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都市言情 奪回家產,資本家大小姐下鄉邊疆

第46章 有人舉報

  營部的葯起了效,知青們的癥狀漸漸消退,紛紛從衛生室搬回了地窩子。

  連隊又恢復了往日的生活節奏——

  天不亮上工,日落收工,日復一日的勞作裡,隻有偶爾的哨聲和廣播裡的革命歌曲打破單調。

  但有些東西變了。

  地窩子裡總飄著艾草熏煙的苦澀氣味,驅趕著蚊蟲。

  食堂的大鐵壺日日煮著防暑茶,褐色的葯湯翻滾著,蒸騰的熱氣裡裹挾著甘草和薄荷的味道,喝下去,捲走一身的燥熱與疲憊。

  走訪牧民家庭的事,在馬衛國的催促下也終於提上了日程。

  清晨的風帶著戈壁特有的乾燥,顧清如挎上藥箱,連部門口張大山和民兵鄭永嶽已經等在那兒。

  三匹軍馬拴在樹榦旁,馬蹄不安分地刨著地,揚起細碎的沙塵。

  鄭永嶽牽過一匹溫順的棗紅馬給她:顧醫生,這匹性子穩,你騎它。

  顧清如道謝,手指撫過馬頸,觸感溫熱而柔韌。

  她利落地踩鐙上馬,動作乾淨,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紅雲打了個響鼻,似乎對她的騎術很滿意。

  張大山咧嘴一笑:「喲,顧醫生騎術不錯啊。」

  鄭永嶽說道:「是啊,沒想到城裡來的小知青,騎馬還這麼好。」

  顧清如笑笑,眼睛彎成兩個月牙:「騎馬是必備的技能,尤其是來了我們草原戈壁。」

  張大山笑笑,在前面帶路。

  三人騎馬朝著連隊附近的牧民家走去,馬蹄踏過草甸時驚起幾隻雲雀。

  張大山指著遠處炊煙:那就是哈薩克族的夏牧場。

  顧清如認出,這裡就是前幾日送生病老人回來的地方。

  剛靠近牧民營地,幾隻牧羊犬就吠叫著沖了過來。

  鄭永嶽正要掏槍,帳篷前突然傳來驚喜的喊聲——

  正是前些天在路邊救下的那個老人。

  老人呵斥住牧羊犬,快步上前。

  「昨天我從營部回來的時候,路上遇見這位老人突發心臟病,我們救了他。」顧清如解釋道。

  鄭永嶽才放鬆下來,三人下馬。

  老人走到跟前,粗糙的手緊緊握住她的手腕,哈薩克語夾雜著生硬的漢語:

  醫生!好!

  張大山上前,用生硬的哈薩克語說明來意,兩人交流起來。

  老人阿肯知道他們來意後,渾濁的眼睛掃過民兵鄭永嶽軍裝上的紅領章,沉默幾秒後,邀請他們進入帳篷。

  三人在阿肯的引領下,進入營地最大的帳篷。

  帳篷內,一位銀髮銀須的老人在帳篷裡,正用銀匕首削著木勺,老人腰間的牛皮帶上綴著狼牙——那是他年輕時獨自獵狼的證明。

  「這位是阿布都,是部落的首領。」阿肯介紹道,張大山翻譯。

  幾人恭敬地沖阿布都行禮。

  「塞勒梅特斯茲別,門顧清如。」

  顧清如學著用哈薩克語問候,這是來時路上和張大山學的。

  聽到顧清如笨拙但真誠的發音,阿布都挑了挑眉。

  阿肯躬身端出銅碗,馬奶子在碗中微微晃動,浮著一層金黃的奶皮。

  顧清如從後世手機上知道,這是哈薩克人夏季待客最尊貴的飲料。

  馬奶子以新鮮馬奶為原料,經自然發酵製成,被譽為是「草原上的香檳」。

  阿布都將銅碗推到客人面前,

  鄭永嶽接過碗,膻氣猛地衝進鼻腔。

  他皺眉抿了一口,喉結滾動兩下便放下碗。

  張大山灌了一大口,喉間發出悶響,覺得膻味重有些喝不習慣。

  顧清如按照後世學會的禮儀,雙手接過銅碗。

  馬奶子的熱氣撲在臉上,帶著一股草原特有的腥鹹。

  她仰頭飲盡後,空碗放回桌上時的一響:像天山融雪一樣清甜。

  阿肯翻譯後,阿布都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像一朵菊花綻開。

  你救了我們的人。阿布都的漢語緩慢卻清晰,枯枝般的手指解開麂皮包袱,露出曬乾的沙棘果和香薷,

  這個,三碗水煮成一碗。他做了個仰頭喝葯的動作,又指指烈日,比你們的藥片管用。

  顧清如撿起其中一片灰綠色的植物詢問:「請問阿布都大叔,這是什麼?」

  張大山翻譯完,阿布都掀起皺褶縱橫的眼皮:「這是香薷,香薷是雪山賜給牧人的禮物。」

  老人掰開葉片露出背面銀白的絨毛,「和野薄荷一起煮,駱駝喝了都能頂著日頭走三十裡。」

  顧清如攥緊葉片,江南防暑用藿香,塞外竟有香薷——

  這發現讓她眼前一亮,彷彿看見無數未曾命名的草藥正在戈壁深處搖曳。

  她將葉片放回麂皮包袱,挺直腰背,雙手交疊在膝頭,

  阿布都大叔,我想跟您學認這些草藥。

  小顧醫生你......張大山有些吃驚,但是還是繼續翻譯道。

  阿布都聞言後咧嘴笑了出來,缺了顆臼齒的牙床漏著風。

  「可以啊,你下次來我教你。」

  說完,阿布都面露擔憂之色,「其實,我們也有事情想請兵團幫忙。這兩年羊群常流產,草藥也越來越難采,去年採的葯,還不到往年的三成,不知是什麼原因。」

  顧清如的眉頭不自覺地蹙起。

  她想起前日跟著鐵姑娘滅蚊隊在後山見到的那片死水,渾濁的水面上漂浮著可疑的泡沫。

  是土壤污染?還是水源出了問題?

  阿布都大叔,她鄭重點點頭,接過老人遞來的香薷和沙棘果,草藥特有的苦澀氣息鑽進鼻腔,您放心,我一定把這事彙報給連隊。要是解決不了,我就去找營部、團部。

  老人點點頭,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

  遠處傳來羊群此起彼伏的叫聲,在戈壁的風裡顯得格外清晰。

  三人回到連隊,鄭永嶽去拴馬的時候,顧清如上前和張大山低語幾句。

  張大山滿臉詫異,但還是點了點頭。

  顧清如剛回到衛生室,還沒放下藥箱,木門就被地踹開,門闆撞在牆上震落一層牆灰。

  姜學兵帶著四個基幹民兵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顧清如!

  有人舉報你私藏《青春之歌》等毒草書籍,現在奉命搜查!

  姜學兵今日著裝都與往日有著區別,風紀扣繫到最上一格,左臂還特地別上了紅袖章。

  顧清如看著眼前衝進來氣勢洶洶的幾個人,餘光瞥見徐惠縮在門外。

  姜副連長,顧清如放下藥箱,大聲表明立場,聲音清亮:

  「衛生室都是珍貴藥材和藥品,是給知青和戰士看病的地方,不能隨便搜查。」

  「《青春之歌》?我怎麼會私藏這樣一本禁書,這不是誣告嘛?」

  「證據在哪裡?舉報人是誰?我要求和她當面對質。」

  「若是你拿不出來,總不能空口白牙就給人扣帽子,李連長同意你這樣做嗎?」

  少拿李峰來壓我!姜學兵面色兇狠,臉上的疤痕猙獰,一揮手,

  搜!!

  一聲令下,民兵已經掀翻了葯櫃,玻璃瓶相互碰撞的脆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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