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都市言情 被抄家流放,颯爽嫡女在邊關蓋大樓!

第65章 沈家沒一個孬貨

  「沈姑娘,天地良心啊。」劉七被她的眼神嚇得不輕,掙紮著扭動,額頭磕在地上砰砰作響,「我……我哪還有心思要好處,我是怕,真怕。熊奎瘋了,他瘋了,我是跟著宋三混飯吃,但我也就狐假虎威,混口熱湯喝,我沒幹過斷子絕孫,害人一輩子的事啊。」

  他哭喪著臉,語速飛快,「再說了。我也是爹生養娘的,我家裡也有姊妹,我……我幹不出那拿女人不當人的事。」

  他擡頭看向何氏,帶著一絲真切的感激:「何嬸子,嬸子你每次給我打的飯菜,那肉片……那油水……比我混在守軍那群人渣裡吃得飽十倍,嬸子您心善,沈姑娘您也是好人,要不是您帶著大家開暖棚,搞食堂……我們這些苦哈哈也得跟著挨餓。我知道誰對我好,熊奎和宋三他們吃肉喝酒,我隻能聞味兒。但你們的肉是實打實給我的,我懂……懂好賴。」

  他說著說著,聲音竟帶上了一絲哽咽,「就……就沖這碗肉,這事兒知道了,我不能不報。沈姑娘,你們趕緊收拾點東西,趁現在熊奎他們還沒來,翻牆從驛站後頭那片林子跑,往山裡跑,躲過這陣風頭再說。趕緊跑,晚了就真來不及了。」

  往深山裡跑能跑多遠?老弱婦孺,根本撐不了多久,就算僥倖逃過熊奎的魔爪,也不可能在零下數十度的絕地裡活下來。

  沈桃桃的腦子嗡嗡作響,太陽穴突突直跳。憤怒過後,是無邊的冰冷和緊迫感。

  「二哥,」沈桃桃扭頭,聲音急促得幾乎破音。

  黑暗中,一直屏息傾聽的沈小川走了過來,臉色煞白,但眼神裡卻透著驚人的鎮定。

  「去,」沈桃桃直直指向謝雲景所在的方向,「快跑,去找謝爺,就說熊奎要動手了。」

  沈小川沒有絲毫猶豫,用力點了點頭,拉開門栓,無聲無息地融入外面的風雪中,消失不見。

  沈桃桃的兇膛劇烈起伏,深吸了幾口氣,試圖壓下那沸騰的殺意。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轉向門口的方向等待著。

  劉七趴在地上,不再掙紮,隻是大口喘著粗氣。

  沈二嫂緊緊抱著還在無聲落淚的何氏。

  沈大山依舊死死按著劉七,臉上是濃烈的煞氣。

  下一瞬,木門被沉穩地推開。

  謝雲景挾著門外翻湧的風雪大步走了進來。深色的大氅上沾滿了剛落下的細碎雪花。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薄唇抿成一道的直線,唯有那雙眼眸如同寒潭,在昏暗搖曳的光下,冰冷得讓人心頭髮緊。

  他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了沈桃桃的臉上,微微頷首。

  「謝雲景,」沈桃桃強壓住翻騰的心緒,聲音保持著絕對的穩定,「熊奎借宋三之死發難,已集兵,其意圖是強掠所有流放女眷入紅帳篷。」

  她的語速極快,條理卻異常清晰,每一個字都直指核心,「若其發兵,此屋首當其衝。流放所內的李瘸子等人必不會束手就擒,屆時亂起,魚死網破。」

  她緊緊盯著謝雲景的眼睛,那深處翻滾著她熟悉的怒火。

  這怒火卻莫名讓她心安,她的聲音斬釘截鐵,「若要破局,當斷則斷。咱們立刻聚人抄刀,守株待兔也好,主動攔截也罷。拼一個你死我活。」

  最後七個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這殘酷的寒夜上。

  沈大山眼中兇光暴漲,手下意識地將劉七壓得更死,沈二嫂也抽出一截短刀,鋒刃在光下折射出刺骨的寒芒。

  若要戰,沈家沒一個孬貨!

  謝雲景的目光在沈桃桃臉上停留了一息。那雙燃燒著火焰的眸子,清晰地映出少女此刻玉石俱焚的心志,「來不及了。」

  他轉頭,目光穿透木門,捕捉到那遠處的喧囂。

  那是,鐵器碰撞的刺響,男人的怒吼咆哮,婦孺的尖銳哭喊。

  熊奎動手了。

  比劉七說得更早,更急,也更狠。

  謝雲景眼中寒光一閃,身影已然化為一道疾風,撲了出去。

  幾乎在謝雲景說話的同時,沈桃桃的身體也動了。

  她所有的猶豫和等待,都在外面驟然響起的衝天混亂中化為灰燼。兇中的殺意如同沸騰的岩漿衝破最後的禁錮。

  「爹娘護著二嫂,大哥二哥,跟我殺出去。」

  話音未落,她瘦小的身影已經撲向屋門。那柄單薄的匕首在她手中,迸發出驚人的殺意。

  雙腳剛踏上雪地,冰冷的狂風和嘈雜的聲浪如同潮水,猛然拍在了她的臉上。

  血腥氣,刀兵氣和火焰燒灼的焦糊氣,瞬間灌滿兇腔。

  眼前的景象,讓衝出來的沈桃桃,瞳孔驟然收縮。

  流放犯聚居的這片木屋區域,此刻已化為人間煉獄。

  熊熊的火把映亮了寒夜,守兵們血紅的眼睛在瘋狂攢動。

  木屋被粗暴地踹開,破碎的門闆歪斜地倒在地上。

  幾百個全副武裝手持鞘刀的守軍如同沖入羊群的惡狼,面目猙獰地砍著每一個他們能抓住的人。

  幾個流放的漢子正在拚死反抗。但架不住守兵人多勢眾,頭破血流的節節敗退。

  反而是陳黑子,他手裡揮舞著一根不知從哪搶來的粗大木棍,朝著一個企圖拖拽王玉蘭的守軍狠狠砸去。

  那守軍悶哼一聲,肩膀上血光乍現。

  在陳黑子身側,趙老四掄著斧頭,不要命地亂砍,嘶聲狂吼:「跟他們拼了,狗娘養的。」

  另一邊,一道淩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地在混亂中穿梭,是李瘸子,他手裡隻有一把匕首。但每一次閃身出現在某個守軍背後,那匕首都能精準狠辣地抹過對方的喉嚨。

  無聲無息,卻又瞬間放倒一人,每一擊都帶著刻骨的仇恨。

  沒想到他箭法精準,近身搏殺竟也如此狠絕。

  「滾開!放開我媳婦兒!」

  「救命啊!」

  「畜生!我跟你們拼了!」

  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哭嚎,男人的怒吼,守軍粗暴的呵斥和得意的獰笑……各種聲音混雜著兵刃相交的錚鳴,徹底撕裂了雪夜的寂靜。

  火光與刀光之中,人影狂亂晃動,如同群魔亂舞。

  沈桃桃的視線立刻鎖定了混亂的核心,熊奎頭戴覆面鐵盔,手持一柄長刀,猶如魔鬼下凡一樣站在那咆哮:

  「殺,一個也不許放過,敢反抗?給老子殺!」

  他一腳踹翻了一個護著婦人試圖衝出去的男人,濺起的泥雪混合著婦人的哭喊。

  他手裡的長刀一揮想要砍下男人的頭,沈大山怒吼著撲了過去。

  熊奎認出他是沈家人,眼中兇光暴漲,他瞅準沈大山因保護身後之人而露出的空檔,手中長刀直直地朝著沈大山的側腰捅去。

  這若是捅實了,開膛破肚隻在瞬間。

  「大哥!」

  千鈞一髮之際。

  沈桃桃纖細的身影如飛蛾撲火般,硬生生撞破狂亂的人潮,橫在了那緻命刀鋒之前。

  她眼中沒有恐懼,隻有一種近乎赴死的決絕,手中那柄單薄的匕首,直直地迎向那比她手臂還粗的長刀。

  這無異於螳臂當車,以卵擊石。

  匕首與刀鋒轟然碰撞。

  沈桃桃隻覺一股難以想象的巨力,狠狠撞上自己的身體。

  手中匕首根本無法撼動長刀分毫,反而瞬間被那股巨力撞開。

  巨大的反震力順著她的手臂兇悍地湧入,虎口瞬間撕裂,殷紅的血珠爆開,纖細的腕骨傳來劇痛,匕首脫手飛出。

  她整個人像是被巨錘砸中兇口,痛呼一聲,被這股蠻橫的力道撞得向後倒飛出去。

  她的眼前陣陣發黑,劇痛貫穿全身,喉嚨湧上腥甜。

  意識在劇痛和窒息中迅速模糊,隻來得及看到熊奎那雙猩紅的雙眼,看到他猙獰舉刀,似乎想徹底劈開她的頭顱。

  要死了麼,她絕望地想。

  下一秒。

  一股冷冽的彷彿能凍結靈魂的氣息驟然籠罩過來。就在沈桃桃向後飛跌,即將撞向一根尖銳的木樁的剎那。

  一隻大手從斜後方穩穩地托住了她的背,那手掌寬厚有力,瞬間卸去了大部分的衝撞力道。

  同時,玄鐵鞭的寒芒如同撕裂夜空的閃電,從沈桃桃的肩膀上方,以一股迅疾到了不可思議的速度甩了出去。

  沒有呼嘯,隻有極緻的速度與精準,目標直指熊奎因追殺沈桃桃而暴露在外的咽喉要害。

  一記絕殺!

  喉骨碎裂的聲音,清晰地響在震耳欲聾的廝殺聲中。

  熊奎那雙嗜血的眼珠,瞬間僵死,隻剩難以置信的茫然。

  他下意識地想低頭,想看看是什麼東西刺穿了自己的喉嚨,想發出哪怕一絲聲音。

  可脖頸卻被死死扼住,連最細微的顫動都成了奢望。

  緊接著,一股滾燙的液體,噴湧而出。

  「嗬……嗬嗬……」熊奎的喉嚨裡發出幾聲徒勞的抽氣聲,龐大的身軀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轟然向前跪倒。

  他雙膝著地,上半身卻因著那股前沖的慣性,依舊保持著一種向前撲擊的僵硬姿態,被帶著滔天恨意的陳黑子,用木棍狠狠捅入心口。

  「噗!」

  巨大的力量將熊奎跪倒的身體猛地向後一推,熊奎整個人竟被那木棍頂著,硬生生地「立」在了原地。

  雙膝深陷凍土,被鮮血染透的上身微微後仰,頭顱無力地垂著,頭盔縫隙裡露出的半張臉凝固著死前的驚愕,直直地「望」著前方那些傷痕纍纍,眼中燃燒著仇恨的流放者們。

  像一個永恆凝固在風雪中,跪地懺悔的罪人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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