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別卡死了
阮青雉搓了搓眼睛。
心裡有些納悶,今兒這是怎麼了,右眼皮跳了一路,跳得她鬧心。
阮青雉開著三輪車來到椒台區,距離工廠還有兩條街時,她就看見前面不遠處的上空冒著滾滾黑煙。
這位置看著怎麼像……
阮青雉額角猛地一跳,用最快速度往工廠趕。
等她到了工廠,裡面工人都蹲在樹下的陰涼裡,看見阮青雉來了,紛紛開口喊道:「阮老闆,你來了……」
阮青雉動作利落地下了車,一臉緊張地看著他們。
見每個人臉上都蹭上了黑灰,模樣多多少少有些狼狽,她喃喃地問:「你們,沒有人受傷吧?」
大家搖搖頭:「沒有,不是我們廠著火。」
「是隔壁紙廠。」
「我們弄成這樣,是為了救火。」
阮青雉聞言,徹底放下心來:「傅老闆和何廠長呢?」
「傅老闆還在廠房後面。」
「何廠長去工地了。」
阮青雉點點頭,沉聲跟他們說:「今天大家應該都嚇夠嗆,上午就先回家好好休息,中午吃完飯再回來,工資照常算。」
平時兩位老闆對他們都不錯。
現在廠子差點被連帶燒了,將心比心,他們哪能說走就走了,大家都沒動彈:「阮老闆,我們就不回去了,廠房裡都熏黑了,得抓緊時間收拾出來。」
「對,早點收拾出來,早點開工。」
見狀,阮青雉也沒再堅持:「那我先去後面看看。」
她疾步往廠房後面走。
經過食堂時,正好看見謝芳菲在裡面拖地,她頓了頓腳,喊了一聲:「菲菲。」
謝芳菲擡起頭:「青雉,你來了。」
阮青雉關心道:「沒嚇到吧?」
女人搖搖頭:「現在沒事了,一開始見隔壁廠子著火,馬上要波及咱們廠了,那個時候是有點怕的。」
阮青雉又問:「怎麼不回屋休息?」
謝芳菲把拖把放進紅色塑料桶裡:「救火的時候用的食堂的水,地面存了一些水,我把它弄乾,不然一會兒中午吃飯,工人們過來時踩一腳水。」
阮青雉靠在窗邊:「你放著吧,一會兒我和傅裕來收拾。」
謝芳菲控幹拖把,笑道:「沒事,正好我也活動活動,總不能一天到晚總坐著,行了,你趕緊去後面看看吧,我這再拖一遍也回屋了。」
阮青雉指了下後面:「那我過去了。」
「去吧去吧。」
她順著廠房旁的土路往後面走,路面已經和成了稀泥,各種各樣的腳印淩亂地印在上面。
阮青雉來到後面看了一眼。
圍牆已經燒倒了,所有的紅磚都熏成了黑色,地上還有很多東倒西歪的滅火器,傅裕就獃獃的坐在空地上,眼神空洞。
看樣子像被嚇走了魂兒。
阮青雉走過去,輕聲問:「怎麼還坐在這?」
男人眼睫微不可查地顫了下,魂不守舍地回答:「我怕再著了……」
阮青雉摸了摸他的頭:「別怕啦。」
感受到頭頂那隻輕輕撫摸的手,傅裕獃滯的眼神終於顫了下,緩緩仰起頭看了站在身邊的女孩一眼。
下一秒,他抱住她的腿,咧著嘴就開始嚎:「姓阮的,沒有你我可怎麼辦呀!那火都快竄到天上去了,烤得人喘不上氣,根本都不敢上前!你不知道我剛才是冒著多大風險救火的。」
「以後你要是再敢欺負我,你都對不起我啊!要不是我沖在前面救火,我倆都得成窮光蛋。」
男人一張臉熏得比地上的磚頭還黑。
眼淚沖刷出一道道痕迹。
像隻大花貓。
阮青雉一低頭,都能看見他嘴裡的嗓子眼,哭得這麼慘,看來是真的嚇到了。
她推了下他的下巴,幫他合上嘴。
傅裕哭著哭著,被人手動閉麥:「唔???」
阮青雉把腿拔出來:「不至於成窮光蛋,頂多就是老賴,要是臉皮夠厚,還是活下去的。」
「……」
傅裕一副『瞧瞧你說的是人話嘛』的表情。
阮青雉笑了下,踢了踢旁邊已經空了的滅火器:「這回再搬滅火器還會有那麼多怨言嗎?」
傅裕眉頭一挑:「你這是要跟我翻舊賬?」
阮青雉:「……」
男人抓起滅火器:「你知道這玩意兒多貴嘛,我寧可買回來當擺設,也不想有用到它的地方!這批才買回來多久呀,就要換下一批了。」
阮青雉踩著地上的磚頭,往前走:「你怕花錢,可以不買呀。」
傅裕連忙搖頭:「那不行,必須買!」
「多少錢都得買!」
「萬一再著火了呢,我的淚又不是西湖的水!把我燒乾了也救不了火呀……誒,你幹啥去?」
阮青雉停下腳:「去隔壁廠子看看。」
「我也去,你等等我。」
傅裕一骨碌爬起來,趕緊追上他。
阮青雉見他跌跌撞撞的,嫌棄地提醒著:「注意腳下,別把牙卡掉了。」
傅裕:「你就不能盼著我點好?」
阮青雉沒再吱聲。
畢竟今天這傢夥算是立了功了,暫時不跟他計較。
可傅裕卻不依不饒。
他挑著眉:「你咋不說話?啞巴了?」
阮青雉在心裡罵了句賤皮子,笑道:「注意腳下,小心別卡死了。」
說著,她跳進隔壁工廠。
傅裕:「……」
他輕輕扇了自己一巴掌,小聲罵道:「我真賤。」
兩人來到著火的地方。
兩家的廠房距離得很近,就隔了一道牆,今天秋風比較大,火借風勢。
直接把火往他們的廠房吹。
看隔壁廠房燒毀程度來判斷,如果不是有這些滅火器,恐怕廠子是真的保不住了。
阮青雉踩著碎瓦片,查看哪還有暗火沒滅。
來到燒毀最嚴重的地方,她隨手撿起一塊巴掌大的鐵片,隨口問道:「他們廠子人呢?」
傅裕跟在她身後:「聽說是放假了。」
「放假了?」
男人點頭:「可能是沒活吧,就放假了,他們廠子今年效益一直不好,也沒多少員工。」
阮青雉又問:「那老闆呢?」
傅裕搖頭:「不知道,從發現著火到現在,都一個多小時了,也沒看見他們廠一個人。」
阮青雉聞言,把鐵片放在鼻子下聞了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