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你是不是吃醋了
宋白初小臉蝦紅,還冒著熱氣,手抵著沈硯安的肩頭,想推開他,手卻將他的襯衫抓皺。
林晚秋手中的水杯,咣當的一聲墜地。
兒子就把兒媳婦摟在懷裡,目光輕掠各位長輩,氣息不平,看似溫和,散發出來的氣場卻過分冷峻,好像他們該避嫌。
沈硯安單手抱起宋白初,另一隻手按住太師椅的把手,將椅子轉了向,背對著他們。
林晚秋回過神來,拍了自己的手一下。
沒眼力見的。
破壞氣氛了。
眾人沒熱鬧看了,也就笑開了。
「晚秋,我看你接下來有的忙了。」
「什麼?」
「看這個動靜,你們家很快添丁進口了。」張輝夫人說,還用手肘頂了頂林晚秋的手臂,「我是真想不到硯安那冷冰冰,一絲不苟的樣子,動靜這麼大。」
「是啊,根本不像他能做出來的事。」林晚秋聲音虛無,該有多喜歡小初,才會想到去做結紮手術。
「你怎麼這個表情?」
「兒子和兒媳婦如膠似漆,你不高興啊?」張夫人說。
「怎麼會呢。」李晚秋撿起了杯子,「老周夫妻今天怎麼沒來?」
「家裡兒子兒媳婦鬧離婚呢。」
「不是新婚沒多久嗎?」林晚秋詫異。
「才結婚一年,他們也是想不開,一直催著要娃。原本在外面單住好好的,非把人弄到眼皮子底下,日催夜催,把兒媳婦催回娘家了。」張夫人說,「現在年輕人哪像我們那時候,結婚生孩子過日子,相扶到老,順理成章就下來了。」
「他們要自由,要生活,日子要紅火。」
「是啊。」
「現在丁克也多。」張夫人笑了笑。
「如果……我說如果……浩兒以後也要丁克……」
「他!他能有老婆我就燒高香了!」張夫人話趕話,「要是娶了你家小宜,小宜不想生我也認了。」
「真這麼想的?」林晚秋低聲。
「是啊,我等老張退休就環遊世界去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才不管那麼多。」張夫人腦瓜子一轉,拉住林晚秋的手,有點激動,「你這是在考慮我們家浩兒嗎?晚秋。」
「我一直把你當親姐姐,你就讓小宜考慮考慮我們家浩兒吧。」
「生不生的,那都不是事。」
「我就怕浩兒找不到,孤獨終老了。」
孤獨終老,四個字如鎚子,砸在林晚秋心尖。
這句話,她兒子親口說過。
林晚秋朝兒子和兒媳婦看去,兩人抱坐在那兒。
兒子轉頭盯著兒媳婦,側臉線條柔和,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她已經很久沒見過兒子露出輕鬆閑暇的神情了。
他總有忙不完的事,整天冷冰冰的,淡漠疏離的樣子,可沒有現在的生機。
她目光挪到兩人時不時對視含笑的臉上,雙眼濕潤了。
因為她清楚,好景不長。
「小宜的事,還是得問她,我說不動。」林晚秋低聲回復張夫人。
「那倒是,我讓浩兒勤約約。」
「小宜如果真選了我們家浩兒,你可別嫌我家落魄啊。」張夫人道。
「瞎說什麼。」林晚秋和張夫人聊開了。
…
過後,林晚秋和齊治走到了角落。
「你順他的意吧。」
「夫人,您想好了?」
「嗯,想好了。」林晚秋目光堅定。
如果陪小初走到終點,他兒子想再婚,還可以動手術修復。
可如果,他兒子不想再婚,就算完好無缺,又能怎麼樣。
「等就職結束,有個兩三天空閑的時候吧。」林晚秋緩了緩心緒。
齊治默然。
…
沈家莊園門外,可就熱鬧了。
邢晉拉著沈如宜躲在門邊嗑瓜子。
不遠處車旁,蕭承廷拉著呂清辭的手。
「清辭……」
「我給小初花幾十萬,給你轉幾百萬。」蕭承廷溫聲。
呂清辭甩開蕭承廷的手,回頭瞪他,「是錢多錢少的問題嗎?」
「她有老公,就坐邊上,用得著你出頭嗎?」
「我不是看局座沒出聲嗎?」
「小初的公司剛起步,資金本就困難,還有兩個孩子要養,她是童童的乾媽,又幾次三番救過我的命,我能幫一把是一把。」
呂清辭手指用力地戳著蕭承廷的兇膛,蕭承廷被她的氣勢所傾倒,步步後退。
「你還說,還說,說來說去,一籮筐都是借口,你就是放不下她……」呂清辭紅了眼眶,執拗地瞪著蕭承廷,見蕭承廷沉默,默認,更加惱火。
她也更加惱火自己,「我活該,我活該,我真是活該受罪。」
手打在了車上,痛地叫起來。
蕭承廷拉住了呂清辭的手,給她揉了揉。
呂清辭看著蕭承廷溫柔的樣子,指尖被他溫熱的掌心觸摸過,心尖隨之顫了顫,更洩氣了,「你沒錯,是我錯了。我明知你心裡有她,我還往上湊。」
「我純屬自作自受!」她彆扭得很,明知道蕭承廷心裡都是宋白初,可看蕭承廷那麼溫柔,她就捨不得。
「你能不能稍微朝我走兩步,別讓我這麼辛苦。」呂清辭道。
「你說。」
「把手機密碼改了。」
「好,改成你的生日。「
「不好,改成今天的日期。「呂清辭上前摟住蕭承廷的脖子,低聲和他說,「你朝我走過來的日子。」
蕭承廷黑眸微顫,「嗯。」
呂清辭嘗到一點甜頭,就很開心了,開心就笑了。
他們回來,見到浸水的手機,臉色就垮掉了。
「好了嘛,你密碼也不用改了,直接換一部手機。」呂清辭說。
蕭承廷緊張地拿起手機,用紙巾擦著,猛按開機鍵,想開機,裡面都是小初的照片。
他很迫切。
「有很重要的文件嗎?這麼晚,不知道手機店還開不開?我們出去轉轉看。」呂清辭體貼問。
蕭承廷觸及呂清辭關心的目光,心尖微顫,按住了手機,收入了口袋內。
「明天吧。」
「喂,大局長,是不是你把手機扔進湖裡的?」呂清辭朝沈硯安看過去。
宋白初睜大漂亮的杏眼,吃驚表情,藏不住情緒,「你怎麼知道?」
因為沈硯安啊,沈硯安居然扔別人手機。
感覺說出來就不太可信啊。
可是,呂清辭居然猜到了。
沈硯安想捂住宋白初的嘴已經來不及了,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宋白初。
呂清辭朝宋白初勾了勾手指,宋白初就從沈硯安懷中出來,往呂清辭臉邊湊。
「吃醋了,喜歡你。」呂清辭很小聲地說。
宋白初露出羞澀的表情,連聲音都變得嬌柔,「好像是真的。」
「嗯,真的。」呂清辭笑了笑。
其實,她也不知道沈硯安是真的動心了,還是男人的佔有慾作祟。
對於呂清辭而言,沈硯安過於強大,也過於可怕。
他直接操縱了另一個女人的人生。
把她給嫁了。
想一想,如果她是這個女人,就太恐怖了。
不過,那個女人也夠賤的。
治一治,也無不可。
呂清辭壓低了聲音,「你們和好了?」
「嗯,」宋白初和呂清辭聊著,越走越遠,「他和我解釋了。」
「隻是上下屬的關係。」
「讓她嫁人,是看出來她不安分。」
「她想攀高枝,他就給她許多高枝讓她選了。」
呂清辭皺眉,觸及宋白初柔軟的目光,很多話不好說了。
沈硯安,還是把這個女人留在了身邊。
「她不是國外來的嗎?什麼時候離開這?」
「應該快了吧。」宋白初頓了頓,「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
早走早了。
「師兄的錢,我沒打算要的。」宋白初拉住呂清辭的手,「你別往心裡去。」
「我知道,跟你沒關係,是他自個犯賤,肖想不屬於他的。純屬眼睛瞎了,我這麼好都看不到。」呂清辭目光落到不遠處蕭承廷身上,滿眼的怨念。
呂清辭的胳膊,突然被宋白初摟上了。
她看向宋白初,觸及她白皙明凈的小臉。
「清辭,我們交個朋友吧。」
「我們不是?」
「哦,是。」
「我現在就教你防護網的代碼體系,要不要學?」宋白初一瘸一拐地拉著呂清辭朝內院走。
呂清辭錯愕地跟著,見她腿腳不利索,又伸手扶著,「喂喂喂,我們還沒簽約呀。」
「你一個晚上又學不會,有什麼關係。」
「你學不學呀?」
宋白初漂亮的雙眸,映著光,漣漪瀲灧,此時靜靜地看著呂清辭。
呂清辭心神一晃,感覺太罪惡了。
她接近她,是有目的的呀。
提起宋白初,蕭承廷面對她的時候,內疚感也會特別濃厚,對她也就更好了。
宋白初在的場合,蕭承廷陪她,也陪得特別積極。
宋白初……簡直是她愛情的吉祥物。
「學啊。」
呂清辭回。
宋白初將人帶回他們的院子,進了主卧。
宋白初打開筆記本電腦,啟動了防護網,「你先看看我的代碼,我已經開始教你弟弟了,到時候你們可以切磋一下。」
「他那個草包腦子……」
「喂喂喂,他可是你弟弟,而且腦子還行。」
見宋白初學她說話,呂清辭笑了笑。
她怎麼也有點喜歡宋白初了?
她就是太慕強了。
…
念惜爬上沈硯安的腿。
沈硯安的目光從宋白初越走越遠的背影收回,抱起念惜。
「爸爸,困。」
「睡吧。」沈硯安拍著念惜的背,念惜在沈硯安懷中閉上烏黑的大眼睛,卷翹的長睫毛撲閃落下一道暗影。
其實,念惜和宋白初不像。
更像顧雲深。
看著念惜,沈硯安時常有危機感。
蕭承廷看著父慈女孝的一幕,心裡又嫉妒又惱火,「局座,我手機……」
邢晉和沈如宜吃著雪糕從外面進來。
「就是他扔的,我親眼看到的。」邢晉湊上來,伸手戳了戳念惜肉乎乎的小臉,剛才折返了一趟拿瓜子。
念惜不舒服地嘟囔了一聲。
沈硯安長腿壓著地面,壓著椅子後退了一步,擡頭,掃了邢晉一眼。
邢晉像做壞事被抓包,收回了手。
蕭承廷想不到沈硯安能做出這麼幼稚的事,其實邢晉也想不到。
大概是娶了一個少根筋的女人,他也被傳染了吧。
邢晉心裡想。
「我哥做了什麼?扔了教授的手機?」沈如宜覺得不可思議,這完全不是哥哥的作風。
就因為教授的手機密碼是嫂子的生日?
哥哥居然也有吃醋,不成熟,不理智的時候。
觸及沈如宜目瞪口呆的樣子,沈硯安挑眉,「給你轉了錢。」
沈如宜掏出手機查看了一下賬戶,心花怒放,「啊呀呀,嫂子今晚好像沒吃什麼東西,我去給嫂子送點吃的。」
「嫂子,人呢?」
「回院了。」
「哦哦,你們聊著。」
新款包包到手啦。
沈如宜邊走邊樂呵,給奢侈品店打電話,「給我配貨呀~配兩個~」
給嫂子也買一個,投桃報李了。
「另一個要香檳色。」
送走沈如宜,蕭承廷目光冷沉,「照片呢?」
「哦,我看到一張張刪乾淨了。」邢晉拉開椅子落座,看到蕭承廷幾乎瞬間攥緊的拳頭,蹙眉,「你不滿,有意見,忍著。」
蕭承廷轉頭看向邢晉。
「你們一夥的……」
「我可是五好兵,和阿硯這個狡猾的政客不一樣。」邢晉說話間,還鄙夷了沈硯安一眼,繼續說,「你覬覦他老婆呀,他沒把你揍得四腳朝天,算給面子。」
一句話堵得蕭承廷啞口無言,轉念,「那個女人,你打算怎麼辦?」
「嗯?女人?什麼女人?」邢晉好奇起來,「哇塞,阿硯有其他女人了?」
邢晉觸及沈硯安眉間的冷郁,後知後覺,又瞬間失去了興趣,「哦,那個大美女呀。」
蕭承廷,「你也知道?」
「知道呀。」邢晉說,「漂亮,身材好,冷欲風。」
「越看越好看。」
蕭承廷皺眉盯著誇誇其談的邢晉。
邢晉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你喜歡她?」
「什麼?」
蕭承廷感覺莫名其妙,「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喜歡她。」
「那你瞎打聽什麼?」
蕭承廷皺眉盯著邢晉,「對牛彈琴!」
蕭承廷見邢晉一直打岔,沈硯安不溫不火,完全不想理他,怪沒勁的,轉身去找童童了。
邢晉扒拉著桌面的麻將牌,盯著蕭承廷走遠的背影,「他是哪方面的科學家,科學家的智商不是挺高的嗎?」
沈硯安蹙眉,神色很淡。
邢晉伸手接過沈硯安懷中熟睡的念惜,摟在懷裡。
他知道,沈硯安傷得很重,不想讓人擔心罷了。
「他也不想想,你和他都喜歡不著調,少根筋的,他不喜歡大美女,你又怎麼會對大美女感興趣。」邢晉嘀咕了一句,見沈硯安靠著椅背,閉眼小憩,眉間隱了一抹憂鬱。
「放心吧,你就職前,我都在。」
「給你守著老婆孩子。」
「別太操心了。」
良久,邢晉聽到沈硯安回了一個,「謝。」
…
回香公館的車上,念惜和航航都睡著了,在前面的保姆車上,有育兒嫂和劉媽陪著。
沈硯安抱著宋白初坐在後面的防彈車後座。
宋白初懷裡抱著筆記本電腦,興緻很高,「你不知道清辭很有天賦,我稍微點一點,她就明白了。」
「感覺和我好契合。」
「Soulmate」
沈硯安倦怠地靠著椅背,閉眼小憩,聽到這個詞,睜開晦暗的雙眸,大手掰過宋白初的小臉,沒有力氣,也沒什麼情緒,「什麼?」
宋白初以為沈硯安沒聽清,耐心地解釋,「我覺得清辭是我的靈魂伴侶。」
沈硯安氣息撩近,大手捧著宋白初的小臉,有些認真了,「不許這樣。」
「嗯?」
宋白初回眸,對上沈硯安離得幾近的雙眸。
他眸光沉靜極認真,她問,「哪樣?」
沈硯安伸手扣住宋白初的後頸,腕錶在時不時掃過來的探照燈下閃著冷郁的光。
他目光沉甸甸看著她。
他該怎麼告訴她。
她,人是他的。
心是他的。
靈魂也該是他的。
他沒辦法告訴她。
「比呂清辭有天賦的人,基地裡有一大堆,都是你的靈魂伴侶嗎?」沈硯安又開始打太極。
宋白初細軟的雙手突然摟住了沈硯安的脖子,沈硯安被迫鬆開她,伸手托住滑落的筆記本電腦。
莫名地想到邢晉的話。
少根筋。
還真是這麼回事。
宋白初坐在沈硯安身上,視線比他略高一些,微微低下頭,鼻尖點著他的鼻尖,長發隨著敞開的窗透進來的風微揚,吹在了沈硯安英俊的臉龐。
他觸及她閃著瀲灧的漂亮眼睛,心失序跳動。
「你是不是吃醋了?」
清辭說,亂吃醋就是很愛啊。
讓她試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