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聽到這聲音，覺得此時真算是最美妙的聲音。

　　「是誰？」

　　方丈也很激動：「我看一下，是銀錠，銀坨坨！這小子，這小子果然靠譜。」

　　顏如玉鬆口氣：「你耐心等，別慌，我們馬上就到。」

　　「好，好。」

　　方丈連聲答應，總算是有希望了。

　　他硬著頭皮往外看，那怪物還在山洞，用手指——姑且叫手吧，其實和爪子差不多。

　　用爪子推了推他，見他沒反應，大概真是覺得他快死了。

　　方丈擔心，這傢夥要是誤會他真的死了，會不會直接就把他吃了。

　　思慮再三，雖然噁心，但還是忍住，憋住氣，意識悄悄出去那麼一會兒，讓身體看似醒來了一下，表示他還沒死。

　　迅速睜一下眼睛，眼神放空，沒敢和怪物對視。

　　看到他睜眼，那怪物果然不一樣了。

　　上竄下跳，似乎很高興，緊接著湊到他身邊，又深吸一口氣。

　　這像什麼呢？

　　方丈思索，像老妖精要吃唐僧肉似的，吃之前先聞聞。

　　他一走神兒，憋氣也差不多，呼吸一放開，一股子難聞的腥臭味撲天蓋地。

　　方丈受不住，趕緊意識又閃回空間，大口喘息幾口氣。

　　……

　　顏如玉和銀錠匯合，繼續往前走，走個一裡地就問方丈，他們是否還在範圍內。

　　如果在，說明方向沒錯，如果走出去了，就說明方向錯了。

　　走走停停，半路遇見趙嚴和幾個佃戶。

　　顏如玉問他們，這附近是不是有山洞。

　　其中一個佃戶說：「有，山洞不算很大，就是偶爾有人避個雨什麼的。」

　　「走，帶路。」

　　麵粉痕迹有點細，天又黑了，有時會斷，但好在有時候能又連上，顏如玉和方丈也在時不時通話。

　　距離越來越近。

　　就是不知道，洞內情況如何，現在和方丈在一起的是那個怪物，這樣的東西有幾個，又都在何處，卻是一無所知。

　　顏如玉越到近前，越是冷靜。

　　救方丈重要，但也不能讓無辜的人犧牲。

　　要救人，就得穩準，摸清楚情況再說。

　　「前面就是了，那兒。」佃戶一指。

　　天黑，但好在月光不錯，那處四周又沒有什麼東西遮擋，倒也看得清楚。

　　那是一個在山壁上的小山洞，口挺窄，隻有一米來寬。

　　洞口窄，就意味著出入不太容易，要是貿然進去，容易被堵在裡面。

　　得想個辦法。

　　……

　　霍長鶴心情不太好，雖然被大夫人勸住，但心裡還是不怎麼痛快。

　　這次出來有收穫，還想著回去好好和顏如玉聊聊，回去了人沒在。

　　還出了那麼危險的事，他實在放心不下。

　　出門的時候有些晚了，也沒帶別人，獨自一人直奔章府。

　　白天來過一趟，晚上也算熟悉環境，很快到白天的花牆那裡。

　　院子裡挺黑，白天看著不錯的花牆，這會兒倒顯得有些陰森。

　　花牆前，章遠威坐在輪椅上，背對著這邊。

　　霍長鶴腳步輕，也沒刻意隱瞞行蹤。

　　章遠威聽到動靜，轉看過來。

　　「你果然來了。」

　　霍長鶴在看到他的時候，心裡定了一下，並不意外。

　　這就說明，他賭贏了。

　　「你是何人？」章遠威問。

　　霍長鶴淡淡道：「現在你不用知道，隻需要知道我是能幫你的人。」

　　章遠威笑笑：「我經歷過的試探可有不少次了，怎麼信你？」

　　「你若不信我，今天晚就不會在這裡等我。」

　　霍長鶴走到花牆前，心裡煩躁，沒了白天的耐性。

　　「你有什麼想說的，想做什麼，直接說，我時間緊迫。」

　　章遠威一噎，本以為怎麼也要客氣含蓄地說幾句。

　　「公羊華，是我的第二任妻子，對她的底細，我也不是十分了解。」

　　「這點你白天說過了，不是說了，在山裡帶回來的，後來才知道，可能有點毒。」

　　這是白天的時候，章遠威和霍長鶴說起的關於花牆的來歷。

　　話外之音，霍長鶴自然聽得懂。

　　「我起初沒覺得她有什麼不對，比我年輕些，也愛玩兒些，這也沒什麼，她和其它的女子不一樣，不會老實留在後宅，想的是出去見世面。」

　　「我也覺得有趣，之前的亡妻，就是個安分的女人，有時候覺得無趣。」

　　霍長鶴掃他一眼，冷笑一聲：「你說就說，別貶低別人。」

　　「女子各不相同，性格也有千千萬。」

　　「你希望她為你料理後宅的時候，就想讓她賢惠，等你想讓她能陪你出去的時候，你又嫌她無趣。」

　　「她是什麼？隨你的心應變都沒這麼靈的。」

　　章遠威臉一紅。

　　尋思白天的時候，說話時也挺客氣的，怎麼到了晚上跟變了個人似的。

　　這麼沖。

　　章遠威清清嗓子：「我的意思是，公羊華不一樣，我起初也是想好好和她過日子的。」

　　「但是後來，我發現有些不對勁，她出去的時候越來越多，認識的人也漸多，鏢局裡的鏢師也在悄然發生著變化。」

　　「以前是我的人多，後來漸漸的，我發現生面孔多了。」

　　「那個時候，我身體也有點問題，總是犯困，頭暈，我就越發覺得不太對勁。」

　　「我留了心，發現我每次睡下之後，她就會出門，跟過兩次，但沒什麼結果。」

　　「想著如果再這樣下去，就有可能不明不白地死了。」

　　章遠威聲音低沉：「我不想死，也不能糊裡糊塗，不明不白地死。」

　　「我就想找一個機會。」

　　「很快，機會來了，鏢局裡接了筆生意，那條路是我經常帶隊走的，再次由我帶隊，理所應當。」

　　「而且，押的貨物也很值錢。」

　　「那一次，我故意出了事，假裝傷得很重。」

　　章遠威手撫上腿：「為了像真的，為了避免公羊華懷疑，我確實斷了腿。」

　　「隻不過，是我自己弄斷的。」

　　霍長鶴眸子微眯。

　　章遠威繼續說：「我給你的藥方，你看了嗎？」

　　霍長鶴點頭：「找大夫瞧過。」

　　那張方子，既然章遠威要給他，就一定是有消息要傳達。

　　他回去來回看了幾次，沒發現別的異常，那麼，要傳的消息，就是這張方子本身。

　　「可看出什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