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小宅子建得確實不錯，院裡屋內點著燈，燈光柔和，空氣中有淡淡的水氣，空氣濕潤。

　　廊下還有幾隻鳥籠，不過此時鳥兒也睡了。

　　李肅歸解釋說：「我怕她寂寞，她以前也愛小動物，所以，我就養了幾隻鳥，白天在此鳴叫。」

　　顏如玉緩緩點頭，看得出來，李肅歸真是用了心思。

　　「王爺，王妃，這邊請。」

　　李肅歸挑起門簾，屋內燈光灑了一室，在地上鋪淺淺一層。

　　顏如玉走進裡屋，屋裡沒有什麼難聞的氣味，比如藥味之類，屋內有長期卧床的人，這些情況也正常。

　　但，並沒有。

　　一個女子靜靜躺在床上，的確就像是睡著了。

　　她皮膚很白，大約是長時間不見光的緣故，不過，能看得出來，長得很漂亮，頭髮散開鋪在枕頭上，收拾得也很妥帖。

　　被褥也是乾乾淨淨，蓬鬆柔軟，一看就是被精心照顧的。

　　顏如玉對李肅歸的印象，不禁增加許多好感。

　　她輕步上前，給李夫人搭搭脈，脈象很平和，沒有什麼異常。

　　又看看眼睛，也沒有什麼不妥。

　　要不是這樣弄她都沒有醒，顏如玉真的要懷疑，李夫人根本沒病，隻是睡著。

　　她切換眼睛狀態，檢查李夫人身體內部。

　　或許是有什麼隱疾，尤其是腦部。

　　但，也沒有。

　　從頭往下看，從兇腔開始，就有一團霧在籠罩，白蒙蒙的，讓顏如玉無法看到她的身體內部。

　　顏如玉心頭一驚，忍不住狂跳幾下。

　　這是……

　　顏如玉猛然想起，樓聽雨曾對她說過的話。

　　那時是方丈空間升級，被困其中，一直昏迷不醒，顏如玉著急，去詢問樓聽雨，可曾聽說過這方面的事，有沒有過先例。

　　樓聽雨就對她講，族中確實曾有過一例，一個天才般的女子，幾次升級都成功，成為全族的希望，但在一次又急著升級時，不料身陷其中，一直沒有醒來。

　　直到幾十年後，才睜開眼睛，卻無法接受自己才去，又自盡而亡。

　　難道，李夫人也是如此？

　　她體內的白霧，實在和顏如玉空間的很像。

　　顏如玉穩住心神，上前仔細檢查，李夫人並沒有外傷。

　　顏如玉切換回眼睛狀態：「你夫人當時昏迷，是哪裡受了傷？」

　　李肅歸不假思索：「她其實並沒有什麼外傷，所以我覺得，她是被傷了頭或者腦子，這才一直不醒。」

　　沒有外傷，那豈不是更接受樓聽雨的說法？

　　樓聽雨所說的情況，與李夫人很相似。

　　「李夫人的閨名是什麼？她姓什麼？」

　　李肅歸說：「我夫人姓顏，名喚佩琳。」

　　姓顏？！

　　顏如玉不自覺握緊手：「她的家人呢？」

　　「王妃有所不知，我方才說過，我夫人是江湖人，她自小一個人漂泊江湖，沒有家人。」

　　顏如玉看看沉睡的顏佩琳，心想，你到底是沒有家人，還是沒和李肅歸說？

　　你到底還隱藏著多少秘密？

　　顏如玉略思索：「那你可知，她平時都有什麼朋友，和誰來往比較多？」

　　「這……她沒什麼朋友，就有兩個，有時候會去滬城一聚。」

　　「我想想，大概就是月底月末，愛去聚一下，不過，我沒有跟著去過，據她說，是幾個閨中朋友，我也沒方便一起去。」

　　顏如玉把此事記在心裡，閨中朋友，還是顏家的人？

　　這都未可知。

　　顏如玉心頭難抑激動，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一樣的人。

　　「王妃，我夫人的病……」

　　顏如玉沉吟道：「李肅歸，你夫人，應該不是被姓朱的所傷。」

　　李肅歸一怔：「什……什麼？」

　　顏如玉點頭：「她身上無外傷，昏迷不醒的原因，應該是自身原因，本王妃會替你想想辦法，不過，心中仇怨，你盡可以放過自己。」

　　顏如玉看得出來，李肅歸一直在責怪自己，沉浸在自責痛苦中。

　　他以為，夫人是受自己所累，要不是因為去看他，要不是因為遇見姓朱的，也不會遭此橫禍，受此罪。

　　一個人長期在內疚自責後悔中，該有多痛苦？

　　顏如玉不用想也知道。

　　「王妃所言……」

　　「字字是真，」顏如玉鄭重說，「她的病很少見，但你也不要擔心，生命暫時無憂，而且，多半會醒來，隻是時間早晚，當然，本王妃會想辦法，盡量讓她早點醒。」

　　顏如玉不是客套，不是敷衍，也是真心。

　　除了為李肅歸，也為自己。

　　她也很想知道，夫人所姓的「顏」，是不是她這個「顏」，是不是樓聽雨所說的「顏。」

　　之前關於顏家的線索，是從樓聽雨那裡聽來，說實話，她對這個顏家的印象，也不是特別好。

　　如果還有一個顏家呢？

　　顏如玉壓下萬千思緒，李肅歸激動跪下道謝。

　　霍長鶴伸手扶住他。

　　恰在此時，有人掀簾進來，正是李王林。

　　李王林看到他們，也很意外，快步到李肅歸身邊，低聲喚了聲「父親」。

　　李肅歸拍拍他的手，安撫道：「沒事，這位是鎮南王，這位是王妃，為父已經向他們稟明你母親的事，王妃願意救你母親。」

　　李王林又驚又喜：「真的？」

　　他說罷，也要跪，顏如玉目光無意中一掃，看到他的喉嚨。

　　心頭一動，顏如玉伸手扶他，切換眼睛狀態。

　　一看即收。

　　「王林，」顏如玉淺笑，「你這個名字，也是為了夫人嗎？」

　　李王林點頭：「回王妃，沒錯，這名字是我自己改的。」

　　「名字可以改，性別可不好改。」

　　李王林一愣，下意識後退幾步，護住喉嚨。

　　她忽然想起來，方才泡了溫泉，沒有貼假喉結。

　　李肅歸輕嘆一聲：「王爺，王妃，請見諒，我也是怕小女有危險，這才讓她女扮男裝。」

　　顏如玉也理解，嗅到她身上有淡淡的味道。

　　問道：「你是剛泡過溫泉嗎？」

　　李肅歸無奈：「我女兒身體也不好，小時候就有隱疾，這些年頻頻發作，泡過溫泉之後才能壓制一些。」

　　「所以，我每天都讓她過來。」

　　顏如玉暗想，隱疾？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