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4章 真正的信
曹刺史心哆嗦,全身都差點顫抖。
深吸一口氣,對顏如玉連連行禮。
「多謝王爺,王妃,你們又救下官一命,救下官全家一命。」
「大恩無以為報。」
顏如玉扶住他:「大人,客套話就不說了,你先看信,事情該如何做,我和王爺暫時有個想法,你看過信,我們再商議。」
「好好。」
曹刺史到燈下,細細看霍長鶴寫的信,心頭一震再震。
這可不是小事,當年老王爺把這個部落弄來,落戶到大朝村的時候,他還沒來這裡做刺史,但他也聽說過此事。
當時村子來,就費了不少的力氣,頂著巨大壓力。
現在壓子走,隻怕和當初相差無幾,壓力同樣不小。
不過,曹刺史心裡倒慢慢堅定下來,此事勢在必行,是必須要做的,肯定會很難,但如果以後發生暴亂,會更難。
大朝村,就是一個不定時的巨大危險,誰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哪天又琢磨出什麼事來。
如果不搬,還要為了防著他們,再安排人過去盯著,費時費人費力。
倒不如一下子搬走,一勞永逸。
曹刺史打定主意,把看到最後,又重頭看一遍。
看到第二遍最後的時候,他目光微微一凝。
這信……
他捏著信,放在書桌上,擡頭看顏如玉。
正要說話,曹夫人帶著食盒進來。
「王妃,方丈,先凈手吃飯吧,坐下邊吃邊談。」
四人入坐,曹刺史舉杯再次道謝。
「王妃,下官沒有意見,按您和王爺商議的事辦。」
「今天天晚,王妃一路辛苦,稍後請先回去休息,下官今夜就命人把大朝村的戶籍整理出來,用最快速度辦理。」
「好,辛苦大人了。」
吃過飯,顏如玉也沒過多停留,和方丈一同離去。
他們一走,曹夫人才細問,究竟發生何事,在席間隻聽得出來是大事,沒敢細問。
曹刺史低聲說:「夫人,把門窗都關好。」
曹夫人見他神秘又嚴肅,也不敢怠慢,趕緊照辦。
曹刺史從書桌抽屜裡拿出小瓶墨汁,滴一滴在水裡化開,然後把霍長鶴寫的信放進去。
曹夫人瞪大眼睛,見信紙一點點濕了,上面原來的字跡消失無蹤。
「這……」
又等一會兒,字跡又再次顯現,卻不是剛才的內容。
曹刺史瞪大眼睛,趕緊看信上的字。
看罷,輕嘆一聲:「這才是王爺真正的意思。」
曹夫人疑惑不解:「怎麼個意思?王爺還有事瞞著王妃?」
曹刺史趕緊拉住她解釋:「王爺也是為了王妃好,不想讓王妃被那些人恨上,捏上不好的名聲,夫人,你我可要嚴守秘密,莫要讓王妃知道。」
他把前因後果告訴夫人,夫人恍然大悟。
「可憐王爺一片苦心,感佩王妃一片真心。」
「可不是,」曹刺史感慨,「夫人,恐怕今夜你又要獨守空房,為夫又要忙到很晚。」
「我去廚房,給你煲點湯,別熬壞身子,不過,此事事關重大,也確實該做。」
「多謝夫人。」
今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許多人一夜無眠。
申城小院內。
墨先生臉色慘白,額頭冒出細密冷汗,屋內充斥著血腥味,地上倒著兩具手下的屍首,鮮血湧出,濕透衣衫。
片刻,他的神色好轉一些,臉上也多少有了點血色。
「來人。」
門外小童垂首,大氣也不敢喘。
「先生。」
「把屍首拖出去。」
「是,」小童頓一下,無法不問,「敢問先生,該如何處置?」
「沒用的東西,沒必要處置。」
小童吞口中唾沫:「是。」
沒必要處置——就是直接拖到隱秘山後,扔到山溝裡。
那裡他去過不止一次,不知那裡養著什麼,每次屍首扔下去,就像有嗚咽咆哮聲,讓人心驚膽顫。
這些屍首連骨頭都不曾剩下。
小童把屍首拖走,地上的血清理乾淨,又點上香,一切就像沒有發生過。
墨先生喝過葯,臉色好轉許多,長長吐一口氣。
但他心中怒氣仍舊難消,那些沒用的廢物,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聽他的吩咐,安安生生悄悄給他提供些屍首也就是了,非要弄什麼部落復興,非要自作聰明,還要把顏如玉引去,不但人沒弄死,還折損一名鬼臉。
現在恐怕整個村子都要保不住。
自作聰明,自作主張的蠢貨!
不過,墨先生心裡百思不得其解,霍長鶴是怎麼忽然注意到那裡的?
是誰向他走漏了消息?
他目光冷下去,此事必須嚴查。
正想著,小童進來垂首道:「先生,他來了。」
墨先生臉上怒意褪去,眼底閃過幾分嘲弄。
「讓他進來。」
片刻,一個男人披著黑色鬥篷快步進來。
墨先生淺笑點頭:「坐。」
男人沒有解去黑鬥篷,剛坐下就立即開口:「出大事了。」
「大朝村,恐怕要出亂子。」
墨先生攪著茶,看他一眼,淡淡道:「你的消息有點慢了,不是要出亂子,是已經出了。」
男人詫異:「你知道?」
墨先生點頭:「不錯,我知道,你且放心,不會查到你頭上。」
「這可不好說,」男人壓著嗓子急聲道,「此事鎮南王已經插手,我聽說要把整個村子都驅逐到關外,這樣的話,勢必要走申城,萬一……」
「能有什麼萬一,」墨先生給他倒一杯茶,「即便有萬一,哪怕在邊關出了岔子,也是他霍長鶴惹出來的,與你無關。」
「哪有那麼簡單……」男人愁眉緊鎖,「怎麼會這麼突然?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萬事要等有準備再做再發生,那還有敗局嗎?」墨先生語氣譏諷,「沉住氣。」
「不過,我倒是讚賞霍長鶴,他比他父親,還要有魅力,把那些驅逐出去,帶來的影響可遠比讓那些人進來還要大。」
「何況,他現在的身份處境,還不是從前。」
「他的確不同尋常,」男人喃喃道,「我一直都是這麼認為。」
「那就趕上了,超越他。」
墨先生把茶杯往他面前推了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