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季陶君在嘈雜的背景音裡提高嗓音:「對了,上次你托我打聽的事有眉目了!」
「治療青光眼的專家,我給你尋摸著了!」
電話那頭的時櫻精神一振,立刻豎起了耳朵。
季陶君語速飛快,像是在趕時間:「是咱們國家頂尖的權威,呂大光教授!全國青光眼學組的頭兒。」
「聯繫方式我回頭就發給你單位。不過……」
「老爺子年紀確實不小了,身子骨經不起長途折騰,沒法專程跑黑省給你瞧病。這病人啊,得想法子挪到京市。」
時櫻心裡一塊大石落地,感激道:「謝謝老師!您可幫了大忙!」
話音剛落,時櫻想起另一件事。
她這兩天畫了一個拖拉機的初版圖紙,但還有很多問題需要修改,但憑她掌握的知識,確實有些勉強。
所以她把圖紙寄給了季陶君,也不知道她收到沒。
時櫻忍不住發問:「老師,我給你寄的信,你收到了嗎?」
「季工!季工!三號實驗台的參數對不上,您快來看看!」
一聲更急促的呼喊猛地從季陶君那頭炸開,蓋過了時櫻後面的話。
季陶君無奈地朝話筒吼了一句:「丫頭,我這頭急事,回頭再說。」
話音未落,電話裡便隻剩下了急促的忙音。
時櫻握著聽筒,把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心裡有點小鬱悶。
程官霖和魏場長談妥。
魏場長親自把人送到農場門口,正好撞上了方技術員。
魏場長叫住他:「等等。」
方技術員唇角瘋狂上揚,心想魏場長還是嘴硬心軟。
他倨傲的說:「你說什麼都不管用,我是不會留下來的。」
等把貴客送走後,魏場長招了招手,把周圍職工叫了過來。
方技術員心想,還想打感情牌?
可惜他已經答應喜來農場,到他們那當研究員了。
魏場長面向眾人宣布:「大傢夥也看到了,剛剛來的那兩位是港商,他們願意和國家溝通,幫助咱們出口走審批的流程,相信很快,咱們的出口批文就能下來了。」
方技術員驚愕:「什麼?這不可能!」
魏場長冷冷瞥他一眼:「當然,這位港商能來,也是因為時櫻同志幫過她的忙。」
「喜來農場隻是能幫我們申請出口批文,而時同志,直接幫我們解決了銷路問題,這份功勞,我希望大傢夥牢牢記在心裡。」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曾經對時櫻有過怨懟的,羞愧的低下頭。
魏場長:「好了,我說完了,把方技術員『請』出去吧。」
方技術員反應過來。
他原本是為了促成兩個廠的合作,現在紅星農場不需要喜來農場嗎?那他們還會把他招進去嗎?
「魏場長,我知道錯了,我——誒,你們幹嘛!」
眾人喊著「一二一」,把方技術員擡著丟了出去。
……
偌大的實驗車間,瀰漫著機油和金屬碎屑的味道,巨大的機床轟鳴著。
幾個穿著藏藍色工裝的技術骨幹圍著一塊畫滿數據的黑闆,眉頭緊鎖,唉聲嘆氣。
一個戴眼鏡的中年工程師說:
「0.01毫米!就差這最後的0.01毫米死活穩不住!手工修磨完全憑感覺,廢品率太高了!沒有高精度的磨床,這核心部件的量產就是紙上談兵!」
就在這時,季陶君腳步帶風地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一種極力想壓下去、卻又掩飾不住的飛揚神采。
「都聚這兒愁什麼呢?」季陶君明知故問。
「季工您可回來了!」先前說話的眼鏡工程師像是見到了主心骨,趕緊訴苦,「還是老問題啊,精度卡脖子!我們幾個頭髮都快撓禿了……」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附和,愁雲慘霧。
季陶君走到黑闆前,掃了一眼那令人頭疼的公差數值,嘴角卻微微向上勾起一個弧度。
她輕輕咳了一聲:
「哦,精度不夠啊……那確實麻煩。不過——」
她故意拉長了語調,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我剛接了我那小徒弟的電話。」
眾人一愣,不明白這跟眼前的技術難題有什麼關係。
而一旁,何曉白攥緊拳頭,豎起了耳朵。
雖然金玉希坐了牢,但因為斷親斷的及,再加上她嫁到了姚家,有姚家這個靠山,她仍然還在機械二廠,隻是,被調到了調試崗……
時櫻的息消,她好久沒聽到過了。
季陶君語氣裡帶著一絲再也藏不住的得意:「她呢,人在黑省,瞎折騰。不過折騰得還行,說是給咱們搞到了兩台「精密數控磨床』。」
一瞬間,車間彷彿被按下了靜音鍵,
眼鏡工程師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什麼?季工,您說啥?」
「數控磨床?還是精密的?」
「嗯哼,」季陶君矜持地點點頭,彷彿在說「今天天氣不錯」,「兩台。嶄新鋥亮的。」
「轟——!」短暫的死寂過後,是難以置信的驚呼和瞬間引爆的狂喜!
「天啊!數控磨床?還是精密的!」
困擾他們數月、如同天塹般的精度瓶頸竟然被季工那個遠在黑省的小徒弟解決了!
眼鏡工程師最先回過神來,他猛地一拍大腿沖著季陶君豎起大拇指:
「季工,高!實在是高啊,您這眼光,絕了!」
「季工慧眼識珠!名師出高徒!」
季陶君得瑟了一圈,心情也好了:「好了,別拍馬屁了,趕緊幹活吧。」
說到這,她突然問:「最近有我的信嗎?」
人群中的何曉白眸光閃了閃。
旁邊的助理說:「咱們廠的信統一送到門衛那,我去門衛那找找。」
不多時,助理員回來了:「我問了門衛,沒有您的信。」
季陶君揮了揮手:「算了,應該是沒送到。」
何嘵白鬆了口氣。
心底密密麻麻的嫉妒翻湧上來,就算時櫻不在她身邊,都要把她壓一頭。
她真不甘心!
那件事後,蘇明儒被組織調到了封閉基地裡,就連楚萍也跟了進去,她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除非,她有一項能壓過時櫻風頭的發明。
「……」
原本偷信隻是單純的看時櫻不順眼,但是打開後,她才發現那是一張拖拉機的圖紙。
設計之精巧,思維之跳脫,讓她的妒火燒到更旺。
要是時櫻死了,那份圖紙就是她的了!
可惜,賤人總是命長。
下班後,何曉白拖著疲憊的身軀回了姚家。
姚母冷笑一聲,扔出了一盆內褲:「洗吧,你不是愛洗嗎?」
何曉白指甲掐進掌心:「我是研究員,不是保姆。」
姚母嗤笑一聲:「那你咋盡幹保姆的活?眼巴巴嫁給我兒子,我以為你多有能耐,現在,時櫻那邊銀耳袋培都快搗鼓出來了,你呢?還在廠裡當雜工?」
何曉白氣的心梗:「研究本來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說完,她就意識到不對,姚母怎麼會這麼清楚時櫻的動向。她想幹什麼?何曉白的心臟猛的跳了跳。
姚母不屑極了:「咋人家不到一年就能有那麼多項目,你在清大讀的大學,就是頭豬也該開竅了。」
何曉白:「……」
她懂個屁!
或許是何曉白臉上的表情太直白,姚母狠狠在她胳膊上擰了一把:「趕緊洗,不洗完沒飯吃。」
樓上書房。
姚父和左擎霄相對而坐。
姚父給他恭謹地遞上一杯茶:「左主任,您今天來,有什麼指點?」
自從投靠左擎霄後,姚父可謂是順風順水,成功留在了京市,接管了京市軍區。
這還是左擎霄第一次主動找上他。
「時櫻和姚津年,處的怎麼樣了?」
姚父心頭一凜:「兩個孩子處的不錯,時櫻和津年互寫情書呢。」
左擎霄淡淡的看他一眼:「你也不用瞞我,黑省那邊就回了一個「滾」字,兩人是沒戲了。」
「我當初費盡心思讓姚津年成了時櫻的警衛員,隻怪他抓不住機,自己不爭氣。」
「現在,我們不能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