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生死營救
顧清如跟著通訊員穿過連隊,直奔連部而去。
寒風凜冽,但她沒有放慢腳步,到達連部後,找到了趙連長。
「趙連長,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報告。」顧清如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
趙連長轉過身,看到顧清如的表情,立刻意識到事情很緊急,「顧醫生,發生了什麼事?」
顧清如快速地將自己的擔憂告訴了趙連長:「連長,化驗結果出來了,是馬肉的問題。但現在情況複雜。崔班長是關鍵證人,他要是出點『意外』,陳司務長就要背這個黑鍋了,戰士們的罪也就白受了!」
趙鐵柱聽後,臉色變得凝重。
他聽懂了顧清如的言下之意,若是馬肉的問題,知青中毒的原因就不在連隊,而在營部。
陳司務長是關鍵證人,但若是崔立平改口,陳友發獨木難支,很可能背下這口黑鍋。
陳友發背了責任,連隊也要受牽連。
保護崔立平,就是在保護連隊。
意識到這一點,趙連長迅速帶著幾名戰士,快步趕往崔立平的宿舍。
快到門口時,他們隱約聽到裡面傳來一聲悶響和短促的掙紮聲。
顧清如心頭一緊,催促道:「快點!」
趙連長上前推門,發現門被反鎖,他猛地一腳踹開房門,木門「砰」地一聲撞在牆上,震得門框嗡嗡作響。
屋裡,黑影一閃。
「有人!」顧清如驚呼。
他們剛好看到一個黑影從窗口跳出去,
顧清如隻來得及捕捉到一個模糊的背影——瘦削、敏捷,似乎是個年輕人。
「誰?!站住!」趙鐵柱暴喝一聲,衝到窗前,
然而,黑影頭也不回,迅速隱入屋後。
屋內,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眾人衝進屋內,隻見崔立平倒在血泊中,頸部被割開一道可怕的傷口,但仍在微弱抽搐。
一把剔骨尖刀靜靜地躺在地上,刀刃上還沾著未乾的血跡。
「崔班長!」幾名戰士驚呼連連。
「老崔!挺住!」趙鐵柱目眥欲裂,一個箭步撲到炕沿邊,一把扶起倒在血泊中的崔立平。
顧清如沒有絲毫猶豫,幾步上前,迅速檢查崔立平的脖頸處傷口,脈搏。
幸運的是,傷口看著可怕,但是由於他們的突然闖入,打斷了兇手行兇,所以崔立平還有一線生機。
「還有救,先紗布壓迫止血。」她聲音冷靜得可怕。
趙連長緊張地問:「這情況能撐得住嗎?要不要馬上送師部醫院?」
「不行,失血太快,路上風險太大。隻能就地手術。」
趙連長焦急地環顧四周:「可這是宿舍,不是醫院,條件太差了,萬一出事……」
「再拖下去,他撐不到送出去!」顧清如打斷他,迅速掃視一圈後,
「趙連長,幫我把他擡到會議室去,那裡空間大、光線好,還能臨時布置成手術室。」
趙連長上過戰場,知道生死一線的緊急,不是拘泥於規則的人。
他咬咬牙,下定決心,「好,就去會議室,麻煩顧醫生。」
趙連長對身後的警衛員吩咐道:「立即封鎖宿舍,保護所有可能的證據。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全連戒嚴。將崔立平小心護送到會議室,要快。」
幾個小戰士連忙將門闆卸了下來,充當擔架,將崔立平小心地擡到會議室的長桌。
很快,崔立平的宿舍被封鎖,士兵在門口站著。不少知青圍了過來,伸長脖子張望,竊竊私語在人群中蔓延,猜測著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重大事件。
到了會議室,顧清如開始布置手術區域,用酒精、紗布和一些藥箱裡的簡易器械迅速準備起來。
趙連長和其他幾個戰士協助她清理環境、煮水消毒,整個會議室頓時變成了臨時手術室。
這時候是下午五點多,屋內光線昏暗,設備簡陋。
小戰士們緊急借來了幾盞煤油燈,一盞盞擺在手術台周圍。
火苗跳動,彷彿也跟著心跳在顫動。
當顧清如正緊張地準備手術器械時,黃醫生匆匆趕到,一進門便被眼前的場景驚住。
他快步走到她身邊,壓低聲音急切地說:
「清如,你真要在這兒做手術?這地方連最基本的消毒條件都不具備,感染的風險極高。」
「你不是不知道,這種環境下做清創縫合,萬一出現感染、敗血症,甚至術後併發症,責任全在你身上。你擔得起嗎?」
顧清如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黃醫生,我知道風險很高,可他血管破裂,失血嚴重,送師部醫院要一個小時,他撐不到那個時候。」
黃醫生眉頭緊皺,急切的說,「你要對自己負責,也要考慮後果。一旦出了問題,組織追責,你可能會被停職,甚至影響前程。」
話裡的弦外之音,顧清如聽得明白。
不救,不是她的責任;可一旦失敗,所有後果都要她一個人背。還因為,她出身不好。這年頭,一個錯,就可能毀掉一切。
趙鐵柱聽到這裡,大步上前,語氣堅定:「黃醫生、顧醫生,你們放心救治。出了任何問題,我趙鐵柱一力承擔。我明白現在這情況,崔立平很危險了。若是你們不救,他必死無疑。懇請你們,開始手術吧,儘力去救治。我是軍人,也是幹部,我說話算話,在場所有人都可以見證。人要是能救回來,是你們的恩情,要是救不回來……我絕不讓你們背鍋。」
李學斌聞訊趕來,他反應迅速,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他迅速清場,將無關人員全部撤離會議室。
見幾個小戰士都離開後,他也表態道:「顧醫生、黃醫生,情況緊急,請儘力救治。若是出了問題,由連隊承擔。」
見趙鐵柱和李學斌態度堅決,黃醫生嘆了口氣,語氣放緩了些:「我們隻是個醫生,不是神。隻能儘力而為。這裡的條件你們也看到了,不能保證一定能搶救回來。」
兩人連連點頭。手術開始後,他們退出了會議室,隻留下一盞盞煤油燈照著屋內的兩個醫生。
窗外風聲呼嘯,而屋內一場與死神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