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也沒讓人把司馬老夫人帶去前廳，直接在她院中接待。

　　顏如玉本打算回去換身衣裳再來見客，還沒出門，司馬老夫人就到了。

　　一見到顏如玉，老夫人就淚濕眼眶，就要讓婆子扶著她跪下。

　　顏如玉趕緊雙手攙扶：「老夫人，這可使不得。」

　　又是長輩，老夫人也恢復了誥命之身。

　　司馬老夫人緊緊抓住顏如玉的手：「王妃，老身……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好，我都知道了，都知道了。」

　　顏如玉起初還納悶她是怎麼知道的，後來轉念一想，這也不奇怪，應該是司馬大爺寫的信。

　　馬立羽那裡有鴿子，飛鴿傳書，也不是難事。

　　想必司馬大爺也是不想讓自己的老母親被蒙在鼓裡，想念鎮南王府的恩情。

　　既然知道了，顏如玉也不矯情：「老夫人，進屋說話吧。」

　　老夫人抹抹淚，跟著她進屋，見她還穿著勁裝快靴，衣擺靴尖滿是塵土，就知是還沒來得及梳洗。

　　「王妃，您趕緊去梳洗休息，老身和大夫人說會話就好。」

　　大夫人上前來迎接，顏如玉笑笑，和霍長鶴一同離去。

　　二人回院子梳洗，琳琅拉著大當家在院子裡嘰嘰喳喳。

　　顏如玉長出一口氣，還是自己家裡舒服。

　　洗個澡，絞乾頭髮，廚房送來兩碗熱氣騰騰的湯麵，連湯帶面下肚，頓感無比熨貼。

　　「王爺先休息，我去母親那邊看看。」

　　老夫人是女客，她去就行，再說這些日子，霍長鶴也是一直奔波，經常連軸轉，為了讓她休息，把他自己的休息時間都佔用了。

　　霍長鶴正說想去忙別的，顏如玉按住他。

　　「休息，睡覺。」

　　霍長鶴無奈笑笑：「好，聽玉兒的。」

　　他上床休息，顏如玉給他放下床幔，又點支安眠香。

　　緩步出屋，到外面叮囑琳琅小聲些，琳琅緊閉著嘴巴點點頭。

　　老夫人正和大夫人相談甚歡，顏如玉把路上的事大緻說了說，提及司馬大爺身體不錯，一家人都安康，老夫人又流下熱淚。

　　客氣的話說了不少，帶來的禮物說什麼也要放下，大夫人隻好收下。

　　直到老夫人離去，顏如玉送到府門外，老夫人還在道謝。

　　目送馬車遠走，大夫人忍不住嘆口氣：「該瞞著她的，這麼大年紀了，本來就日日擔憂，這下更得擔心。」

　　「司馬大爺應該也是思索再三的，許是不想老母親見到我們的時候，一無所知，顯得薄情。」

　　大夫人覺得是這麼個理兒，點點頭。

　　顏如玉掃一眼路口，對大夫人道：「母親，您先回府，王爺在休息，我去點心鋪子看看，給他帶幾樣回來。」

　　大夫人欣然答應。

　　顏如玉誰也沒帶，獨自走到路口：「出來。」

　　玄清道長慢步走出來，笑道：「瞞不過王妃。」

　　「你剛才站在此處，袖子衣擺都要甩到天上去，誰看不見？」

　　「何事？直說。」

　　玄清道長遞上幾頁紙：「這是按王妃吩咐，寫的我所知道的一切，盡在這裡。」

　　顏如玉沒接：「上回不是寫過了？」

　　「上回的不全，」玄清道長諂媚笑笑，「這次是想了許久，絞盡腦汁，才想到的。」

　　「不會是胡編亂造的吧？」

　　「那哪能呢？」玄清道長趕緊搖頭，「我對天起誓，上面所寫，皆是真的，絕無半字虛言。」

　　顏如玉這才接過，玄清道長看看左右無人，這才說：「王妃，這上面記錄，皆是大事，其中一件最大。」

　　顏如玉漫不經心翻看：「什麼大事？」

　　「六皇子會死。」

　　顏如玉動作微不可察一頓，也不看他：「你不是對朝中的事不太清楚嗎？」

　　「是不怎麼清楚，」玄清訕訕，「不過，我是靠別的回憶起來的。」

　　「我前兩天遇見一個申城來的道友，他說他剛去了大成，還提及大成和我朝和親之事，他說，九公主下嫁，大成國內有許多人不滿。」

　　「還說，這件事有可能會給大成帶去災難，我忽然想起來，前世六皇子為王爺說話，讓皇帝答應讓王爺去接過老王爺的屍首，皇帝正猶豫，就有人揭發，說他的王妃是假的。」

　　「這一查不得了，果然是假的！所以，他自己就自身難保，也沒能為王爺求成情，皇帝也大怒，直接否定讓王爺去接老王爺，六皇子聽說此事，就自盡而亡了！」

　　顏如玉心頭一驚，不動聲色問：「這些，你都寫在上面了嗎？」

　　玄清道長連連點頭：「寫了，都寫了。」

　　「好，本王妃拿回去看看。」

　　她轉身要走，玄清道長趕緊道：「王妃，那個……你看，貧道也表了忠心，也非常有誠意，很想為王爺王妃效勞，不知……」

　　顏如玉略一思索：「想效勞？」

　　「對，」玄清道長連連點頭。

　　「這樣吧，」顏如玉道，「你把你的東西都拿來，既然要效力王府，你的經歷又特殊，本王妃可不希望，你有什麼東西流落在外。」

　　玄清道長愣一下：「這是自然。」

　　「所以，你得回去一趟，把事情都料理清楚。」

　　玄清道長一聽，這是有門兒，壓制心頭狂喜，連聲答應。

　　「好，我這就回去。」

　　他轉身走了，顏如玉打個手勢，暗中跟隨他的暗衛也隨後跟上。

　　用不用他另說，他的藏身之處，天眼神女，都有什麼玄機，必須弄清楚。

　　時到現在，顏如玉對玄清道長的人品，仍舊不敢苟同。

　　拿著紙回王府，剛到門口，一陣急促車輪聲傳來。

　　「大嫂！」

　　顏如玉回頭，霍長鶴從馬車上下來。

　　「怎麼了，這麼急匆匆的？」

　　「沒，沒什麼，聽說大哥大嫂回來了，我……我回來看看。」

　　顏如玉瞭然，她和霍長鶴出門辦事，忙忙碌碌，沒覺得什麼，家裡的人一天天卻是難熬，定然覺得時間漫長。

　　她淺笑：「我們沒事，都挺好，隻是你大哥在休息，別去吵他。」

　　「稍後一起用晚膳。」

　　「是。」霍長旭長出一口氣。

　　顏如玉和他一起往裡走，問道：「你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霍長旭小聲說：「大嫂是指於清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