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彥康,四海商行的少東家。
雲端上的皇權可以藐視、甚至欺負他……可在場諸位,誰家不吃四海商行的糧食。
誰家,能和四海商行沒有一點點生意往來?
這樣的前提下,各路人對巴彥康都帶了一些恭敬。
可楚天那一指,分明是命令。
巴彥康明白,也不計較,上來一步,「哥,您安排。」
捧場,楚天心裡是感謝的。
他笑著說道,「諸位,我讓巴彥康寫一個數,你們誰的數字,和巴彥康寫下的數字最接近,就能以該數字,買下一件靈品防具。」
「如何。」
「好!」這一聲吼,可不是單純的賞臉、捧場。
所有人都豎起了大拇指或者是低聲議論,「這楚天,有點意思……這買賣方式用不著爭的臉紅脖子粗,還多了些趣味性,不怪是皇權富貴的親信,說話辦事,大方得體也讓人挑不出毛病。」
「這就把你收買了?」m.
「切,瀟公子都與之為伍,我多個什麼。」這倒是個實在人,拿出了筆紙寫下一個數字就遞了上去。
「各位,我要撞大運了,誰也別攔著。」
有人瞎寫,也有人絞盡腦汁的分析,這廝也算是熟臉。
賴青。
賴青性情讓人詬病,可敢來這魔獸森林後門,也是有些實力的。
他舔著毛筆,擰眉思考,「這楚天拒絕了拍賣,顯然是不缺金銀,做了東家,也要讓大家開心。」
「這頭一個,既要出其不意的趣味,又要彰顯東家的大度。」
「關鍵是,還得讓買家,買了之後有購物感……絕不能像施捨一樣廉價。」
「該是這樣的數字。」
盤算著,賴青就寫了6萬。
猜數,像天方夜譚……有人根據了巴彥康的商人身份,有人根據靈器防禦的工本費,甚至有人,乾脆瞎幾把寫了一個。
總之,這場面熱鬧了起來。
但有人不痛快……天絞手福修來的囂張,氣勢也足,可受了聖嵐的恐嚇,單膝跪地在人群之中。
若是有人罵他一句,他也好受一些。
這般,無人問津,像是擺件一樣跪在了人群中間。
呵。
那滋味別提多難受了。
最可氣的,是他帶來的人出了門,又招呼了一群人來看戲。
楚天也看在眼裡。
在他心中,天絞手也好,瀟公子也罷,都隻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四眼,可能用上的四眼。
「唉。」心裡有了琢磨,楚天做到了瀟公子身邊。
他捕捉痕迹問,「這什麼天絞手,人品怎麼樣,根在哪兒。」
言外之意,楚天要用這個人。
瀟公子顯然驚了一下。
氣度。
這倆字用嘴說出來,輕而易舉。
可做到的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少之又少……像楚天這樣,對一秒前挑釁的敵人給予寬恕的,更是鳳毛麟角。
瀟公子有點不敢相信,婉轉的,「難道楚兄,有了愛才之心?」
「我得提醒一句。」
「天絞手,睚眥必報。」
楚天笑了下。
睚眥必報,又如何。
楚天來這一線天,毫無根基……想要迅速的開疆擴土,總不能舉辦個招聘會,誰品質高尚選誰吧。
沒時間,也沒精力。
但,楚天要用這天絞手,必須給親信一個交代,合理的說法。
楚天想了想,煞有其事道,「這淩天之戰,是什麼?」
「說白了就是豪門權貴發起的鬥獸場,我們就是籠子裡的鬥獸。」
「高高在上的人,在雲端看著,笑著……他們眼裡,淩天之戰隻是一場解乏的遊戲,順便選個狗腿子而已。」
「我和天絞手或有間隙,可根上,我們是一路人。」
這話,格局大了。
也紮心了。
瀟公子隱約覺得有道理。
可他身份尊貴,有伽耶城皇權之底蘊,自然不想承認『鬥獸』的身份。
要辯駁?
但細細想來,淩天之戰也真就是一場娛樂活動……雲城之上,那些個衣著華貴,俗人見不得帝後,不就是觀眾麼。
他們為淩天勇士,叫好、喝彩,甚至打賞。
打賞。
想到這裡,瀟公子一聲嗤笑。
他自嘲道,「我想盡了反駁言論,卻發現,無力反駁。」
「四年一次,我參加了數次淩天之戰。」
「我視其為榮耀……」
「可有朝一日,我若也站在雲端觀之上……那時,我會對我這樣的參賽者說什麼?」
「這猴子真猛啊,嘿呦,這一手漂亮,賞賜它!」
話到這裡,瀟公子眼神恍惚,彷彿覺得自己人生失去了意義。
這就像打工人……拼了命一輩子也隻是個打工人。
打工人的驕傲,隻是老闆酒桌上吹噓的資本罷了……有沒有可能,老闆私下裡會說,我手下有個傻逼,真玩命啊。
瀟公子,就這樣的心境。
他的優秀,在某個層次而言,竟一文不值。
也因此,瀟公子沉默良久之後,再次感慨,「鬥獸二字,實在恰當。」
好。
楚天有點得逞。
他先鋪平了痛點,說了戳心的話,又改口勸慰,「也不要沮喪,這不是你我的特質,是底層,摸爬滾打的特質。」
「是人與天鬥,畢竟之路。」
「這底層,也不是泛指我們,它是一個相對的階層……正所謂,聖人之下皆是螻蟻,你可明白?」
大忽悠一上線,瀟公子簡直五體投地。
「聖人之下,皆為螻蟻。」瀟公子重複一遍,眼神漸漸清明。
「這話,說的好。」
「若皆是螻蟻,何必計較螻蟻之爭……我等心懷鴻鵠之志,自應擺脫螻蟻之麻煩,蛻去螻蟻之身。」
說完這些,瀟公子也就理解了,楚天拉攏天絞手的心情。
對手不在眼前。
天絞手,不是敵人。
不配。
這小小天絞手,不配成為心中執念……
若不是敵人,還有些價值,為什麼不能收為己用?
瀟公子想明白了這個道理,神魂都舒泰了……曾經的怨,曾經的心結也隨之淡然。
他笑道,「楚兄通透,可問題是,天絞手未必有楚兄這樣的見解。」
「在天絞手看來,楚兄讓他受了屈辱,讓他折了臉面尊嚴!」
楚天不置可否一笑,沖門口一努嘴,「有人幫著咱們。」
「啊?」瀟公子幾乎忘了身份,學生姿態看向門口,「楚兄這是什麼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