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摸清倉庫周圍的情況
倉庫角落裡,郭慶儀隻聽見「三號樁」幾個字,她也被廣播《東方紅》的聲音嚇了一跳,捂住了兇口。
羊群,估計在說的是防疫工作……
她想起之前去三連巡診鬧羊瘟的事,估計是在安排消毒隔離。
牲口消毒,需要石灰石,這些都在後勤倉庫領取。
如此想罷,郭慶儀輕手輕腳的走了,《東方紅》的廣播聲音掩蓋了她的腳步聲。
在門外等了一會,郭慶儀才敲響了倉庫的門。
「誰在外面?」徐建民拉開門。
郭慶儀舉起領料單,神色如常:「黃醫生讓我來領紗布。」
徐建民神色慌張盯著她看了兩秒,見她沒發現什麼,冷靜了下來。
他接過領料單後核實了一下,點點頭,「稍微等一會,我去給你拿。」
徐建民去拿紗布時,郭慶儀往倉庫裡面看了看,藍布衫的男人已經不見了。
領完紗布,郭慶儀沒有多停留,就走了。
......
天黑了,營部點亮了一盞盞煤油燈,在窗格間搖曳。
宿舍裡,郭慶儀擰乾毛巾,隨口問了句,
「王振軍最近要來營部嗎?」
聽到郭慶儀的話,顧清如正低頭搓著肥皂的手一頓,
她這幾天滿腦子都是武鬥的事,郭慶儀怎麼會突然提起王振軍?
她面色如常的說,「沒有啊,我沒聽說他要來營部的事情。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郭慶儀把毛巾掛好,湊近了些:「我今天去倉庫領紗布,聽見徐建民和人說話,提到了王振軍要來。」
「後面兩人還說了什麼,但是廣播響了我就走了。」
「所以我才隨口這麼一問,我還以為王振軍要來呢。」
顧清如點點頭,用毛巾擦乾淨手。
心裡回味著郭慶儀的話,徐建民在這個節骨眼上和人聊天提起了王振軍?
「那個叔叔不壞!」弟弟突然從被窩裡探出頭,「上次我彈弓打到倉庫牆上去撿石子,他還給我糖呢!」
顧清如和郭慶儀同時轉頭。
「什麼時候的事?」顧清如問。
弟弟掰著手指:「就是徐大哥給我彈弓那天……對了!我還看見倉庫裡地上有一些棕色的粉末,亮晶晶的!」
棕色的粉末?
想到郭慶儀剛才說的徐建民提到了王振軍,這棕色的粉末,不會是火藥吧?
這個徐建民到底在倉庫藏了什麼?
顧清如表情嚴肅看向郭慶儀,「你再好好想想,他們當時還說了什麼?」
郭慶儀努力去回想白天在倉庫角落聽到的談話內容,
「他們好像在說……羊群要放出來……三號樁……」
「後面的話被廣播放的《東方紅》蓋住了,就沒聽見了。」
羊群,三號樁?
顧清如點點頭,洗好手,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太疑神疑鬼了。
但是最近這段時間,是出事的時間,不得不小心。
「青松,這幾天別去倉庫玩了,好嗎?」顧清如蹲下來,平視弟弟的眼睛。
弟弟眨眨眼,把頭埋進被子,「好……」
熄燈後不久,弟弟的呼吸聲均勻綿長,小手還攥著彈弓不放。
夜逐漸深了,屋外傳來巡邏士兵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顧清如盯著天花闆,耳邊交替回蕩著——
「棕色顏料……」
「羊群……」
「三號樁……」
這些零碎的詞句像散落的拼圖,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還沒睡?郭慶儀翻了個身,棉被發出窸窣的聲響。
顧清如輕輕了一聲。
「倉庫是有什麼不對嗎?我看你聽到以後表情都不對了。」
聽到郭慶儀的問題,顧清如沉默片刻,斟酌著語句,
「那個徐建民……你說他提到王振軍,王振軍在軍區後勤,很少來營部,徐建民怎麼會認識他?還有,青松說的棕色顏料,我懷疑倉庫那邊可能……有問題。」
聽了顧清如的話,郭慶儀想起白天徐建民的反常表現,還有她記得自己敲門時徐建民明顯的心虛表情,是有點不對勁。
郭慶儀支起胳膊,月光透過窗縫,照出她緊蹙的眉頭。
之前王秀蘭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她親眼看見顧清如半夜悄悄溜出去。她知道這個姑娘看似柔弱,實則很大膽。
清如,郭慶儀突然正色道,你可別做什麼傻事。巡邏隊最近查得嚴,更別說那兩條狼犬......
剛才我提的那些,也許隻是聽錯了,倉庫真有問題的話,我們可以白天找借口去探查。
想什麼呢?顧清如輕笑一聲,聲音裡帶著恰到好處的疲乏,我就是隨口問問。快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郭慶儀將信將疑地躺下,窗外的月亮悄悄躲進雲層,營區陷入更深的寂靜。
顧清如躺在床上沒有睡,她不會在夜裡去探查倉庫,這樣危險性太高。
在營部,夜裡沒有原因私自行動,一旦被抓到就是以敵特活動定罪。
她會想其他辦法。
連續三天,顧清如利用午休、晚休把倉庫周圍摸了個遍。
第一天午休,她假裝散步,慢悠悠繞到倉庫後牆。
遠遠望去,倉庫的窗戶上竟然蒙了一層破布,從外面什麼也看不見。
看來上次弟弟誤闖,讓他們警覺了......顧清如心裡暗想。她不動聲色地記下窗戶的位置,又注意到牆角堆著幾個空木箱,雪地上還留有斑駁的腳印,最近有人頻繁搬運東西。
她繞到倉庫後門,沒記錯的話,那裡的牆角有個狗棚子。
狗棚裡,兵團的兩條軍犬,黑風和嘯天正蔫頭耷腦地趴著,它們倆夜間巡邏,白天補眠。
顧清如從空間摸出一個油紙包,裡面是冒著熱氣的羊肉片。
肉香飄出來,兩隻狗立刻耳朵豎起,鼻翼瘋狂翕動,鐵鏈嘩嘩作響。
吃吧。她把肉倒進飯盆,看著它們狼吞虎咽,尾巴不自覺地搖了起來。
狗和人一樣,一年也難沾上葷腥,更何況是這麼香的羊肉。
第二天傍晚,她背著藥箱,接下了給小戰士治病的活,回衛生所時她又繞到狗棚,去給嘯天和黑風加餐。
第三天,顧清如再次路過狗棚時,嘯天已經認得她了,前爪搭在柵欄上,尾巴搖得像風車。
黑風還是懶洋洋的趴在地上,似乎不屑與嘯天為伍。
顧清如蹲下身,摸了摸嘯天的腦袋,順手往它嘴裡塞了塊肉乾。
狗的眼睛亮晶晶的,喉嚨裡發出滿足的呼嚕聲。
飼養員小張按點去給軍犬喂飯,拿起小半碗沒吃完的狗飯,嘀咕著:
「奇怪,這幾天嘯天和黑風怎麼對夥食不感興趣了?是我看錯了嗎,它們倆怎麼還胖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