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點頭：「來的時候，我問了一句，說是吃過了。」

　　她說完，時染喝了口湯，沒有搭話。

　　若是她說不讓陸遠舟跟著，他大概率還是會跟著，與其再拉扯一番，不如趁著這個機會，把話都說清楚。

　　想通這點，時染擡眸：「讓他進來吧。」

　　阿姨面上一喜，想著她鬆口了，那是不是說明，兩人要和好了？

　　她快速出去，又很快回來，後面跟著陸遠舟。

　　時染擡眸，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竟從陸遠舟身上看出幾分緊張和欣喜。

　　她仔細看過去，陸遠舟眉眼溫和：「染染。」

　　時染應了一聲：「你先坐會，我一會就好。」

　　「不著急，你慢慢吃。」

　　他去廚房洗了手，才拿了餐桌上的雞蛋，慢慢剝乾淨，放在她盤子裡。

　　收拾東西的阿姨，回頭問了一句：「夫人，昨天帶回來的小蛋糕，中午回來吃嗎？吃的話我在你回來前拿出來，這樣不會很涼。」

　　時染拿筷子的手緊了一下，是昨晚陸遠舟買的那個，她當時並不餓，加上醫生不讓多吃很多甜食，所以回來後，就隻嘗了兩口。

　　但是又怕浪費，便讓阿姨放在冰箱了。

　　陸遠舟眉眼無恙：「想吃的話，我晚些時候，再去買新做的。」

　　「不用了，」時染搖頭，又對阿姨說，「我回來前拿出來吧。」

　　她吃過飯，洗手漱口，陸遠舟已經替她拿好外套。

　　雖然懷孕，但因為還不到四個月，加上她又比較清瘦，衣服稍微寬鬆一點便注意不到肚子。

　　陸遠舟幫她把衣服撐開，像是從前那樣，仔細照顧著她。

　　時染頓了一下，也沒有扭捏，就著他的動作穿好衣服。

　　之前的檢查單，她也已經用小**好，此刻在陸遠舟手裡。

　　這種時刻，倒真有幾分新婚夫妻，一起去產檢的和諧感。

　　時染不自覺眉眼溫柔下來，出了門，外面風微涼，讓她思緒又回來，一下子心情反而更沉重了。

　　陸遠舟察覺到她情緒變化，眼底深處生出幾分心疼和愧疚。

　　他拉開車門，時染還沒坐進去，就看到放在前面的東西，用小籃子裝著各種各樣的零食。

　　陸遠舟解釋：「怕你路上無聊，別擔心，這都是我查過，你可以吃的東西，但即便如此，也不能太貪嘴。」

　　「外面有涼風，你先上車。」

　　沒有得到時染的回答，他也沒有喪氣，眉眼仍溫柔。

　　路上的時候，時染懷裡抱著那個小籃子，卻沒有吃。

　　陸遠舟偶爾和她說著話，時染也會回應，但沒有主動挑起什麼話題。

　　大概是感覺到時染興緻不高，又怕她心裡更加厭煩自己，後半段路，陸遠舟也沒有再說話。

　　到了醫院，時染將零食小籃子放在座位上，陸遠舟伸手隨便抓了幾個東西，塞進了自己口袋。

　　兩人並肩往婦產科走，陸遠舟掏出一個小零食，是個杏脯。

　　他撕開，遞到時染嘴邊：「他們說這個是酸的，你嘗一下。」

　　這邊人來人往，這舉動，惹來路過人的注意。

　　有別的小夫妻看過來，女孩子拍著丈夫的肩膀，大大方方地開口：「你也學一下。」

　　男人笑：「別羨慕了，回家我做你愛吃的。」

　　時染聽到，眸光動了下，這樣的舉動太曖昧，還是不要的好。

　　她剛張嘴，準備拒絕，杏脯就被塞進了嘴裡。

　　舌尖立馬感受到果酸。

　　看她眼睛微微睜大，陸遠舟眼中笑意暈染得更加明顯。

　　「走吧，先去做檢查。」

　　時染點點頭，慢慢嚼碎果乾，她想，也幸好今天做的檢查不需要空腹，不然陸遠舟豈不是很尷尬？

　　今天檢查的項目很簡單，所以她也沒有起來很早。

　　正好又是譚川坐診，看見時染身後跟著的陸遠舟，還有些意外。

　　他微微頷首，以示禮貌，便開了檢查單。

　　等檢查做完之後，陸遠舟溫聲開口：「這會外面有太陽，去外面坐著等會？」

　　時染點點頭，沿著走廊往前走，剛出來，要拐彎去長椅那邊的時候，她忽然看見明霏。

　　她看著自己的目光幽深，時染頓了一下，回頭看向陸遠舟。

　　「怎麼了？」

　　他還沒有看到明霏。

　　「我有個葯快吃完了，剛才忘記問譚醫生還需不需要再開一份，你能替我去問一下嗎？」

　　說完，時染自己都覺得有些奇怪，便解釋了一句：「我有些不想走了，麻煩你了。」

　　陸遠舟伸手摸了摸她腦袋，心軟的一塌糊塗。

　　他向來拒絕不了時染的任何要求，何況還是她這樣有些撒嬌犯懶的小要求。

　　「別亂跑，等我一會。」

　　時染點頭：「不著急，你慢慢去，要是有檢查結果出來，你順便先拿了單子吧。」

　　陸遠舟點頭，轉身離開。

　　等她走遠，時染才轉身往前走。

　　她還是去了原本準備坐的長椅，明霏走過來。

　　「陸夫人，好巧。」

　　時染擡眸看她，這人盈盈淺笑，看起來倒是很無害。

　　她也輕笑：「我其實沒有想到，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能這麼坦然自若地和我打招呼。」

　　明霏聳肩：「不然呢？我們之間好像並沒有什麼仇，不坦然，難道還和你吵一架嗎？」

　　「按照明小姐一貫得體的做法，大吵一架，倒是不會。」

　　時染眉眼淡淡：「我以為，你會直接對我說出來，既然已經要離婚，就別再糾纏陸遠舟，趕緊讓位與你這樣的話，你比我想象的還要不坦誠。」

　　「其實我仔細想了很久，我好像和明小姐並沒有什麼過節，甚至在你順利拿到明氏這件事上，還有所助力，你究竟為什麼針對我？」

　　聽到這話，明霏收了笑，神情慢慢冷淡下來。

　　「你做的最大錯事，就是嫁給了陸遠舟，霸佔了他妻子的名頭。」

　　時染點點頭，意料之中的回答。

　　「所以在你剛知道我們要離婚的消息時，就幫著大肆宣揚？為的就是讓我對陸遠舟誤會更深？就算沒有劉成，也會有其他人將消息傳播給我對吧？」

　　聽到這話，明霏目光動了下。

　　時染又繼續：「劉成這事的確是個意外，但你同樣也沒想到，陸遠舟出手會這麼果斷狠戾，甚至徹查陸氏對吧？所以關於我們要離婚的事情，才沒有繼續散播，因為你在害怕，我說的對嗎？」

　　明霏捏緊手指，看著她的目光，滿是打量：「這些事你怎麼知道？」

　　聞言，時染笑了：「明小姐，我覺得你還挺有意思的。」

　　「你什麼意思？」

　　「我都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了，你居然還在關注我怎麼會知道，而不是去想，這些事我都知道了，陸遠舟知不知道？」

　　看明霏變了臉色，時染再接再厲。

　　「而且，你更應該想一下，若是陸遠舟知道，為什麼他對劉成劉家毫不手軟，卻沒有對你做任何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