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2章 滅口
霍長鶴抿唇片刻,又繼續說。
「他就是想看姜小姐著急也懷不了孕,心受煎熬,又被人議論,被他安慰,實則就是施壓,讓姜小姐以為,自己是個罪人。」
姜如環身子一晃,勉強站穩——若非事情被顏如玉及時發現並告訴她,她現在還被蒙在鼓裡。
而她的心理歷程,也的確如霍長鶴所說。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沈文琪冷笑一聲:「我說了,因為你姓姜,我就想看看,你們這些世家的嘴臉。」
霍長鶴斥道:「你有什麼臉說別人?你這麼做無非就是洩私憤而已。」
「你與一女子青梅竹馬,但她和她的家人變卦,拋棄了你,嫁給姜家一個旁支子弟,你傷心負氣而走,幾年後又回來,卻發現那對夫妻已到別處謀生。」
「但你就是為報復而來,豈能善罷甘休?就把目光投向姜家其它人。」
姜如環難以置信,自己本該有更好的人生,幸福的婚姻,卻被這個傢夥的一個私心給毀了。
沈文琪無所謂地笑笑:「王爺真是對下官用了心思,不錯,你說得的都對。」
霍長鶴看他無所謂的樣子,忍不住踢他一腳:「無恥!」
顏如玉對琳琅道:「扒下他的鬥篷。」
琳琅把他鬥篷脫下,顏如玉連同銀錠手中的面具,也一併拿過來。
「鬥篷果然是特製,面具也是如此,這是誰教你的?」
沈文琪被踢倒,又爬起來,聞言眼中閃過詫異,又恢復如常。
「一件鬥篷而已,有什麼教不教的,王妃此言,我聽不懂。」
「聽不懂?」顏如玉並不計較,「那追殺姜家兄妹,你懂不懂?」
沈文琪乾脆承認:「沒錯,是我乾的,我聽說姜言牧和姜棠梨要來,不想讓他們和姜如環見面,以免徒增是非。」
「沒想到,辦事的人都是廢物,沒一個辦成,」沈文琪回頭看姜棠梨,「早知道我就該親自出手,把你弄死,就沒這麼多事。」
他眼神兇狠,姜棠梨被盯住,心頭跳慢了半拍。
回過神也不服地罵道:「你想弄死就弄死?我天生命硬,閻王爺知道我是好人,不收我,倒是你,作惡多端,已是末路!」
顏如玉問道:「那姜如環的兩個送信人,也是你害的?」
「不錯,他們不聽話,我暗示過,他們卻不肯按我的話做,原本隻是利用餘氏的令牌攔下信,既然姜棠梨要來,難免事情敗露,隻好送他們歸西。」
姜如環身子微微顫抖,好狠的心,簡直就是禽獸!
這些無辜的人,就因為一個念頭,就因為忠於她,就被沈文琪殘忍傷害。
她當初,為什麼會選擇這麼一個魔鬼?
沈文琪承認得痛快,顏如玉追問:「墨先生是你什麼人?」
沈文琪一怔:「什麼?」
他眼中有一瞬間的茫然,不似作假。
但此人實在擅長演戲,顏如玉並不能相信這一個眼神。
正想多試探幾句,忽聽一聲冷厲嘯聲,割破空氣而來!
「有刺客。」
有人高呼一聲,眾人都警惕防備,圍到顏如玉和霍長鶴身邊。
一支冷箭直奔霍長鶴,但還沒到近前,就被斬斷。
斷箭未落地,第二支又到!
這一次,箭矢對準沈文琪。
顏如玉眸子微縮,再想出手,已然來不及。
第一支箭,就是為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第二支箭,才是真正的殺機。
箭從沈文琪的咽喉穿過,箭尖冒出,還滴著鮮紅滾燙的血。
沈文琪一個字都沒有再說,身體栽倒,絕氣身亡。
銀錠帶人躍上屋頂去找。
幾人舉著火把圍住屍首,顏如玉和霍長鶴上前查看。
「這箭……」霍長鶴拿起那支斷箭。
顏如玉細看,火光映照之下,箭上刻著一朵小小的蓮花標記。
「赤蓮教?」
霍長鶴擰眉:「這箭確實是他們所用,但已經銷聲匿跡,怎麼會出現在此地?」
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沈文琪已死,就算是他自己知道,也無法再說。
屍首擡下,姜如環也沒提出再看一眼。
也實在沒有什麼好看的。
重新安排院子,夜色又歸於沉寂。
顏如玉細細打量霍長鶴,霍長鶴眼中溫情如水。
「慢慢看,不著急,我走時保證過的,不會受一點傷,不會掉一兩肉,都做到了。」
顏如玉抿唇淺笑。
這次分開的時間也不算太久,但顏如玉就是覺得很長。
想來她自己也覺得好笑,從來沒想過,習慣獨來獨往的她,也會如此眷戀一個人。
「事情順利嗎?」顏如玉問,「申城那邊,可有什麼說法?」
「沒有,放心,蕭馳野痛快地幫了忙,若非他出力,沈文琪的事也不會這麼快查到,東西都在暗室,極為隱秘。」
霍長鶴把當時在申城的事都大緻說了說。
顏如玉看他帶回來的畫,畫中女子英姿颯爽。
「這就是赤蓮教教主?」
「據說是,此人我也沒有見過,」霍長鶴拍拍旁邊的一個小包袱,「裡面是關於赤蓮教的記錄,都在這裡。」
顏如玉想打開看,霍長鶴環抱住她。
「太晚了,明日再說,反正這些東西也不會跑。」
「玉兒,」他低聲說,氣息溫柔,用在顏如玉耳邊,「我好想你。」
……
申城一處宅院內。
墨先生撥撥燈芯:「如何了?」
不遠處站立的人垂首道:「按時間行程算,他應該已經回到幽城。」
墨先生輕輕「嗯」一聲:「他走了,我也就放心了,沒想到他會追到這裡來。」
「現在還不能與他對上,傳令下去,所有人靜默。」
「是。」
「京城那邊,情況如何?」
「先生放心,一切都在如您預料的方向發展。」
墨先生剪去一截燭芯,冷漠且絕然:「也該變一變天了。」
……
京城內,春意已經來到。
皇帝的身子骨也好了些,三天前就吩咐下去,命人準備春獵之事。
往年不用他說,也會早早準備,但今年不同,他身體出了狀況,多日不曾上朝,更別提春獵。
都在觀望。
聽聞春獵要進行,東宮那邊已經開始磨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