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長旭和顏如玉低語幾句。

　　顏如玉擰眉思索片刻：「你想怎麼做？」

　　霍長旭自嘲笑笑：「我在人家眼裡，大概就是個傻子，大嫂，我想試試，看她到底想幹什麼。」

　　他目光沉肅堅定，顏如玉看著他，驚覺他的眉眼間，已經有幾分霍長鶴的氣韻。

　　顏如玉無法拒絕。

　　尋思著他早晚也要成長，以後還得靠他自己。

　　「好，就依你，不過，我要安排人手，暗中隨行。」

　　「好，聽大嫂安排。」

　　霍長旭抿唇，輕聲道：「大嫂也別太擔心大哥，大哥一定會平安歸來。」

　　「那當然，」顏如玉淺笑，「還沒有什麼事，能難得住你大哥。」

　　大夫人轉頭看到他們，也輕步過來：「在聊什麼？」

　　「說大哥，」霍長旭笑說，「大嫂說，沒什麼事都難得住大哥。」

　　大夫人長嘆一聲，拉住顏如玉的手：「我也覺得，不是我吹，我自己的兒子，我還是相信的，玉兒，別擔心。」

　　顏如玉心頭一熱。

　　大夫人喝了幾杯酒，臉也泛紅，話也明顯比平時多。

　　她看看霍長旭：「玉兒，你也上上心，看有哪家的姑娘，能看上咱家長旭，趕緊讓他娶妻。」

　　霍長旭一怔，不知怎麼話頭拐到自己身上，趕緊擺手：「母親，不可。」

　　「為什麼不可？」大夫人眼睛一瞪。

　　「我……我……」霍長旭急得冒汗，求助看向顏如玉。

　　顏如玉笑而不語，眼神示意他看向方丈那邊。

　　霍長旭眼睛一亮：「方丈給我蔔算過，說我的正緣還沒有到。」

　　大夫人一臉狐疑：「方丈什麼時候給你……」

　　「我去問問。」

　　大夫人轉身要走，霍長旭趕緊看向顏如玉。

　　顏如玉忍笑：「我去請。」

　　方丈喝的是素酒，本來這些酒的度數就低，再喝素酒，更寡淡。

　　他悄摸從空間弄了點，趁人不備悄悄換掉。

　　剛要偷喝一杯，顏如玉站在他身後，把他嚇得手一抖，酒灑了。

　　方丈心疼不已，咬牙小聲：「我那是茅台！」

　　顏如玉擰眉：「你哪來的茅台？」

　　方丈壓低聲音：「從大倉庫拿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有，反正就是有，還不止一箱，我的媽，要是能賣，就發財了。」

　　「是不是領導……送人的，或者別人送的？」

　　顏如玉哼一聲：「收起你那不值錢的樣子，都是整布袋裝金磚的人了，還在意這點？」

　　方丈回神：「對對，你說得對，我現在可是大富翁。找我有事兒？」

　　顏如玉低語，指指大夫人那邊。

　　方丈起身：「妥了，看我的。」

　　他邁步走過去，大夫人趕緊問：「有勞方丈了，您給算算，老二的正緣什麼時候到？」

　　方丈裝模作樣掐算：「大概就是在今……」

　　霍長旭眼睛一下子睜大，顏如玉也瞪向方丈。

　　方丈莫名其妙，話到嘴邊又停住。

　　咋？不是讓說今年？那是什麼意思？方才隻說算，也沒明說呀。

　　顏如玉一語雙關：「方丈，長旭今年，未滿二十。」

　　聽聽，這要是在現代，正是青春年少，上高中，剛上大學的年紀。

　　適合結婚嗎？

　　顏如玉這麼一提醒，方丈就懂了。

　　「依貧僧看，怎麼也要過了二十歲，二十……三、四、五？」

　　大夫人：「？？」

　　方丈清清嗓子：「夫人要知道，姻緣之事，不可強求，而且每年的運勢都在變化，不可輕易道破。」

　　大夫人認真聽著，顏如玉在一旁道：「母親，方丈所言，甚是有理，命越算越薄，二弟福澤深厚，順其自然，一切都會水到渠成。」

　　大夫人點頭贊同：「對對，玉兒說得極是，多謝方丈點撥。」

　　霍長旭輕吐一口氣：「母親，大嫂，方丈，我還有點事，得去店裡一趟，先告退。」

　　他趕緊轉身走了。

　　大夫人被曹夫人拉走，方丈看看四周，小聲說：「怎麼樣？咱沒給你丟臉吧？我跟你講，我還從來沒有受過這種重視。」

　　他說得開懷，顏如玉聽得卻有點心酸。

　　她之前習慣獨來獨往，並不在意其它人，其實骨子裡是傲的，更別說像方丈這樣的後勤，很多人她連名字都不想記。

　　這一趟穿越，倒是讓她體會人情冷暖，至愛真誠。

　　「放心，以後這種尊敬到處都是，你的名字，必會銘記在幽城每個人心裡。」

　　「你想建廟嗎？想的話，我……」

　　方丈擺手，從窗子看下面車水馬龍：「建什麼廟，我還想死了受香火不成？沒必要。」

　　「至於銘不銘記，其實也不重要，如玉，你看，這些百姓，很多人一輩子在這裡，哪也沒去過，以後有了咱的路，能讓他們出行，長見識，知道天地廣闊，這就足夠了。」

　　「我心裡高興，」方丈偏頭看她，「自己高興，身心自在，比讓別人記住，更有意義。」

　　顏如玉微訝，沉默半晌，笑容微深：「你說得對。」

　　「哎？二公子什麼情況？」

　　「他要去書院一趟，」顏如玉低聲說，「我得去安排人手保護。」

　　自從於清悅出現，霍長旭身邊就安排了兩名暗衛，但在暗處，總歸有時候來不及出手。

　　這次曹軍醫他們的教訓，就足以讓顏如玉深刻牢記。

　　她叫過宋平，讓宋平安排兩人，穿上普通衣裳，打扮得憨厚些，隨霍長旭一起去書院。

　　霍長旭先回到書店，帶著準備好的紙樣，剛收拾好，於清悅來了。

　　於清悅穿了身淺藍色衣裙，乾淨明亮，像一捧水。

　　霍長旭目光暗了暗——可惜，表面乾淨，卻一心想著把王府拉下深淵。

　　於清悅掠下耳邊碎發，腰側多了一個小布囊，比錢袋子略大一些。

　　鼓鼓囊囊，不知道裝的什麼。

　　霍長旭目光不著痕迹地掠過，心裡暗自警惕。

　　「可以走了嗎？」於清悅笑問。

　　「好，」霍長旭把紙樣拿在手中。

　　紙樣都被做成一個圓角星形，穿了孔，被一個金屬扣扣住。

　　每張上面都貼著小標籤，上面寫著紙張名字。

　　一串拿起來小巧輕便，還方便查看。

　　於清悅驚喜好奇：「這個法子好，扣子也好看，你怎麼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