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鬍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顏如玉漫不經心：「你知道，你說。」

　　八字鬍露出諂媚笑意：「他不是聽說，他是帶回來一個人。」

　　大刀詫異：「什麼人？我怎麼不知道？」

　　「你別胡說八道，欺騙王妃。」

　　八字鬍眼睛一瞪：「我才沒有，你不知道就是我胡說嗎？王妃，我真看見了，是那天晚上，我在攬星閣等秋公子，看到他和一個人正在馬車前說話，他還點了姑娘，送到馬車上，就是給那個人的。」

　　「你什麼時候和他去攬星閣了？」大刀不服。

　　「他回來第二天，」八字鬍略有些得意，「本來也是想叫你，你自己喝多了，能怪誰？再說，賞錢我一個人得了，不好嗎？」

　　「你……」

　　八字鬍繼續說：「我雖然站得有點遠，隻掃了一眼，但可以肯定，是個男的，而且挺貴氣。」

　　「何以見得？」顏如玉問。

　　八字鬍眨眨眼，回想當時情景：「他伸出來的手上，戴了好幾個戒指，衣裳上也有金線繡的花。」

　　「靴子上也有寶石。」

　　顏如玉心說，這得是什麼打扮。

　　「他那天晚上很高興，喝得也多，對我說，秋家馬上就要更上一層樓，有可能會得到秋家主脈的注意。」

　　「王妃，您聽說過秋家吧？那可是世家大族，幽城的秋家隻是一個小旁支，聽說是很久之前被派來的，但一直也沒幹出什麼成績來，時間一久，就被遺忘。」

　　「現在有機會，已經過了幾代人，那他們也是想重新被主脈重視。」

　　這個說法，顏如玉倒是聽說過。

　　像這種世家大族，傳承幾百年，興旺中期，各行各業，都會涉及，為的就是讓自家子弟學得多，擁有的人脈更多，無論哪處興盛，都對家族有幫助。

　　像秋家這種，也不例外。

　　想必幽城的秋家，就如同八字鬍所說，是當年派出來的子弟，時代變遷，這一支始終沒能回去，也漸漸離散。

　　能讓秋公子說出那一番話，絕對是大事，而他帶回來的人，也應該是舉足輕重的。

　　顏如玉心裡默默記下，聽他們二人繼續說。

　　後面再說的，也就沒什麼有意義的。

　　顏如玉正想結束審問，讓銀錠把這倆扔去大牢，方丈和李王林匆忙走進來。

　　李王林手裡還拎著那把大刀。

　　昨天晚上把這倆帶回來，他們的兵器就被方丈收入空間，不是什麼珍貴的，顏如玉也就沒想要。

　　不過，現在看李王林和方丈這神色架勢，似乎這刀是有什麼來歷。

　　方丈低聲道：「王妃，這把刀，王林認識。」

　　不等顏如玉問，李王林激動道：「王妃，這是我一位叔叔的刀。」

　　顏如玉心說，不會吧？李肅歸的兄弟應該是俠義之輩，這個大刀聽上去可不像。

　　李王林扭頭看向一臉懵的大刀：「不是你，這刀你是從何而來？」

　　「我……這就是我的。」

　　李王林怒道：「你胡說！這是我劉叔叔的刀，這甩頭還是劉嬸去世前給他做的，他這麼多年一直沒捨得摘下。」

　　「若非我劉叔叔出了意外，絕不會人刀分離。」

　　顏如玉盯住大刀。

　　大刀臉色泛白，額前滲出汗珠。

　　看他這反應，八成是……

　　八字鬍搶先道：「我知道，他說過，他喝多的時候吹牛，曾提到過，這把刀是他和別人比武贏的，但他的身手，實在一般。」

　　「劉叔叔雖不是一流高手，但也絕不差，和我父親不相上下，一般的人，根本不可能贏得了他。」

　　李王林心頭一陣難過：「我父親一直在找劉叔叔，卻始終沒有音訊，他到底在哪？」

　　顏如玉沉聲道：「說！」

　　大刀一哆嗦，受不住追問，隻好如實說：「我確實跟他比武，他也……確實厲害，我就想了個法子……」

　　「就，就是在他喝的水裡加了點東西，他……」

　　話不用說盡，結局已經明了。

　　李王林瞬間濕了眼眶：「劉叔叔的屍首呢？在哪？」

　　大刀吞口中唾沫：「就在城外的一個小樹木，我就隨便找個地方，把他埋了。」

　　「你！」

　　顏如玉問：「現在讓你去，能不能找到？」

　　大刀以為能被放過，趕緊點頭：「能，能。」

　　顏如玉看方丈：「找宋平來。」

　　方丈立即會意，出去找宋平，交代一番。

　　宋平帶著人手，押著大刀，李王林也要跟著，顏如玉點頭同意。

　　他們幾個人去找屍首。

　　顏如玉取了紙筆：「你可還記得，那晚秋公子給他帶回來的人，找的那個攬星閣的女子，長什麼樣子？」

　　八字鬍眼睛一亮：「記得記得，她長得很有味道，我從未見過那種女子，所以印象深刻。」

　　「說。」

　　八字鬍不假思索：「鵝蛋臉，眉毛很濃，不是畫出來的那種，而且很漂亮。」

　　「眼睛是雙眼皮，又大又圓，眼窩有點深，鼻樑高，嘴唇……」

　　他形容得很到位，顏如玉畫起來也格外順手。

　　很快，一張有點異域風情的臉，躍然紙上。

　　「是這樣嗎？」

　　八字鬍瞪圓眼睛一看，連連點頭：「對對，就是這樣，王妃，您的畫技神了，簡直就是……」

　　顏如玉冷冷掃他一眼，他後面恭維的話又咽回去。

　　顏如玉重新拿張紙，唰唰寫下十幾行字。

　　寫完讓他看：「看看，這些是不是你剛才說過的。」

　　八字鬍定睛一看——王妃畫畫是真不錯，這字兒寫的實在一般，怎麼還缺胳膊少腿兒的。

　　但他不敢說。

　　字雖然不太好，但能認得，看著看著，他就發現，這是他剛才說的，幹過的那些事兒。

　　神色有些尷尬，點頭道：「確，確實，是我乾的。」

　　顏如玉點頭，拿匕首在他掌心一劃。

　　八字鬍咬牙，忍痛沒叫出聲。

　　鮮血流滿手掌，直接按上個血手印。

　　準備妥當，顏如玉讓方丈把銀錠叫來。

　　「王妃，有何吩咐？」

　　顏如玉把供詞給銀錠：「把他帶去衙門，這是供詞，讓曹刺史重判。」

　　八字鬍一聽，眼睛一下子睜大：「不，不，王妃，小人知錯，小人願意為王府效力，以後……」

　　銀錠小眼睛一瞪：「閉上你的狗嘴，什麼東西，也配為我們王府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