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走火入魔的跡象
陳威一步一步地朝方濤走過來,與其說是來打方濤,不如說是送上門被人打。
他的棒球棒晃晃悠悠,一點力道也沒有。方濤伸手抓過來,突然胳膊一長,把棒球棒撥到一邊,抓住陳威的手肘,把他拖到了自己身前。
陳威被自己的胳膊勒住了脖子,一時氣悶,憋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你就是個廢物。」方濤在他耳邊說道,「在陳家是,在外面也是。」
陳威終於被戳中了痛處,劇烈的扭動起來,但他哪裡是方濤的對手。
不管他怎麼掙紮,都被方濤牢牢得扣住,動彈不得。
「如果沒有陳家的背景,那些人會看得起你嗎?」方濤繼續說。
這句話又戳中了陳威心裡另一處隱秘的傷口。
他除了在家裡不受待見,在外面幾乎沒有朋友。
別看他風風光光,但背地裡早就流傳出了各種謠言,說他不是陳明的親生兒子。
等陳明百年後,他又能分到多少家產呢?
人們現在低聲下氣的迎合他,背地裡卻沒有一個人真正地看得起他。他又何嘗不清楚呢。
從小他就在忍受這些謠言,他母親死的不明不白,他的身世說不清道不明。
他隻能把自己淹沒在聲色犬馬裡,讓自己不去想這些事。
「要想被人看得起,就得自己長點臉。」方濤鬆開了他,陳威像失去支柱的泥塑,瞬間癱軟在地上。
他被壓抑了二十多年的苦痛,全都發洩了出來:「你們都看不起我,你們都看不起我!」
他痛哭著捶打著地面,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心痛。
方濤隻覺一陣恍惚,精神力消耗太大,他需要休息。他朝唐心怡和李煙招手,兩人趕緊走過去扶他。
路邊還聽著一輛道奇車,方濤看著車燈亮著,指了指車對唐心怡說:「你來開吧!」
唐心怡和李煙對看了一眼,有些猶豫,那畢竟是別人的車。
方濤腳一軟,重量都壓在了唐心怡和李煙身上。她們也看出方濤臉色不好看,不再遲疑。唐心怡坐上了架勢位,方濤躺在後座上。
道奇車內寬大的車座,粗獷的內飾讓唐心怡有點恍惚。她摸到方向盤,有點生疏地發動了汽車。
車湧動了幾下,晃晃悠悠地開上了大路。
陳威趴在地上,仍然陷入痛苦中不可自拔。
天空不知何時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雨滴打在陳威臉上,讓他突然清醒了過來。
他覺得自己這二十幾年全都白活了。
雨滴越來越大,沖刷著這地上的污泥,好像也在沖刷著陳威內心深處的傷口。
一輛賽車條紋的賓士小跑停在了路邊,兩個年輕人看到了陳威,走過來扶住他:「老陳,老陳!你沒事吧?」
陳威愣愣地不說話,兩人把他扶到了車內,車內變得有些擁擠。陳威失魂落魄,好像失去了意志。
賓士車開動,開車的黃毛咒罵道:「操!今天這筆賬咱們不能這麼算了!」
另一個人也義憤填膺:「幹他娘的,咱們申城十二少什麼時候吃過這麼大的虧?這次不弄死他不算完。」
原本目光獃滯的陳威,忽然清醒過來,他問出了一個讓身旁兩人一愣的問題:「你們當我是兄弟嗎?」
兩人遲疑了半秒,回答得異口同聲:「當然了!」「咱們圈子裡,誰敢不把陳少當兄弟呢?」
陳威思緒前所未有的清醒,這些人從沒把任何人當兄弟,他們隻是湊在一起折騰。
反正家裡權大勢大,好好玩幾年,娶一個家人安排的名門千金,繼續過腐敗生活。
他們可以,因為他們不是家裡的獨子,就是家裡嬌生慣養的孩子。
陳威有些羨慕這些人,他們可以繼續腐敗下去,那他呢?他有什麼?沒有了陳家少爺的身份,他還剩下什麼?他竟然有些感謝方濤,是方濤讓他這麼清醒地看清楚了自己的處境。
「如果當我是兄弟,這件事就算了吧!」陳威看著兩人說道。
「老陳,你被打糊塗了,還是打怕了?」黃毛不可置信地問道。
遠去的道奇車上,方濤深吸了幾口氣,終於恢復了一些精神。
他能感覺到體內的至陽能量正在蠢蠢欲動,精神力也似乎在身體的各處盤旋。
這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情況,他心裡明白這是他正在突破第三層的跡象。
唐心怡見他終於恢復了神采,好像又變回了他們認識的那個方濤了。她按捺不住好奇心:「那個陳家少爺,和你有仇嗎?」
「沒有。」方濤搖頭,他從來沒有把陳威當仇人。
甚至就算是陳威和黃盈訂了婚,他也沒有對陳威產生過敵意,他甚至心裡有點可憐他。
這個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年輕人,身世其實比誰都凄慘。
「你是在幫他。」李煙從後視鏡裡看方濤。她心思比唐心怡細膩,也更能體會方濤的用心。
「談不上幫忙。」方濤又搖頭,「就是忍不住教育教育他。」
「你啊!就是爛好人。」唐心怡也明白了過來。
「我從小就有一個偶像,這些年我一直都在追隨他的腳步。」方濤一本正經地說道。
「什麼偶像?」唐心怡回頭看他。
「雷鋒啊!」方濤沒心沒肺地笑起來。唐心怡和李煙也跟著笑起來,三人原本微妙的關係,在車內出現了緩和。
李煙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唐心怡,唐心怡的笑容也有所收斂,她看了一眼李煙,心頭感覺一緊。她們之間是有協議的。
三人回了診所,
唐心怡想問,又不知道怎麼說起。
方濤拍拍她肩膀:「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他這麼說著,讓唐心怡忽然覺得不認識他了。
他有許多事藏在心裡,不打算說,也不會輕易說出來。這讓她很不舒服。
關鍵時刻,李煙過來調解:「算了,讓他好好休息一晚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唐心怡隻好作罷,她和李煙睡在一間房間。方濤則睡在另一個房間裡。
三人各懷心事的回到房間裡。方濤一關上門,原本強撐的精神也松垮了下來。
剛到申城時他曾一度摸到了第三層的門檻,但那時已經隱隱有走火入魔的跡象。
他依稀記得,當他進入三層境界後,自己甚至出現了不受控制的殺氣,幾次差點鬧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