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華騎著馬，在顏如玉身邊勒住韁繩。

　　「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顏如玉這才轉身，神色略顯疑惑，打量了一會兒，似才想起來她是誰。

　　「哦，原來是你。」

　　顏如玉語氣淡淡，實在算不上熱情，說罷，就又回身挑布老虎。

　　還把挑好的拿給綠湖道：「夫人，你看怎麼樣，這個喜歡嗎？」

　　綠湖柔聲細語，點點頭：「好，喜歡。」

　　「喜歡就好，你喜歡什麼，為夫就買什麼，」顏如玉笑意盈盈，語氣滿是寵溺。

　　她轉頭看小攤販：「多少錢？」

　　公羊華在馬上看著，看她的溫柔勁兒，一轉過身就和面對自己時的冷淡完全不同。

　　越是如此，公羊華心裡越是憋著一股勁兒。

　　顏如玉付了錢，綠湖要拿布老虎，她沒準：「回家再拿，這會兒我來拿，小心累著。」

　　綠湖：「……」儘管知道是假的，但也難免害羞臉紅。

　　王妃也太會哄人了吧。

　　琳琅還在一旁忍著笑：「夫人，看老爺對您多好。」

　　她們仨玩得開心，馬上的公羊華可不高興。

　　眼見顏如玉要走，她翻身下馬，攔住去路。

　　「有事兒？」顏如玉回頭看她，又是一副冷淡的樣子。

　　公羊華目光在綠湖身上一掠，心頭莫名微酸：「昨日我手下的人不懂事，差點傷了先生的人，讓先生生氣，鄭重向先生道歉。」

　　顏如玉神色依舊：「不必了，昨日就說過，以後我們各走各的，就當不認識。」

　　她頓一下，又補充說：「本來也不認識，請讓開。」

　　她往前走，公羊華卻沒讓。

　　顏如玉微惱：「你幹什麼？」

　　她一邊說，一邊還下意識護住身邊的綠湖。

　　就這個下意識的動作，讓公羊華心頭更酸。

　　擡手就要掀綠湖的帷帽。

　　顏如玉一把擋住，臉色沉下：「這麼做，太無禮吧？」

　　公羊華收回手，輕哼一聲：「我沒有惡意，就是想看看，夫人是什麼樣的美貌，能讓先生如此維護。」

　　「這和美不美無關，她是我夫人，我自當維護關愛，」顏如玉擰眉，「別人就算再美，也與我無關。」

　　公羊華聽到這話一怔，隨即浮現幾分玩味笑意：「哦？先生不愛美人？」

　　顏如玉沒理會：「夫人，我們走。」

　　她沒與公羊華強爭，一副惹不起躲得起的樣子，根本不屑於和公羊華爭辯講理。

　　她們轉了方向，公羊華沒有再追。

　　她身後的人道：「夫人，要不要我去把他帶回來？」

　　公羊華擺手：「不必。」

　　「去告訴周大夫，加快速度，我要這個女人儘快死。」

　　「是。」

　　公羊華看著顏如玉的背影，目光中滿是攻擊性。

　　這個人，她必須得到。

　　顏如玉走出很遠，才感覺到粘在後背上的目光消失了。

　　她吩咐趙嚴：「去把客棧的房子退了，另找一家。」

　　「如果有人盯著你，就讓他盯。」

　　「是。」

　　顏如玉對琳琅道：「你帶著綠湖先回王府。」

　　「主子，那您呢？我看那女的不是好東西。」

　　琳琅滿是擔憂。

　　「放心，我還有暗衛跟著，不會有事。」

　　顏如玉轉身進巷子，讓蜂哨帶路，去周大夫的家。

　　蜂哨早把幽城大街小巷摸透，帶著她專抄近路。

　　周大夫是個三進小院子，不算很大，但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相當可以。

　　暗衛還在盯守，見顏如玉來了，趕緊見禮。

　　「若是有人來，先不著急抓，就告訴他，周大夫病了，得養幾日。」

　　這和之前說的不一樣，所以顏如玉必須親自來一趟。

　　假扮周李氏的暗衛點頭：「是。」

　　剛說到這裡，外面有動靜。

　　蜂哨到窗邊一瞧，臉色微變：「王妃，是公羊華的人。」

　　「來得好快，」顏如玉飛快思索，對暗衛道，「出去，拖住他，就說周大夫突然感染極嚴重的風寒。」

　　「是。」

　　暗衛到外面，低頭抹著眼睛。

　　公羊華手下的鏢師，也沒有細看過周李氏，上了些年紀，本也不是什麼美人，他也沒興趣看。

　　隻知道大緻輪廓模樣是這個樣子。

　　「你夫君呢？我去春生堂，說是請了病假。」

　　「是，昨夜回來就有些不適，突感風寒，今天一早病得厲害，實在起不來，才去請了病假。」

　　鏢師擰眉，往屋子的方向看：「昨天不是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病了？」

　　「前些日子就有些徵兆，但一直忙著，沒怎麼在意，今晨起就加重了。」

　　鏢師擡腿往裡走：「我去瞧瞧。」

　　暗衛攔下：「多謝好意，隻是風寒嚴重，怕過了病氣。」

　　「無妨，這點病氣，我還不怕。」

　　鏢師一邊說，一邊推開暗衛，不顧阻攔就往裡走。

　　暗衛手指間冷光微閃，在後面跟上，揚聲道：「當家的，有人來看你了。」

　　屋裡傳來咳嗽聲，到屋裡，窗子關著，床幔放著一半，被子底下的人面沖裡，隻露出後腦勺，一點點腮邊。

　　床頭上搭著周大夫的衣服，床邊放著周大夫的鞋。

　　「咳……真是多謝了，我這病來得快……」

　　說著，又是一陣咳嗽，手還顫巍巍探出來，把帕子遞過來。

　　暗衛趕緊把帕子接過來，遞到鏢師面前：「你看看……」

　　鏢師趕緊往後退，擰眉道：「既然如此嚴重，那就好好養病吧。」

　　說罷，他轉身快步出去。

　　他就是來傳個信，不是來送命的，病得這麼重，周大夫自己還是大夫，還病成這副樣子，他可不想沾染上。

　　他匆忙離去，蜂哨也沒敢掀開被子，悄聲問：「走了嗎？」

　　暗衛在窗邊觀察一會兒：「走了。」

　　顏如玉從另一個房間出來：「稍後再派個人過來協助你，鏢局那邊若是信了，一時半會兒不會再來，若是來了……」

　　顏如玉思忖：「糊弄不了就拿住。」

　　如果再來，大概率就是滅口的。

　　「是。」

　　顏如玉帶上蜂哨離開，這邊趙嚴也重新找好住處，這一次，沒有選客棧。

　　而是直接短租了個小院。

　　顏如玉很滿意。

　　而鏢局這邊，公羊華也得到消息。

　　「病了？」公羊華若有所思，「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