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出發前的準備
白毛風,是邊疆一種猛烈的暴風雪,暴風雪起的時候,能見度驟降至為零,氣溫也急劇下降,暴露在風雪裡的話,短時間內就能讓人凍僵甚至喪命。
張教導員平靜的對郭慶儀說:「兵團同志不分男女,並且你說的天氣因素我已經考慮到了。讓他們明天一早再出發,避開最惡劣的天氣。」
郭慶儀被噎住,顧清如上前拉住郭慶儀,「慶儀,不用替我擔心。」
說完顧清如看向張教導員說,「既然是組織安排,我服從命令。」
這句話說得滴水不漏,既沒抗議,也沒服軟。
她看向郭慶儀,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爭。兵團紀律嚴明,命令一旦下達就必須執行,郭慶儀能為她說話,已經很感謝了。
張教導員不忘叮囑道,「顧同志一會去領好藥品,明日一早再出發。路上千萬注意安全啊。」
顧清如平靜的說,「我會按時出發,絕不耽誤任務。」
張教導員剛離開,孫景雲就快步走到顧清如身邊,
「我們連隊巡診都是過幾天再去,你明天就要走,還是那麼遠的牧業連。清如,你路上要注意安全。」
顧清如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聲音平靜:
「我會平安回來的,你們別擔心。」
下課後,顧清如和郭慶儀抄近路朝宿舍走去。
遠遠地,她們看見一群人圍在草垛旁,推搡著一個瘦高的身影,那人是徐曉陽。
臭老九的崽子!誰準你動收割機?
一個膀大腰圓的男知青搶過徐曉陽手裡的扳手,狠狠砸在地上。
徐曉陽低著頭,攥緊拳頭,卻沒還手。
他聲音沙啞:「……陳連長讓我檢修。」
那男知青冷笑:「撒謊!收割機明明是我們三排負責!」
顧清如皺眉,身邊的郭慶儀卻沖了過去,
幹什麼呢!她聲音清脆,
兵團紀律第七條,禁止私鬥!要我喊保衛科的人來評評理嗎?
那群人一見是她,頓時訕訕地散了。
郭慶儀是周營長的侄女,在營裡沒人敢惹。
徐曉陽彎腰撿起扳手,拍了拍上面的土,低聲道:謝謝郭同志。
郭慶儀擺擺手:沒事兒!下回他們再欺負你,直接報我名字!
顧清如走過來,從兜裡摸出一塊手帕,遞給徐曉陽:
擦擦手,傷口沾土容易感染。
徐曉陽搖搖頭,低聲說,「沒事,我都習慣了,謝謝你們。」
說完後,他拿著扳手默默離開了。
顧清如望著他的背影,兇口發悶。
她想說點什麼,卻又咽了回去,她都自身難保了,又能幫誰呢?
郭慶儀嘆了口氣,低聲道:「這種事太多了,管不過來的。我也是衝動了,剛才在張教導員那裡憋了一肚子的氣,才忍不住撒出來了。這個張教導員,我總覺得他是不是有點針對你啊?為何執意要安排你去牧業三連?」
顧清如低聲將周營長審訊室解圍以及針包被做手腳的事情告訴了郭慶儀。
郭慶儀的眉頭越皺越緊,
就因為這點事就記恨你?
真是個小人!我叔叔是好心辦壞事了。
「要不要我……」
郭慶儀沒說完,意思是要不要告訴周營長。
顧清如搖搖頭,「不用。審訊的事情不怪周營長,他也沒料到下面的人有自己的小心思。再說張做的隱蔽,即使是針包的事情,他也大可以推給倉庫保管員。這次同樣,牧業三連有同志生病了,緊急任務,這時候你去找周營長也是讓他難做。」
但是,若是遇到白毛風,那時候,張教導員就要負主要責任了。
郭慶儀聽後眉頭緊皺,作為營長的侄女,她從未經歷過這些蠅營狗苟,周圍的人對她阿諛奉承都來不及,哪敢使什麼絆子?
正因如此,二十歲的郭慶儀還保留著難得的赤子之心,看人總先看好的一面。這是她的優點,也是她與兵團其他同志最大的不同。
兩人沉默地走到食堂,草草扒完了晚飯。
吃完飯後郭慶儀說,「我去看看民兵排班表,看看明天是誰和你一起去,確認了才放心。」說完後就走了。
顧清如回到宿舍,想到明天要去牧業三連,她閃身進空間準備一下物資。
凡事提前做好準備,這是她的好習慣。
一些防寒裝備,軍大衣、狗皮帽子、羊毛襪子和羊皮靴子都準備至少兩套。
若是遇險,找不到掩體,需要就地挖掘洞穴,鐵鍬和雪鏟也都有。
火柴、柴火若幹,這些物品清點出來以後放在顯眼的位置。
指南針、望遠鏡、哨子、槍都備好,她又提前燒好一大壺熱水,一大壺薑茶放在儲藏室,以便隨時取用。
對於可能出現的凍傷,她準備了一個軍用水壺裝滿四十度的淡鹽水。
又找出幾個熱水袋,分別灌了幾個熱水袋,還灌了四十多度的溫水袋。
準備好這些東西,顧清如心裡稍安。
她在儲藏室看到之前在奇古縣繳獲的十件男式軍大衣,深綠色的呢料厚實挺括,摸上去有種粗糲的質感,她拎起一件,沉甸甸的,內襯是羊毛的。突然想到,宋毅幫了她這麼多還沒有感謝過。將將軍大衣疊好,這份謝禮應該夠誠意了。
剛好前幾天周坤給她寄了一個大包裹,大家都看到了,這件軍大衣也有出處。
又翻出角落裡的伏特加,天寒地凍的戈壁灘上,這東西應該能派上用場。
看郭慶儀還沒有回來,顧清如去了畜牧區。
五隻雞已經長大,羽毛油亮,精神抖擻。
看到顧清如,阿花帶著它們咕咕叫著圍上來。
小黑最威風,昂首挺兇,像個巡視領地的將軍,每次顧清如一進來,它就叫著衝過來,彷彿在邀功。
阿花最聰明,能聽懂顧清如的吩咐,照顧其它小雞。
顧清如彎腰撿起今天的三個雞蛋,又擠了半壺羊奶。她每天清晨時,都會給自己加餐一個煮雞蛋,再熱一碗羊奶。吃完的雞蛋殼也不浪費,碾碎了混進雞飼料裡。
可以自豪的說,在邊疆1970年代,她實現了雞蛋自由!
聽到腳步聲響起,顧清如出了空間,郭慶儀從外面匆匆回到宿舍,帶進來一陣刺骨的寒氣。
她壓低聲音道:我打聽到了,明天是王排長帶隊,他在邊疆待了八年,是個可靠的老兵。
「要是路上真起了白毛風,你一定要跟緊王排長,別落單了。」
郭慶儀的擔憂並不是過度的,因為曾經就有戰士在白毛風起的時候迷了路,最後被發現凍僵在距離營部300米的地方。
顧清如點點頭,遞給郭慶儀一個包袱,「這是給宋組長的,他幫了我好多次,我都沒當面感謝他。若是我不在營部期間,你看見他麻煩轉交。」
郭慶儀接過,沒有查看,鄭重的點頭。
窗外,風聲越來越急,像某種不祥的預兆。
遠處傳來隱約的狼嚎,又很快被風聲吞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