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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暴風雪中避險

  顧清如坐在空間裡,大口喘著氣,緩過神來才發現不知何時藥箱已經丟了。

  她低估了白毛風,聽當地老兵的多次警告,都不如親身經歷一次。

  當真正面對自然災難時,才知道人在大自然面前多麼渺小。

  此時在暴風雪中與隊伍失散的她,正面臨著生死攸關的抉擇。

  是躲在空間?

  絕對安全,但會和王排長和小郭錯過。到時候營部必定會派搜救隊,搜救來了她如何解釋?

  並且搜救隊浪費人力物力不說,王排長和郭海洋還會因為「失職」受處分。

  萬一再錯過營部救援,她能在冰天雪地之中,一個人走回營部嗎?

  風雪中徒步幾十公裡,她撐不到一半就會失溫倒下。

  就算僥倖回去,怎麼解釋自己脫險?

  沒有食物和水,卻在風雪中堅持數天……

  疑點太多,她的衛生員生涯很可能就此斷送。

  「必須出空間,靠自己找到庇護所……」她咬緊牙關,握緊拳頭。

  風雪中主動搜尋王排長和小郭無疑困難和風險極大,最佳方案是找到一個臨時庇護所,在那裡等待王排長和小郭。

  必須儘快找到庇護所,因為遇到白毛風最危險的就是失溫,風雪中的溫度低達零下三十度,若是暴露在風雪中,三十分鐘內會有失溫緻命的危險。

  顧清如閃身出了空間,風雪立刻像野獸般撲來,她整個人一頭栽進了雪堆裡。

  雪粒鑽進領口,像無數細小的冰針紮進皮膚。

  手指在雪地裡扒拉,試圖找到任何可以借力的東西,枯草、石塊,哪怕是一截斷木也好。可除了鬆軟的雪,什麼也沒有。

  擡頭望去,發現眼前已經是白茫茫一片,風雪呼嘯,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被淹沒在狂風的嘶吼中。

  馬早已不見了蹤影,藥箱不見了,王排長和小郭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王排長——!顧清如扯著嗓子喊,聲音剛出口就被風撕碎。

  「郭海洋——!」沒有回應。

  她站起來,裹緊身上的軍大衣,伏低身子,她眯著眼睛,睫毛已經結了一層冰霜,視線被風雪攪得一片混沌。

  再這樣下去,會凍死的。

  她想到兵團培訓時曾說過,白毛風最危險的就是暴露在風口。

  在風口處即使挖出雪窩子,也會有被風雪掩埋的風險。

  必須找到背風坡。

  她咬緊牙關,頂著狂風,一步一步往前走。

  雪粒鑽進領口,在皮膚上劃出細小的血痕,又被體溫融化成冰水,順著脊背往下淌。

  突然,她感覺到風勢稍緩,是地形的變化!

  隱約看見前方有一道隆起的土坡,風雪在坡頂形成一道翻滾的白色渦流,但坡底卻相對平靜。

  寒風呼嘯著掠過背風坡,將積雪刮成一道道波紋。背風坡的雪層被風壓實,像一道天然的屏障。

  顧清如抵禦著風雪,緩慢前行,終於走到了坡底下,她癱軟在坡底,大口喘息。

  她艱難地撐起身子,右手已經凍得失去了知覺,隻能用牙齒咬住手套扯下來,摸出一瓶軍用水壺裝的淡鹽水,咬開瓶蓋,大口灌了一口下去。

  溫潤的水滋潤了喉嚨,鹽水補充了些許體力後,她用凍僵的手指扒開積雪,露出底下的凍土。

  這裡雖然風小了很多,但溫度依然極低。必須儘快挖好雪窩子,生火,否則還是會失溫。

  顧清如跪在雪地裡,開始用雪鏟挖雪坑,機械地扒拉著,指尖冰涼的早已失去知覺。可她的力氣不大,再怎麼挖,凍土堅硬如鐵,使盡渾身力氣,也隻是一個淺淺的坑。

  就在她幾乎撐不住的時候,膝蓋突然撞上了什麼硬物,是木頭!

  她猛地擡頭,在風雪中隱約看到一扇半埋在雪裡的破舊木門。

  是一處廢棄的地窩子!

  雖然門闆早已腐朽,被風吹得搖搖欲墜,但至少是個遮蔽處。

  顧清如用盡全力撲向地窩子,跌跌撞撞地摔了進去。

  ……

  另一邊,郭海洋和王排長的庇護所雪窩子比外面強不了多少,但至少風小了些。

  還好郭海洋才十六七歲,身形瘦小,這個狹窄的雪窩子勉強容兩個人蜷縮。

  他們把傷馬擋在洞口禦寒,馬身上的體溫成了唯一的熱源。

  郭海洋盡量蜷縮著自己身體,低聲道,「王排長,顧知青沒跟上來……」

  王排長面色陰沉,他們倆要不是及時挖出雪窩子,隻怕也有生命危險。

  「隻能等風雪過去再去找。」

  王排長從懷裡摸出一塊壓縮餅乾,掰開,遞了一半給郭海洋。

  郭海洋接過來,塞進嘴裡幹嚼。

  排長,他咽下一口,聲音發顫,咱們能撐到天亮嗎?

  王排長沒回答,從懷裡掏出水壺,擰開蓋子,灌了一口。

  水早就凍成了冰碴子,他隻能含在嘴裡,等它慢慢化開。

  他喝完後遞給了郭海洋,

  省著點力氣,他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別說話。

  郭海洋縮了縮脖子,不吭聲了。

  外面的風還在吼,雪粒子打在雪窩子的頂上,發出細碎的聲。

  雪洞裡的溫度仍在下降。

  「排長,太冷了,活、活不成了吧……」小郭的牙齒咯咯打架,

  「放屁!」王排長回頭瞪他,「你一個爺們慫個球!」

  王排長嘴裡罵著,卻把馬背有溫度的位置讓出來一大半都給了郭海洋,自己背靠著雪窩子。

  離天亮,還有整整一夜。

  又過了許久,暴雪還在肆虐,溫度越來越低了。

  郭海洋的呼吸越來越弱,眼皮半耷拉著,嘴唇青紫,手指僵硬得連蜷縮都做不到。

  「小郭!別睡!」王排長用力拍他的臉,可郭海洋隻是含糊地「嗯」了一聲,意識已經模糊。

  王排長知道,再這樣下去,他們倆都得凍死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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