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沉不住氣的季陶君
何曉白心情難以言說的複雜。
然而這還沒完。
姚津年則站在時櫻稍近的位置,目光奇異的打量她,那是一種濃厚興趣的目光。
幾乎同時,一道冷冽如寒刃的視線,從邵承聿的方向無聲地射向姚津年。那眼神銳利、冰冷,帶著濃厚的警告意味。
姚津年舔了舔唇,移開視線。
邵承聿心中卻並不輕鬆,姚津年在戰場上遭受過精神創傷,行事喜怒無常。
時櫻沒注意到兩人之間的眉眼官司,秦司令親自來請,時櫻也不會拒絕。
「那我先給領導彙報一聲,我們就走吧。」
季陶君的聲音插了進來:「方便我跟過去看看嗎?」
幾次接觸,季陶君絲毫不吝嗇對她的指點,時櫻也不是那種狼心狗肺的人。
況且,季陶君這位大佬可比她厲害多了。
時櫻當即點頭:「我的設計有不完善的地方,有您在,我就更有底氣了。」
季陶君擡手掩住上揚的嘴角,撩起頭髮掛在耳後。
幾人走後。
何曉白還慘白著臉站在原地。
蘇明儒就著這件事教訓她:「曉白,你應該接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時櫻雖然隻幫忙做一些翻譯和整理文件的工作,但如果她不了解這方面的知識,能翻譯的又快又好嗎?」
團隊中有人嗤笑一聲:「何同志,你這可真是帶我們看了一場大戲。」
何曉白站在原地,心裡難受,半晌後,她就調整好情緒,向眾人鞠躬。
「對不起,是我誤會引導了大家,稍後我會向時櫻同志親口道歉。」
鞠完躬,她彎著腰停頓了三秒,這才起身。
見她道歉態度這麼誠懇,眾人也不好說什麼。
反倒是寬慰了她幾句。
何曉白自認為,犯錯從不可恥,但她骨子裡有一股狠勁兒,向來玩得起輸得起。
姚津年停在她身邊,陰冷的目光從何曉白身上掃過,帶起一陣戰慄。
「何同志,你知道你的名額,是我從誰手裡買到的嗎?」
何曉白心底打了個突:「什麼意思?」
姚津年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時櫻的背影:「真是冤家路窄。」
這麼明顯的暗示,何曉白頓時就悟了。
時櫻,還是時櫻!
她腦中劃過什麼,又迅速被抓住,時櫻賣出去了一個名額,那另一個名額是從哪裡來的?
她突然有了個可怕的想法。
不行,絕不能讓把的想法變成現實。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姚津年靠近她,灼熱的鼻息噴在他耳邊:「何曉白,你應該清楚,兩家長輩有定下親事的意思。」
何曉白忍不住後退了兩步,姚津年作為姚司令獨子,年紀輕輕已經是特種偵查團團長。
把那張精緻的臉排除,單看姚津年精悍如同獵豹的身形,就知道他不是酒囊飯袋。
這樣各方面條件不錯的男人,何曉白卻對他發怵。
姚津年在戰場上受過傷,喜怒陰晴不定,何曉白聽說過一些不好的傳言,實在太過駭人聽聞……
姚津年靠近她,沒有掠過她眼中一絲畏懼,他突然有些索然無味。
庸脂俗粉。
還有那人有意思,他腦中閃過一抹倩影。
……
時櫻還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記上了,一腳踏進軍研所,差點被聲浪掀個跟頭。
這裡吵得比菜市場還熱鬧!
「磁流變體?裝活動關節?趙工你老糊塗了吧!野戰顛簸震漏了算誰的?必須剛性支架!」
「你才放屁!剛性支架仰角受限,折射誤差你給我調?」
「一個個少說些話,誰行誰上!」
一屋子專家吵的面紅耳赤,季陶君默默拿起工作台上的圖紙,表情逐漸發生了變化。
腦子裡那層困擾了她好幾年、像蒙著厚厚毛玻璃似的迷霧,「唰啦」一下,被這張薄薄的紙片給捅穿了。
是啊,解決的方法這麼簡單,她怎麼沒有想到?
怪不得賀部長把她的助理員趕出來,死活不提時櫻名字,合著是防著她呢!
算了,不和賀部長計較了,這樣的人才,換她她也得防!
吵鬧的聲音漸小,眾專家看見季陶君,也安靜下來。
「季教授來了!」
「什麼,季教授來了!」
「季教授你快來品品,看我們誰說的有理。」
季教授沉下心仔細觀察圖紙,拿了根紅筆在圖紙上勾勾畫畫。
她提出了三個整改意見,三句話刀刀見血。
時櫻瞬間感覺豁然開朗,崇拜的盯著季教授。
季教授對國外的軍需裝備信手拈來:「我們的設備比漢斯貓B8-v主動紅外瞄準……」
說著,時不時看一眼時櫻:「聽懂了嗎?」
時櫻悟性極高,舉一反三,季教授聽得舒心不已。
這才是教徒弟,想起之前教的那些一棍子打不出屁聲的學生,季教授就恨不得讓他們看看時櫻,什麼叫天賦,這就叫。
月上中天。
時櫻和軍研所的同志們吃了頓飯,準備回住處,而這時候,秦司令叫住了她,開門見山:「邵司令晉陞的事你知道多少?你有什麼樣的看法?」
時櫻裝出一副懵懂的樣子,反問:「什麼晉陞的事情,邵伯伯沒有跟我說啊?」
這句話倒是把秦司令噎住了。
他心裡還是比較偏向於讓邵敬武接班,姚司令……那個人的手段不太光明磊落,他不喜歡。
但要讓秦司令張口問小輩要好處,他還真不好意思。
「邵司令沒有跟你說嗎?」
時櫻巧妙的把這個話題推開了:「我是真不知道,可能邵伯伯有自己的打算,您應該問問他。」
秦司令若有所思,看來邵敬武不想接這個任?
他揮了揮手,讓時櫻離開了。
回程的路上,季陶君想了一路。
她之前還覺得時櫻東一榔頭西一棒槌有貪多嚼不爛」。
但現在發現,這哪是貪多嚼不爛?這分明隻是一個略微花心的天才。
世上沒有真正「花心」的天才,隻有挖不動的牆角和不夠硬的鋤頭。
種地製藥有什麼意思,還是和她玩鋼。
「時小同志,我覺得你對機械還挺有興趣的。」
時櫻心念一動:「我覺得機械很有意思。」
季陶君摸了摸下巴:
「一個人摸索想要學好這門專業確實比較困難,需要人指導」
暗示到這個份上了,她就等時櫻先開這個口。
時櫻心裡牽挂的另一件事:「季教授,您知道五軸聯動機床?哪些國家有這樣的技術……我想在有生之年,把它造出來!」
季陶君用奇異的目光看了一眼她:「你這丫頭,有志氣!」
「漢斯貓,腳盆雞,賊鷹……都有這門技術,毛熊那邊沒有自主研發,但是據說從腳盆雞走私進口的十台機器,光是耗費,就用了十億美元。」
時櫻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沉甸甸的。
想要查清楚時家當年發生了什麼,太難了。
季陶君見她半天沒回話,終於沉不住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