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太皇太後在一處秘密別院休息,又喝了參湯之後,整個人神采奕奕。
配上一身大禮服,威嚴不可侵犯。
登上豪華馬車,馬車之後跟著五十個禁軍護衛,朝著顧道家的山中別院而去。
顧道家的山中別院,修建好了之後沒來得及取名字,就被皇帝徵用養病。
後來皇帝變成了太上皇,就一直住在這裡,還是沒有名字。
外人都稱其為顧家別院。
下午未時,太皇太後乘坐的豪華馬車,到了顧家別院門前,被禁軍給攔住了。
「大膽,此車中乃是太皇太後,來此看望太上皇,還不趕緊開門。」
太皇太後的貼身宮女,從馬車上下來,冷冷地訓斥看門的守衛。
「既然是太皇太後,為何不用鳳輦?」守門的禁軍也有一些見識,問道。
「這是你該問的麼?」
「不過念你守門職責,告訴你無妨,太皇太後來看望太上皇,不想外人知道,所以沒用鳳輦。」
小宮女說道。
「這個……」
守衛有點為難,你拉來一輛馬車,就說是太皇太後,怎麼可能隨便放你進去?
「怎麼哀家看看自己兒子,還要推三阻四不成,是誰讓你離間我們骨肉的?」
太皇太後,掀開馬車簾子,露出半張臉怒問。
守門的護衛隻是看了一眼,立即確定,這就是汰換太後的。
這種衣服除了太皇太後,別人穿了就是找死。
「遵旨,小人這就開門。」
護衛不敢耽擱,一邊打發人去告知上官,一邊跟其他人打開別院正門。
很快守護別院的一個都尉跑了過來。
但是太皇太後的馬車已經進了院子,他也隻能在旁邊恭敬地迎接。
「你看清了麼,是太皇太後?」
都尉輕聲問開門的護衛。
「頭兒,這我能看不清麼,出了太皇太後,誰敢穿那一身大禮服,那不是僭越麼?」
看門的護衛說道。
「可是太皇太後來這裡幹什麼,不是在本源寺禮佛麼?而且來看太上皇,為何要穿大禮服?」
都尉摸著下巴想不明白。
總感覺這裡地面有事情,可是這又不是他能問的,隻能低著頭恭迎。
馬車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太皇太後終於鬆了口氣,其實這身衣服就是為了進門用的。
太皇太後很少露臉,沒有風輦,就憑幾十個禁軍護衛,就來這裡刷臉,怕是沒人認識。
但穿上這身大禮服,就不怕沒人認識。縱然不認識這張臉,也懼怕這身衣服。
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進了院子之後,馬車在都尉的引導之下,透過層層的大門,終於來到主樓院落。
這裡都尉就說了不算了,再往裡有專門的太監和宮女管理,平日他也就能到這裡。
「開門,太皇太後來看望太上皇。」宮女站在門口對裡面說道。
而太皇太後已經下車。
此事她也有許多感慨,自從太上皇生了返愚之症之後,他就少見這個兒子。
說是怕把病氣傳給自己。
可是宮女叫了即便,確是沒人開門。
「怎麼回事,裡面的奴才在偷懶麼,連一個看門的人都沒有?」
「都該杖斃……」
太皇太後怒了。
殊不知,大門後面有太監和宮女,可是他們根本不敢開門。
別人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們卻是知道的,太上皇早就駕崩了。
他們在這裡,說是伺候太上皇,實際上就是關在院子裡,營造太上皇還活著的假象。
現在太皇太後來了,若是發現真相,那可是天塌地陷的大禍。
這可怎麼辦?
「裡面奴才聽著,敢阻擋哀家看望太上皇,乃是離間天家關係,再敢耽擱,滿門誅殺。」
太皇太後冷冷地說道。
門後面的宮女和太監,對視了一眼,最後無奈的隻能卸下門栓開門。
說到底,他們是皇家的奴才,哪裡敢對抗太皇太後的命令?
「該死的奴才,有你們好看。」
太皇太後進門,指著幾個奴才怒斥,邁步就往裡走,可是沒幾步又停下了。
她不知道太上皇在哪裡。
「奴才,還不帶路,難道讓哀家自己去找麼?」太皇太後看著幾個沒眼力見的奴才,更是生氣。
心說果然是妖後調教的奴才,讓人看著就生氣。
地上跪著的太監相互看了一眼,帶路?往哪裡帶?去看太上皇的棺槨麼?
這不是找死麼?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無視太皇太後,來人全都拉下去杖斃!」
太皇太後的貼身宮女火了。
竟敢瞧不起太皇太後?幾個假扮的禁軍,立即衝上來,就要把幾個人弄死。
「不要,太皇太後饒命,奴婢這就帶您去。」一個太監管事,顫聲說道。
「還不投錢帶路,等這請你麼?」太皇太後貼身宮女怒道。
太監管事立即起身,帶著太皇太後一行,就朝著主樓走了過去。
進了大門,直奔後廳。
太皇太後一皺眉,這是什麼路?我兒怎麼能在落下背陰房間起居?
越走越感覺不對,怎麼有點陰冷。
直到帶路的太監管事,來到一個房間門前,怯生生地指了指房門。
「回太皇太後,太上皇就在裡面。」
太監管事擦了擦額頭冷汗,顫抖著說道。
「不懂規矩的狗奴,難道等著太皇太後親自前往,還不趕緊稟告太上皇出來迎接?」
貼身小宮女怒道。
這是做奴才的根本,太皇太後來了,小太監應該主動前去稟告。
讓作為太皇太後兒子的太上皇,主動出來迎接,顯得有孝心。
而不是太皇太後就這麼闖進去,讓太上皇措手不及,傳出去容易被人詬病。
「算了,我兒病了,開門吧!」
太皇太後等不及了,隨意找了個借口,讓小太監去開門。
「遵命!」
太監管事嚇得渾身顫抖,但是不得不上前雙手用力,推開了屋門。
然後轉身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嘴裡大喊道:
「太皇太後節哀啊!」
節哀?
太皇太後看清屋內的情況,隻覺得天昏地暗,身體一晃險些暈過去。
幸虧身邊的宮女反應快,趕緊上前抱住。
這裡哪裡是養病的所在,滿屋縞素,中間一口巨大的金絲楠木棺槨。
這分明就是個靈堂。
而且金絲楠木的棺槨,隻有陛下能用,太皇太後幾乎不敢相信。
「我兒……我兒這是……這是……」
什麼權謀,什麼臨朝,什麼廢黜妖後,一切的一切此時全都不重要。
巨大的悲傷,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劇痛,一下子把太皇太後的心給抓碎了。
「我的兒啊!」
太皇太後踉蹌著奔入靈堂,一下撲在棺槨上,她不敢相信,跟自己的兒子陰陽相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