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文如騎著自行車直接衝到車家門口，車曉妮正坐在院門口的小闆凳上。

　　看到關文如，她愣了一下，隨即擠出笑容，站起來，「文如？你咋來了？廠裡不忙了？快進來坐…」

　　話音未落，關文如已經幾步跨到她面前，二話不說，揚手…

　　啪！

　　一聲脆響！

　　結結實實給了車曉妮一耳光！

　　「？？」車曉妮捂著臉，懵了，隨即尖叫，「關文如！你瘋了？！你打我幹什麼？」

　　關文如眼神冰冷如刀，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打你？打你都是輕的！車曉妮，我這些年一直拿你當朋友！白雲更是掏心掏肺拿你當姐妹！你就這麼對她？！你還有沒有良心？！」

　　車曉妮意識到什麼，她眼神慌亂躲閃，強裝鎮定，「文如！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對白雲怎麼了？我對她不好嗎？你…你別血口噴人！」

　　關文如逼近一步，冷笑，「裝！接著裝！」

　　車曉妮聲音發虛，「你到底在發什麼瘋？我聽不懂！」

　　關文如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你冒充旺叔給席慕凡寫信的事兒，真以為做得天衣無縫？真以為我不知道？！」

　　這句話像重鎚砸下！

　　車曉妮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但很快，她變得瘋狂偏執，瞪著關文如，「是，是我寫的信，那又如何？他們害死了我哥，他們憑什麼得到幸福？」

　　「呵！你可真會給自己脫罪！」關文如咬著牙，「當初你一意孤行，招惹了那個該死的間諜，還不聽勸，半夜出門見間諜，害的你哥被那間諜弄死了，這事兒你怎麼好意思怪在別人頭上？」

　　車曉妮眼神怨毒，「我憑什麼不能怪？關文如，你少在這充好人！要不是席慕凡傷了我，害得我心灰意冷，我…我怎麼會那麼糊塗，被那個該死的間諜騙了？！都是他和白雲害的！」

　　「你丫的少放屁！」關文如厲聲呵斥，「給我把嘴閉上！你捫心自問，席慕凡和白雲，他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車曉妮表情激動，「他們還想做什麼？他們做的還不夠惡劣？你不能因為席慕凡是你朋友，白雲是你妹妹，你就為他們脫罪！」

　　「荒謬！我這輩子確實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人！」關文如步步緊逼，「席慕凡不喜歡你，是他的錯？他欠你的？他非得看上你不可？白雲被席慕凡喜歡，是她的錯？她就不該存在？車曉妮，你摸著良心說，這道理通嗎？！」

　　車曉妮嘴唇哆嗦，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關文如眼神銳利如刀，聲音更冷，「分明是你自己想攀高枝！你看上席慕凡，不就是因為他是首都來的知青？不就是因為他家底好，談吐舉止都是文化人的派頭？

　　你圖的不就是這個嗎？！結果人家看不上你，你這高枝沒攀上，心裡就扭曲了！看誰都不順眼！」

　　車曉妮尖叫，「你胡說！」

　　關文如冷笑，「我胡說？那你告訴我，後來那個間諜，你是怎麼被他迷住的？

　　不就是因為他裝成省城來的文化人，看起來有門路、有派頭？

　　車曉妮，你捫心自問！如果那間諜看起來就是個窮困潦倒、沒工作沒錢的鄉下漢子，你車大隊長家的小姐，會多看他一眼？會被他幾句花言巧語就騙得半夜出門？！」

　　「！！」車曉妮渾身發抖，說不出話。

　　關文如聲音冰冷，繼續字字如錘，「你看清楚你自己！你哥車振興的死，就是你害的！是你被那點虛榮心迷了眼，是你自己蠢！你怪得了誰？！你誰也怪不了！要怪，就怪你自己那顆不安分、總想攀高枝的心！」

　　「閉嘴！關文如你給我閉嘴！」車曉妮氣的要動手。

　　關文如有所防備，及時往後撤了一步。

　　關文如厲聲指責車曉妮的動靜驚動了屋裡的車旺和呂阿妹。

　　車旺推開院門出來，皺著眉，「吵吵啥呢？關廠長來了？這是…咋回事？」

　　呂阿妹跟在後面，一臉疑惑，「小關，曉妮，你們這是？」」

　　關文如直接轉向車旺和呂阿妹，語氣冰冷，「旺叔，阿妹嬸，問問你們的好閨女車曉妮！她幹了什麼好事！

　　她模仿旺叔你的筆跡，給在首都上學的席慕凡寫信，說白雲和雷永康結婚了，還說雷永康對白雲不好，讓席慕凡別再聯繫西北這邊，特別是別管白雲的事！」

　　「！！」車旺瞬間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車曉妮，「啥？！曉妮？！你…你真幹了這事兒？！」

　　呂阿妹更是臉色煞白，「天爺啊！曉妮！你糊塗啊！你為啥要幹這缺德事啊！」

　　車曉妮梗著脖子，「我…我…」

　　車旺不等她辯解，暴怒上前，揚起手…

　　啪！

　　啪！

　　他狠狠抽了車曉妮兩耳光，咬牙切齒，「你個混賬東西！你哥沒了，你還不消停！你想幹啥？！你想害死誰？！」

　　呂阿妹趕緊去拉車旺，又急又愧地對關文如，「文如！文如！對不住！真是對不住！嬸子替她給你賠不是！給白雲賠不是！這死丫頭…她…她魔怔了啊！」

　　車曉妮捂著臉，眼神怨毒地瞪著關文如，不服氣地喊，「賠啥不是！她關文如算老幾！我…」

　　「你給我閉嘴！」車旺怒火更盛，一腳踹在車曉妮腿上，把她踹得一個踉蹌，「你個喪門星！害死你哥還不夠，現在是想把我們老兩口也折騰死？！你想讓咱家在村裡徹底擡不起頭嗎？！」

　　關文如冷冷地看著這場鬧劇，等車旺停手，才平靜地開口，「旺叔，氣大傷身，不過，車曉妮這性子，留在大河灣生產大隊，就是個禍害。

　　她看不得別人好，尤其是看不得我妹妹白雲好。

　　有她在一天，我關文如，不會再踏進大河灣一步。

　　我們飼料廠的飼料，緊俏得很，得優先供應給那些…和睦、穩定、讓人放心的大隊。」

　　「！！！」

　　關文如的話像冰錐，車旺和呂阿妹瞬間聽懂了裡面的威脅。

　　大河灣的飼料供應要懸！

　　車旺額頭青筋直跳，猛地看向關文如，又狠狠瞪向車曉妮，咬牙道，「關廠長…你放心！這禍害…這禍害留不住！我…我們老兩口就是綁，也儘快把她弄走！讓她滾！滾得遠遠的！絕對不讓她再禍害人！更不會礙你的眼！」

　　關文如點點頭，臉上沒什麼表情，「旺叔明白就好，那我先走了。」

　　關文如轉身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車曉妮沖著關文如的背影嘶聲尖叫，「關文如！你仗勢欺人！你不得好…」

　　「死丫頭！我讓你閉嘴！」車旺怒吼打斷，「你個喪門星！我讓你毫不悔改！我打死你！」

　　說完，他又是一巴掌扇過去。

　　呂阿妹也氣急了，一邊哭一邊捶打車曉妮，「你個作死的！你還敢喊！你想害死全家啊！看我不打死你！」

　　車家門口隻剩下車曉妮的哭嚎和車旺、呂阿妹憤怒的打罵聲。

　　關文如面無表情騎著自行車離開。

　　她非要把著廠裡的話語權，為的就是這一刻。

　　不管什麼時候，權勢是個好東西。

　　如果她沒有，她現在也護不住白雲，車旺和呂阿妹也不會為了她和白雲，毫不猶豫收拾車曉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