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之城這麼亂,誰不想出頭?
精英聚集,都是年青一代,誰不想證明自己?
多少次淩天之戰,有怨有仇……像天絞手這樣的性情,怎麼會沒有對頭?
楚天運籌帷幄,沖門口一努嘴,「等著吧,隻要這地方熱鬧起來,天絞手就容易,成為我們的打手。」
打手?
瀟公子聽出了利用的味道。
他自知,自己智謀和心境與楚天相去甚遠,不由謹慎三分,「敢問楚兄,隻要天絞手做打手?」
楚天不吝言辭,也不隱瞞,「我等霸業,要有將帥之才,譬如瀟公子。」
「將帥者,必是心懷坦蕩之君子。」
「可有傲氣,卻不能張狂。」
說完這一句,楚天又指向跪在人群之中的天絞手,「此類人如何為將帥?」
「他若為將帥,必以狹隘之心帶兵,如何與天下爭鋒?」
「可他,若是為士卒打手……那此人鋒芒畢露,又好勝心強,必有鯰魚效應。」
先有聖人之下螻蟻之說。
再談將帥之道。
這些是瀟公子不曾想過的問題。
無疑,如雷貫耳。
瀟公子學到了的樣子,再虛心請教,「這鯰魚又是何意。」
「瀟公子若是養魚,便抓一條鯰魚進去,看了效果,自然知道這鯰魚是什麼意思。」楚天兇有成竹,也等一個絕好的時機。
打手。
楚天要定了。
天絞手不知道,自己的情緒都被算計了。
他越跪,越有人議論……這議論聲越大,他的情緒就越崩潰。
看他肩頭顫抖,死死攥著拳頭,隨時要發作。
嗖。
回頭了。
天絞手看了一眼樓上雅間。
那寒冰氣息,如陰翳一般籠罩在心頭。
士可殺,不可辱!
可,我不想死。
兩種心境,像擰麻花一樣的糾纏著天絞手。
就這時,樂趣來了。
「嗨喲,這不是天絞手福修麼。」仟韆仦哾
挑頭站出來的,正是天絞手的對頭,姓甚名誰不很清楚。
可這廝,一點沒讓楚天失望。
他的口氣神情,比隔壁老王還賤,走到天絞手身邊,就冷嘲熱諷,「跪的挺帥啊,唉,怎麼不起來呢。」
「讓人嚇尿了,怕了?」
「哦呦呦,能耐去哪了?」
「來,絞殺我。」
楚天感覺,這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看見天絞手福修的眼裡,露出了兇悍的光,就立馬走了上去。
啪!
大嘴巴最直接,當場抽翻了挑釁那廝。
楚天社會他大哥模樣,一手拉起了天絞手福修,冷眼盯著進來挑釁的人,「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借我家公主的威風。」
挨了揍,那廝當然不悅。
可連天絞手也吃虧,他不敢貿然對抗,隻能詭辯道,「我與他天絞手說話,怎麼就借了你家公主威風。」
「你羞辱了他,還不許我們也湊湊熱鬧。」
楚天冷笑,「你拿了戰利品,我能瓜分一二?」
「或者說,你爹娶了媳婦,我可以湊湊熱鬧?」
「你一沒勝過天絞手,二和我楚天素不相識,上來就欺負我的犯人……怎麼著,我是替你打工的。」
說完這一句,楚天不給那廝反駁機會,斜眼天絞手,「你,可能勝他。」
天絞手福修一愣,略帶不忿的口氣,「關你屁事……」
沒等這廝吼完,楚天冷聲打斷,「你,將這群烏合之眾打殺出去,再回來,你的罪孽可稍作緩釋。」
人,誰沒尊嚴?
可這尊嚴,是向下兼容的。
天絞手在楚天身上,找不回面子,這一肚子火氣,自要宣洩在來人身上。
他甩了甩脖頸,冷聲道,「我是落了難,可我輸給了帝後……縱如此,我天絞手也是你們,不可忤逆的存在。」
轟隆。
這怒氣加持,非同凡響。
就看天絞手一掌轟出,如颶風一般旋渦襲擊而出……在聖嵐手下不見絲毫強大的攻勢,卻如重炮一般摧枯拉朽。
隻看十七八人,如落葉紛飛。
而這天絞手,在飛起人流之中,猛然突進,抓住了挑釁那廝的脖頸。
「絞殺你,又如何?」
咔!
聲音嘎巴脆。
死了。
這也正是楚天期待的……瀟公子方才說了,從魔獸森林後門來的,沒有一個善於之輩,都有些背景。
盛怒之下的天絞手殺了人,豈能輕易了結?
瀟公子,也在這一刻明悟了。
他心中暗嘆,真是絲絲入扣,一環接一環……這天絞手背了貴公子的敏感,想在這淩天之戰苟活,少不了楚天的庇佑。
打手。
真就成了。
若從一開始看,根本想不到這個結局。
瀟公子看懂,卻不言語,而是退後一步,靜觀其變……他覺得楚天城府深,覺得楚天心細如髮,卻也覺得,這才是一個當權者該有的樣子。
楚天也是做給瀟公子看的。
他,要收服的是心……看楚天,他徐徐上前,淡聲道,「囚犯,也是我的囚犯,無論是誰,膽敢犯雷池一步,殺無赦。」
「你以為,如何?」
這一句反問時,楚天淡眼看向了天絞手。
天絞手殺了人也清醒了,臉皮都在抖動。
他聽到楚天質問,橫眉冷眼,「我以為個屁……我隻是……我……」
越說,天絞手越覺得自己白癡,沒事裝嗶幹什麼,碰了這麼硬一個釘子,還殺了身份不俗的修士。
如此,日後當如何自處?
楚天察言觀色,感覺火候很足,卻不露情緒,單聲道,「你衝撞公主本是罪孽深重,可我等,也不是無情之人。」
「走吧。」
「也可以留下喝一杯水酒。」
「當然,你若想報復,我也是歡迎至極。」
這灑脫口氣出人意料……畢竟,屍體還在眼前,鮮血還溫熱。
天絞手也懵了,「你,能就這麼算了?」
楚天露出了疑惑表情,費解道,「你犯了錯,我也懲治了你,這一檔子事,不是兩清了?」
「難不成,我還要因為一點小事,殺你不成?」
嚯。
方才那氣勢,誰以為天絞手能完整的走出酒樓?
天絞手自己都不認為。
他嘴唇子哆嗦,欲哭無淚,「你早說……我,我豈會認為自己毫無退路,幹出這樣的洩憤舉措。」
「你……」
啪!天絞手氣的,反手抽了自己一個嘴巴,「裝嗶上癮,終於糟了報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