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6章 全村被屠
聽說明昭郡主要去申城,齊冬薔和姜棠梨也想去。
大夫人趕緊勸:「現在去的人不少了,咱也不能都去,幽城是咱們的家,也得守好。」
「對,」明昭郡主道,「夫人說得對,你們在幽城,是我們的後盾,我們要是都走了,隻留王妃和夫人,也是令人擔憂。」
齊冬薔一想也對,也便歇了這個心思。
明昭郡主帶著穆臣,辭別眾人,離城去申城。
顏如玉心想,前前後後,一共去了三撥人,希望申城有驚無險,一切順利。
恰在此時,銀錠快步走來。
「王妃,大力醒了。」
大力,就是那個冒死前來找銀錠的申城小夥子。
顏如玉聞言,立即跟著銀錠到小院。
大力已經醒了,傷勢過重,還不能動彈,但精神還可以。
已無性命之憂。
「這位是王妃,大力,你把方才要說的,隻管和王妃說。」
大力剛才醒來,要和銀錠說,但他十分激動,銀錠讓他穩定一下情緒,去請顏如玉,省得一會兒還要再說一遍。
顏如玉道:「銀錠,你給他倒杯水來。」
「是。」
「慢慢說。」
銀錠扶起大力,讓他靠著床頭,給他杯水。
大力抿兩口:「王妃,銀大哥,我是冒死從村裡跑出來的。」
他未說完,就紅了眼眶:「村裡的鄉親們……都死了。」
大顆眼淚滴落,大力泣不成聲。
銀錠也一驚:「都……三大爺,翠丫他們……」
大力流著淚慢慢點頭。
銀錠咬牙:「是誰幹的?」
銀錠到現在還能記得,那個村子裡的百姓,他們樸實勤勞,當初給予他很大的幫助。
後來他回了城,鄉親們人但凡進城來的,都會帶點東西給他。
卻從未想過,要向他索取。
銀錠還一直尋思,找個機會,回村裡看看。
可沒想到……竟是再也沒機會再見。
顏如玉低聲安撫:「慢慢說,別著急,無論是誰做的,相信我和王爺,都會給他們討個公道,必讓兇手付出代價!」
大力抹抹淚:「多謝王妃。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隻記得有個人,長得大鬍子,和我們本地人不太像。」
顏如玉起身,到桌邊拿張紙,從空間取支素描筆。
「他長什麼樣,慢慢說,說得越詳細越好。」
大力認真回想:「他身材不算高,不如銀大哥高,大約矮半個頭的樣子,不胖不瘦,衣裳穿的就是尋常藍袍,不過,我見他這幾次,他總穿雙翹尖的靴子,我瞧著,不像本地人穿的靴子。」
「有一次,我無意中聽到他和別人說話,口音也不是申城,確實像關外人。」
「他長著絡腮鬍子,皮膚有點黑,眼眉粗濃,尾端散開像是掃帚。」
「鼻子有點大,嘴唇有點厚,對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特別,尤其左眼,好像還會閃綠光,很嚇人。」
顏如玉聞言,筆尖一頓,從空間取出鬼眼的畫像。
「是這個嗎?」
大力一見,驚呼一聲:「是……」
但仔細一看:「又好像不是,這人沒有絡腮鬍子,眉毛也不太對。」
但這雙眼睛,實在太像了。
顏如玉把未畫盡的畫也拿上:「如果,這兩張畫,交匯在一起呢?」
大力眼睛睜大:「是,那就是,就是他。」
顏如玉心頭火起,好啊,是鬼眼,也就是墨先生。
也對,這種慘絕人寰的事,他的確能做得出來。
「他找你們幹什麼?」
「他讓我們種藥材,糧食地有一半種了藥材,剛開始的時候,我們不太相信,可他很大方,先給了定金。」
「一畝地,二兩銀子,從未見過這種價,很多人就答應了,第一批藥材收了之後,他如約給了錢。」
「這下,村裡大部分人都信了。」
顏如玉認真聽著,在心裡盤算,如果瘟疫是人為,就是墨先生所為,他的目是什麼?斂財?
先讓百姓種藥材,花二兩,等瘟疫發作,再高價售,到時候十兩也未必買得回。
真是暴利,一本萬利的好買賣。
恐怕,還不止。
銀錠也擰眉:「那後來呢?為何要殺你們?」
「我也不知,我是剛巧去給我爹打酒,這才躲過一劫,我回到村裡的時候,火光衝天,」大力又開始哽咽,「哭喊哀號聲……」
「那個傢夥,帶著好多人,看到人就殺,挨家挨戶的搜,或者直接就推到火裡燒死。」
「我藏的時候被發現,他們還追了我好遠,要不是我命大,我也……」
「村子被燒光了,什麼都沒了。」
顏如玉光是聽著就心裡難受,整整一個村子,那麼多條命,他們怎麼下得了手?
銀錠咬牙切齒,不禁紅了眼眶:「這群畜牲。」
顏如玉忍住悲傷,問道:「他們讓你們種的是哪幾種藥材?」
大力不假思索,把藥名說出來。
和道士們的大棚,還有單子上記錄的那些,相差無幾。
可以確定,與瘟疫有關。
「王妃,銀大哥,一定要為鄉親們報仇啊!」大力眼淚止不住,掙紮著想叩頭。
銀錠扶住他:「放心,我們會的,你好好休息。」
顏如玉給他換了葯,又讓他吃些消淡葯,留下些果乾給小廝,讓他給大力煎藥煮水。
銀錠跟著顏如玉出院子,低聲問:「王妃,我能做點什麼?」
他什麼都做不了,這種感覺實在太難受。
「經常來陪陪他,聊聊天,他這種情況,身上的傷固然要好好休養,心裡的創傷也同樣不能大意。」
銀錠不解:「心裡?」
「對,經歷太過慘烈,悲傷太重,心裡也會有傷,隻是看不到,若是不及時治療,時間久了,有可能會變成精神病。」
銀錠連連點頭:「好,我會時常開導他的。」
「那,王妃,等他好了……」
「若是無處可去,他若願意,就留在王府吧。」
「好,多謝王妃。」
顏如玉離開院子,走到花園子,扶住路邊樹,慢慢平復心情。
這個強權至上的社會,和吃人的社會無異,平民百姓如同羔羊,掌權的,握刀的,隻要壓得住,都能讓前割幾刀。
何其艱難。
回到院子裡,她坐在桌前,久久未動。
良久,提筆把大力所說,一一寫下來,等霍長鶴的信鴿來時,一併帶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