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兩輛自行車
半天沒聽到聲音,時櫻也急了,「邵承聿!」
邵承聿低啞的聲音從牆的另一邊傳來:
「讓開。」
時櫻退開幾步,邵承聿拎著凳子翻了進來。
廚房內打水的陸歡龍聞聲趕來:「櫻櫻,邵團怎麼了?」
話音剛落,眼前一花。
邵承聿提著一雙黑布鞋,肩上挎著一把竹椅子,從牆邊一躍而下。
陸歡龍好奇道:「邵團,你這拿的是誰的鞋?」
邵承聿冷冷的看向他:「打你的水去。」
緊接著,回身把鞋丟給時櫻,放緩了語氣:「先穿上。」
時櫻還記得最初目的:「那我先回房間換一下襪子。」
說著,噔噔噔推門,手一揮把桌上的草莓框收進空間。
這時,她才鬆了口氣,拿了瓶紅藥水出門:
「哥,你沒事吧,讓我看看。」
邵承聿脫下軍裝,肩膀腫起好大一片。
時櫻看的有些觸目驚心,邵承聿可是飛行員啊,身上本來就不能有傷,更別提骨折,骨裂了。
想著,她就要拉人上醫院:「咱們現在去醫院看看。」
邵承聿神色如常:「皮外傷。」
時櫻堅持道:「不行,萬一傷到筋骨怎麼辦?你讓我看看。」
說著,她小心翼翼地拉過邵承聿的手臂,指尖輕輕觸碰那片淤青。
邵承聿閉了閉眼。
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他把胳膊抽了出來:「不用,我不會拿我的身體逞強。」
時櫻有些尷尬的收回手。
「好的。」
邵承聿揉了揉肩膀,開始和陸歡龍一起打掃。
先是從竈堂中掏出拿土木灰,再碾了些煤渣,吸水分,減異味。
陸歡龍感覺幹這活有點侮辱了老大,於是說:「邵團,要不然讓我來吧。」
邵承聿沒有理他,拿起鐵鏟,把土木灰鏟進桶裡。
兩人把門前洗洗涮涮了五六遍,直到臭味徹底除去後,這才坐在院子中休息。
時櫻給他們打了一盆水,又拿來肥皂。
「陸同志辛苦了,你先洗洗吧。」
陸歡龍把手搓了好幾遍,時櫻跑前跑後的換水。
輪到邵承聿時,他接過盆:「你放這我自己來。」
時櫻點了點頭,從房中拿了一包果乾塞給陸歡龍。
別人幫了忙,她當然不好不表示。
「陸同志,這個你先拿著,下次請你吃飯,或者你有啥想吃的給我說。」
至於為啥不今天請。
臭味聞多了,實在沒胃口。
陸歡龍摸著頭嘿嘿笑:「妹妹,能不能把那個肉絲醬給我一罐,我可饞那一口了。」
時櫻到底是心裡有些介意:「承聿哥把我送的肉絲醬分給戰友了嗎?」
陸歡龍:!
媽呀,說漏嘴了。
邵承聿正打肥皂,聽到聲音也停了下來。
陸歡龍連忙解釋:「邵團就給我們分了一罐肉絲醬和一包果乾,我就分到了一口肉,那實在太香了!」
時櫻心底好受了些。
邵承聿用毛巾緩緩擦手,不經意的問:「你找我那天,在軍區門口遇見了肖權?」
時櫻有些摸不著頭腦:「是啊,怎麼了?」
邵承聿:「所以,你把原準備送我的兩包果乾給了他?」
時櫻:「……」
好像是。
他不能這麼小氣吧。
邵承聿表情沒有半分鬆動:
「和男同志來往送禮時需要慎重,有很多人誤會了你和肖權的關係,」
他頓了頓:「如果硬要送,我幫你轉送。」
時櫻正色:「好,我之後會注意的。」
正在幾人說話的間隙,汽車發動機的聲音越來越近。
吉普車停在時櫻門前。
沒過多久,門打開,蔣鳴軒從車上下來:
「櫻櫻,我聽人說有人使壞,現在怎麼樣了?需不需要幫忙?」
時櫻道:「已經清理好了。」
蔣鳴軒:「明天我派人在這守著,如果有人還來,我當場幫你抓住。」
時櫻:「不用不用,我明天自己找人盯著。」
蔣鳴軒還想說什麼,耳邊突然傳來「嘶」的一聲。
她轉過頭,看見邵承聿轉動肩膀,眉頭皺的死緊。
「哥,你怎麼樣了?」
邵承聿垂下頭,聲音淡淡:「有點疼。」
蔣鳴軒眯起眼。
時櫻立刻關心道:「我們去醫院吧。」
邵承聿退了半步,語氣有些落寞:「可能是剛剛提水桶,讓傷勢加重了。」
「你和蔣同志先聊吧,我先回家了。」
時櫻哪能真讓他走啊!
再怎麼說都是人家幫忙時傷到了,她肯定得負責到底。
時櫻摸出鑰匙,對蔣鳴軒交代一句:「先不和你聊了,我送我哥去醫院。」
蔣鳴軒模樣斯文坦然:「櫻櫻,既然受了傷,更不好走路。」
「這樣——」
他回頭看了看,發現接送他的車開走了,迅速改口:「我那有自行車,剛好可以載他去醫院。」
邵承聿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看上去有些火大。
時櫻當然知道邵承聿不喜歡蔣鳴軒,於是說:「不麻煩你了,要是方便的話,能把自行車借給我嗎?」
蔣鳴軒:「當然可以,稍等。」
他回到院子,對負責保護他的人說:「幫我借兩輛自行車。」
小戰士:「……」
擱這許願呢!
蔣鳴軒:「一款男士,一款女士。」
小戰士:「……」
更過分了!
十分鐘後,時櫻院子裡停了兩輛自行車。
蔣鳴軒語氣溫和:「這位陸同志,你帶著邵同志吧。」
說著,又把另一輛女士自行車推給時櫻,溫聲道:「你騎這一輛,大車不好把控,女生騎的時候容易摔。」
體貼至極。
除此外,陸歡龍也想不出其他什麼詞了。
他心有戚戚,邵團,你的對手不一般啊。
等妹妹還車時,還可以和姓蔣的有一次接觸的機會。
靠,太心機了!
……
軍區醫院內。
負責檢查的醫生居然是陳寶珠。
她本來就是外科醫生。
看見邵承聿的一剎那,她心情複雜,羞於面對。
這些天。
院長垮台了,陳家也垮台了。
她更調不回京市,隻能待在這個偏遠的地方醫院,受著其他醫生的冷眼。
但她也清楚,落到這個境地,她最該怪的是陳家人。
不知道為什麼,陳寶珠竟然有那種鬆了口氣的感覺,就好像終於掙脫了某種桎梏。
在開完葯後,她鼓起勇氣:
「邵同志,我能和你說幾句話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