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套下露出來的那張臉，不是姜棠梨。

　　顏如玉看向西周。

　　齊冬薔詫異：「這……棠梨呢？」

　　明昭郡主擰眉：「這人是誰？」

　　沒人知道。

　　顏如玉心頭收緊，別的姑且放在一邊，現在關鍵是要知道，姜棠梨的下落。

　　霍長鶴安撫道：「別著急，你們先退出去，我在周圍看看。」

　　顏如玉沒說話，現在也隻能如此。

　　三人退到樹林外，迎面兩道影子掠來，是銀錠安排的人。

　　兩人一見顏如玉就請罪：「王妃，屬下失職！」

　　「原本正看著姜小姐，後來被人擠開，恍惚還有點頭暈，所以……」

　　銀錠安排的人，身手都錯不了，能把他們攔下的，定然是非凡的手段。

　　顏如玉看著遠處：「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回王妃，我們剛才正欲進林中，忽聽那邊有奇異聲響，忽左就右，於是分頭行動。」

　　「發現一串腳印，己經拓下來，另外，還有一枚葉子。」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這麼多線索，並掌握在手，可見二人也是用了心。

　　顏如玉也沒有再責怪：「起來吧。」

　　接過兩人遞上來的東西，一組腳印拓紙，一枚破損的葉子。

　　明昭郡主看著那枚葉子：「這葉子和這裡的不同，應該是別人帶來的。」

　　顏如玉捏著樹葉，翻來覆去地看，臉色越來越沉。

　　「怎麼了？」齊冬薔問。

　　「這葉子我見過，」顏如玉心頭愈發沉重，「當初姜如環的丈夫沈文琪，暗中操縱怪屍，用葉子吹出特別的聲調。」

　　明昭郡主和齊冬薔臉色齊齊一變：「是同種葉子？」

　　兩人心砰砰跳，如果姜棠梨是被那種怪人帶走的話……

　　她們不敢再往下想。

　　顏如玉也不想是這種結果，但總要面對。

　　此時霍長鶴從樹林中出來。

　　「王爺，有什麼發現嗎？」

　　「在東面有一串腳印，」霍長鶴張開手，掌心有一粒棕褐色的圓粒，「我在枯草叢中找到這個。」

　　顏如玉捏起來一看，目光微縮：「這是巧克力豆，是我給棠梨的。」

　　霍長鶴點點頭，這東西他認得，也吃過。

　　齊冬薔握緊刀柄：「看來，阿梨就是在這裡被人抓走的。」

　　明昭郡主忍著怒意：「就這麼近，就在我們眼皮底下，真是可惡！」

　　顏如玉沉默不語，心急如焚，但越是急，越要穩住。

　　她深吸一口氣，壓住情緒：「以這裡為中心，方圓十裡，先快速查一遍，看有沒有可疑的。」

　　「另外，」顏如玉看向霍長鶴，「王爺，我想……」

　　「我知道，去程家一趟，」霍長鶴輕握她肩膀，「我陪你去。」

　　明昭郡主和齊冬薔也沒有走，跟著一起搜查，姜棠梨在她們眼皮底下出了事，回去也是坐立不安。

　　顏如玉正要走，明昭郡主忽然想到什麼。

　　「王妃，」她上前幾步，低聲道，「程鳳瑤出嫁的時候，我曾看到她的臉，當時沒顧上細想，現在想來，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怎麼說？」

　　明昭郡主回想當時的情景：「我當時看到她的蓋頭，被吹起來一些，她沒有表情，眼神也是首愣愣的，就像是……一個木偶。」

　　「一般出嫁，都是兄弟背出來上轎，但她不是，而且，之前說過她死活不嫁，後來突然不吵不鬧，反差太大了些。」

　　明昭郡主說出自己大膽猜測：「我覺得，她應該是被人控制，控制她的人，或許就是那個大法師，這背後的始作俑者，應該是程光寒。」

　　顏如玉此去，就是詢問，問程家父子大法師的來歷，如果手上沒有任何證據或者推測，程家咬死了不說，霍長鶴就隻能來硬的。

　　可以是可以，但總歸是授人以柄。

　　聽完明昭郡主的話，顏如玉心裡有數。

　　霍長鶴略一思索：「明昭說的，我也有印象，方才急著找姜小姐，我去前面隊伍中，查看新娘轎子時，曾打了轎夫一下，轎夫立不穩，轎子傾斜，裡面的程鳳瑤也沒說話。」

　　「她蓋頭盪一下，」霍長鶴眉頭微蹙，「確實如明昭所言，沒有反應，像個木頭人。」

　　「好，我知道了，」顏如玉心裡有了盤算，「郡主，你們先在這裡找，但注意安全，不可分散太遠，你和冬薔也不要分開。」

　　「好，我們知道，你快去吧。」

　　分頭行事，顏如玉和霍長鶴回城去程家，其餘的人在西周尋找。

　　回城路上，霍長鶴讓銀錠他們幾個也散出去幫忙。

　　還叫上小破廟裡的小乞丐們，都出去找消息。

　　表面，暗裡，明找，私探，全方面都找。

　　「姜言牧那邊，也告訴他一聲吧，」霍長鶴建議，「此事瞞不住，姜家的人也不少，也能幫上忙。」

　　顏如玉點點頭：「按王爺所說行事吧。」

　　要說心裡不後悔，那是假的，顏如玉現在真是自責。

　　本以為就是個遊戲一樣的玩鬧一場，也做了睦安排，哪知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

　　若姜棠梨最後安然無恙，被找回來也就罷了，這萬一有個好歹……

　　更何況，顏如玉捏緊手中的葉子。

　　大法師，曾經見過的樹葉，哪一樣都說明此事不同尋常。

　　要想把人安然無恙地找回來，又談何容易。

　　霍長鶴拿走她手上的葉子，握緊她的手，無聲安慰。

　　顏如玉繃住一口氣，自知此時也不是自責懊惱的時候，要抓緊時間，把黃金救援時間完全利用起來才是要緊的。

　　「王爺，放心，我沒事。」

　　她打開那幾頁拓下來的腳印，來回翻看幾次。

　　越來越覺得，哪裡有些不太對勁。

　　霍長鶴道：「那串腳印我也看見了，可以確定一點。」

　　「什麼？」

　　「此人應該是個跛子，腳印一深一淺。」

　　顏如玉恍然大悟，她忽然明白過來，究竟是哪裡不對勁了。

　　拓下來的腳印圖紙，顏色一濃一濙。

　　不太均勻，所以她看得很彆扭。

　　「原來如此。」

　　顏如玉看著圖紙：「如果是這樣，那就能縮小一些範圍。」

　　畢竟兩條腿沒有毛病的人到處都是，但如果是有點問題的，那就相對少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