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委員冷著臉說：「我們現在問的是你，你就老實的回答我們的問題。

　　他的事情，我們不需要你來教我們怎麼做。」

　　祝卿歌淡淡的回：「哦，我不知道。」

　　那個委員又看了一眼祝卿歌，說：「祝卿歌，注意端正你的態度。

　　還有賈道德離開，是誰給他開的介紹信？

　　誰允許他離開的？

　　他離開前都見過哪些人？

　　他為什麼會在見完你的爺爺奶奶後就立馬離開？

　　他的離開是不是和你們祝家的事情有關？

　　他離開前都和你說了什麼？

　　他離開去了哪裡？

　　準備去做什麼？」

　　一個又一個關於賈道德的問題向祝卿歌砸來，祝卿歌嗤笑一聲，沒有回答他的提問。

　　男人怒問：「你笑什麼？」

　　祝卿歌說：「我一個弱女子，你問我那麼多問題。

　　我隻能說，他離開前和我道過別，叫我保重，我看著他離開。

　　其它的，我什麼都不知道，他也沒有和我說。」

　　男人一拍桌子，怒喝：「放肆！祝卿歌，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

　　我們代表的不是我們自己，是組織，組織問你話，你還推三阻四的，你知道你這叫什麼嗎？

　　這叫思想不積極，態度不端正，是要到更艱苦的地方去學習鍛煉去的。」

　　祝卿歌滿臉無奈的說：「同志，我以前就是一個不管世事的資本家的小姐，現在是下放的黑五類崽子。

　　你問的那些問題，我真的不知道，不是不說。」

　　兩個人就這樣反覆的追問著關於祝爺爺和祝奶奶，還有賈道德離開的事情。

　　他們倆把問題打亂了，不停的追問，速度越來越快，根本不給祝卿歌反應的機會。

　　最後，兩個人的搪瓷缸子裡的水都添了兩次，問的他們倆口乾舌燥，祝卿歌的回答還是和最初一模一樣的，沒有一絲差別。

　　兩個人對視一眼，拿著各自的搪瓷缸子和審問記錄離開屋子，隻剩下祝卿歌一個人。

　　她側耳聽了一下外面的動靜，從空間裡拿出一瓶變異植物的水，咕咚咕咚幾下喝完，這才覺得幹啞的喉嚨好受很多。

　　她又從空間裡拿出一枚木系晶核，閉上眼睛開始吸收。

　　祝卿歌在這屋子裡一待，又待到天色大黑。

　　突然，房間的門被打開。

　　「噠、噠、噠……」一個穿著皮鞋的腳步邁進來。

　　祝卿歌緩緩的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好看的男人，邁著閑暇的步伐走進來。

　　她在心裡讚歎，這男人要是穿上女裝，一定會讓很多女人汗顏，甚至不會比自己遜色絲毫。

　　男人注意到她的變化，姿態優雅的坐在桌子後面的椅子上，看著祝卿歌。

　　「噠、噠、噠……」他的左手指閑適的敲擊著桌面，一下又一下，和他的腳步聲一樣，富有節奏。

　　他問：「祝卿歌？」

　　祝卿歌回道：「是。」

　　男人薄唇輕啟：「想好好的活著嗎？」

　　祝卿歌輕笑：「人生在世，不就是為了好好的活著嘛！

　　能好好的活著，難道還有人拒絕不成？」

　　男人低低的笑出聲，伴隨著那節奏輕輕的敲擊聲。

　　祝卿歌純屬無聊的問：「你笑什麼？」

　　她感覺，此時此刻，她不是他的審訊對象，他也不是來審訊她的。

　　她也有閑心聊上幾句無傷大雅的話語。

　　當然，要忽略掉他的某些行為，那就更好了。

　　不過，誰是誰的目標人物，還不一定呢！

　　男人好脾氣的解釋：「笑他們用錯了方法，你看，你不是很好溝通嗎？」

　　祝卿歌滿眼打趣的說：「那，有沒有可能，我就是單純的覺得你

　　——好看呢？

　　我對看順眼的人一向很是大度和包容。」

　　男人右手掩唇，又是低低的笑出聲，笑夠了，他說：「多謝你對我的肯定。

　　不過，對於祝允之和黎清煦，還有賈道德，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愛我的爺爺和奶奶，還有～」祝卿歌的話語故意拉長，接著說：「賈道德。」

　　男人問：「嗯。那對他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祝卿歌反問：「你指哪些？」

　　「下放後。」

　　祝卿歌想了想，說：「下放後，賈道德對我很好，還找關係讓我見到我爺爺奶奶一面。

　　他們很信任他，把我不知道的事情和他說，都不和我說。

　　他們三個都瞞著我，不告訴我。

　　還信誓旦旦的說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男人問：「那你知道賈道德去了哪裡嗎？」

　　祝卿歌眼神看上去有些渙散，「他臨走時，隻說，這件事情要是辦成了，祝家的事情就會有轉機，叫我等著他。

　　可是，我問是什麼事情，他一句多餘的話也沒說，就那樣走了。」

　　男人問：「你就這麼信任他？」

　　祝卿歌回答的斬釘截鐵：「當然，他可一直是我的未婚夫，我家出事了，他還和我領證結婚，陪我來下放。

　　他是除了我爺爺和奶奶，我最信任的人。」

　　「祝家當年可是豪富之家，真的就沒有留一點家私嗎？」

　　「沒有，我爺爺總說沒有國，哪有家。亡國奴，做不得。所以，他將全部家產報效國家。」

　　男人手指的節奏又慢了一些，他問：「那你們就不抱怨？

　　那些本來可都應該是你們的，現在卻是給了那些不相幹的人。」

　　「自己有能力，就能創造更多的財富。沒能力，給座金山，也得敗光了。

　　我想要什麼，自己會去努力的。」

　　「嗯，真是個自信的女孩子，你覺得你能做到嗎？」

　　祝卿歌猶豫著，說：「以前覺得一定能，現在，不確定。」

　　說完，她在心裡默默的補一句，以前不知道，現在一定能。

　　男人敲擊桌面的速度又快了一些，他看著祝卿歌，問：「那你覺得賈道德是去了哪裡？」

　　祝卿歌不確定的回：「回海城？」

　　「還有別的地方嗎？」

　　「不知道，他不回海城，還能去哪裡？」祝卿歌搖了搖頭，眼神直直的看著男人。

　　「那你覺得，你爺爺和奶奶會和他說什麼？才讓他離開的？」

　　「不知道，不過，他對我那麼好，應該是和他說的解救祝家有關吧！」

　　「那能是什麼事情呢？你能猜到嗎？」

　　「猜不到。」

　　「你認為祝家還有財寶嗎？」

　　「怎麼可能？」

　　男人看著祝卿歌，滿臉讚賞的說：「祝卿歌同志真是個聊天的好對象。

　　今天很晚了，你該睡覺休息了。」

　　祝卿歌緩緩閉上眼睛，頭也微微低下去。

　　又過了一會兒，男人停止手上的動作，如同來時一樣，姿態優雅的走出審訊室。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祝卿歌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