡，這個身體情況，無論你做了什麼事，隻要你配合調查，我們都不會過分追求你。」

　　「不過如果你還要耍什麼花招，到時候受苦受罪的可不僅僅是你了。」

　　沈萬方這些話點到即止，孔麗萍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重重的嘆了口氣，似乎是在呼出兇腔的濁氣。

　　「你說的沒錯，當年我確實是同時給兩個人接生的。」

　　「隻不過一個是自己摔了一跤早產，另一個是還沒到生產日期被人推了一把，摔在地上早產了。」

　　沈萬方聽了這話，頓時眼皮劇烈的跳動著。

　　「所以這個摔了一跤早產的人是段慧芳，被推了一把早產的人是我妻子段慧芬？」

　　沈萬方想到這種可能，激動的心臟都快跳出兇腔。

　　「雖然我不知道她們的名字，不過大概是這樣的。」

　　「當時我去走親戚，突然被請了過去。」

　　「我當時是不想去的，畢竟這種事情多少有點缺德。」

　　「但是沒辦法啊，對方開出的價錢很高，我實在是拒絕不了。」

　　「說實話我給人接生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我一個人，在一間房裡給兩個產婦接生。」

　　「忙完這個忙那個，當時忙都忙不過來。」

　　孔麗萍一說起以前的事情就開始來勁。

　　她渾濁的老眼越來越亮，看樣子是徹底想起這件事了。

　　沈萬方捏緊了拳頭，牙齒也咬得死死的。

　　「我妻子和段慧芳生的都是女兒？」

　　「是。」

　　孔麗萍這一下的回答比之前乾脆多了，也沒有再磨磨蹭蹭想不起整件事情。

　　「段慧芳的女兒早產，身子很弱？」

　　「是，她那個小孩差點就活不下來了。」

　　孔麗萍強調了一句，沈萬方接著追問。

　　「孩子生下來之後我妻子的身體情況怎麼樣？她，她當時還活著嗎？」

　　沈萬方說到這裡已經全身顫抖了，事實的真相就在眼前，他卻覺得有些接受不了了。

　　「活著，但是生孩子太疼了，她當時疼的暈過去了。」

　　孔麗萍強調了一遍，沈萬方穩了穩心神接著問道。

　　「也就是說，當時段慧芬的身體情況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隻是生孩子太疼暈過去了而已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