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把情況一說，曹軍醫才知道，和銀錠走兩岔去了。

　　不過，總算是回來了。

　　顏如玉道：「你先休息休息，吃點東西，稍後有個病人，給他看看。」

　　曹軍醫一聽說有病人，眼睛一亮：「在哪？什麼樣的病人？」

　　能讓顏如玉派人去找他，一定是個不太好治的病人。

　　也是他感興趣的病例。

　　「就在王府，是個神智不太清楚的，需要針灸，你主治，我協助，先休息吧，下午再說，一路辛苦了。」

　　「也沒什麼辛苦，前兩日尼姑庵那邊的事就開始收尾，我也就不那麼忙，早恢復過來了。」

　　見他堅持，顏如玉讓人把那個乞丐帶上來。

　　此時他已洗過澡，換了衣裳，不再是臟乎乎的樣子，不過，露出來的皮膚上，還是能看到不少傷疤。

　　整個人也是畏畏縮縮，躲躲閃閃，和正常人的神色有很大區別。

　　顏如玉一開始懷疑他是不是裝的，但觀察一陣，的確不是。

　　曹軍醫打量此人，眉頭微皺：「就是此人？」

　　顏如玉點頭：「不錯，就是他，他身上應該有秘密，或許能解開關鍵的事，你看能否使其恢復正常。」

　　現代醫學對這種情況也有手段，但顏如玉沒辦法讓此人進空間，還是得靠中醫。

　　但中醫這方面，她自認不如曹軍醫，還是由他來主治比較穩妥。

　　「行，我來看看。」

　　曹軍醫要給此人把脈，此人卻畏縮不前，不肯伸出手。

　　「這樣吧，我帶他回我院子裡，一會兒有了結果再說。」

　　曹軍醫把此人帶下去。

　　霍長鶴問：「玉兒，你真覺得，此人會是關鍵？」

　　顏如玉思忖道：「也不能確定，但直覺告訴我，沒有那麼簡單，他雖腦子不清楚，但知道偷曹刺史，還偷偷跟著崔沖，可見意識裡還是有些印象的。」

　　「既是有印象，按說軍中的人對他的影響應該會更深些，他怎麼沒去？」霍長鶴疑惑。

　　「或許，隻是偶爾清醒一點點，這一點，不足以支撐他去城外軍中。」顏如玉想了想，「又或者，他這種意識不清，是由於某種應激創傷。」

　　「應激創傷？」

　　「對，據崔沖說，此人是跟著李放山兒子突圍的人，所以，李放山的兒子陣亡，身邊的人死傷多數，此人當時或是傷了頭部，又或是親眼看到慘烈的情況，受了刺激，都會這種情況發生。」

　　霍長鶴點頭：「等等看曹軍醫的結果吧。」

　　話未了，一名侍衛匆忙跑了來：「王爺，王妃，曹軍醫被打了。」

　　兩人一驚，趕緊起身過去看。

　　還沒到曹軍醫的院子裡，就聽到叫含糊不清的叫聲。

　　一進院子，就見曹軍醫頭髮散亂，臉上有幾道紅印子，面前的正是那個病人，已被壓制住，但仍不肯安分，拚命掙紮。

　　曹軍醫又氣又無奈：「我是給你治病，不是要害你，你瞅瞅，瞅瞅你給我弄的。」

　　他撚起一縷頭髮，又摸摸臉上紅痕。

　　顏如玉忍住笑，霍長鶴上前道：「不行就直接打暈他。」

　　曹軍醫制止：「不行，打暈也無法掌控時間，誰知道他又會什麼時候醒，不妥。」

　　顏如玉飛快從空間取一支鎮靜劑：「我來。」

　　給病人打一針，他的掙紮力度慢慢小了，合上眼睛。

　　「兩刻鐘，開始吧。」

　　曹軍醫驚訝：「神了嘿。」

　　「快，擡進屋。」

　　進屋把脈，治療，曹軍醫一氣呵成。

　　「不算太難，情況比預想的要好許多，他的頭有傷疤，不知是被人打傷，還是自己傷的，這應該就是他神智不清的原因。」

　　顏如玉看著此人頭上的銀針：「大概幾次能治好？」

　　曹軍醫摸著亂糟糟的頭髮：「具體哪能說那麼準，怎麼也得三五次吧。」

　　這也不是著急能辦的事。

　　「好，若有什麼需要，隨時說。」

　　顏如玉邊往外走，邊對霍長鶴說：「我還得去客棧一趟，琳琅和綠湖還在那邊，公羊華絕非善類，很有可能就是花，山還沒有頭緒，先把她拿住也是好的。」

　　霍長鶴想一同去，顏如玉安慰道：「我自己去就行，昨天已經見過公羊華，若身邊再多一個人，難保她不會心生疑慮。」

　　霍長鶴無奈，隻好答應：「那早去早回，不必與她過分周旋。」

　　「好。」

　　顏如玉叫來貝貝，喬裝之後帶上蜂哨和趙嚴，又一同出門。

　　剛到客棧附近，蜂哨就察覺有人盯著他們。

　　論起盯梢，蜂哨是一把好手，他擅長盯梢追蹤，同時也就擅長反追蹤。

　　「王妃，有人盯著我們，那邊小攤販，還有那個在路邊喝茶的。」

　　顏如玉也察覺到目光，雖不知具體是哪個，但敏銳感錯不了。

　　大概來自哪個方向，有幾人，能敏銳察覺。

　　「不必理會，讓他們跟。」

　　跟蹤是好事，證明他們還不知道周大夫夫婦的事。

　　今天一早，顏如玉已安排了個和周李氏身形相似的人，讓貝貝把她喬裝成周李氏的樣子，去和春生堂說一聲，周大夫病了，要告兩天假。

　　當然，周家家裡也有人守著，要是他們不去便罷，如果去了，也難逃被抓。

　　顏如玉已經想好，就算公羊華不是「花」，憑她做的那些惡事，拿下她也不冤。

　　進客棧，琳琅和綠湖還在院子裡，安然無恙。

　　「主子，除了店小二來過。其它的人沒來，這屋裡的吃食茶水，我們也沒有碰過。」

　　「甚好，」顏如玉說著，走到桌子前，摸摸桌上的茶盞碗碟。

　　並沒有什麼毒。

　　可見，這客棧倒是沒問題。

　　「走吧，換個地方。」

　　顏如玉讓綠湖戴上帷帽，一起出客棧。

　　剛走出沒多遠，蜂哨低聲道：「王妃，那兩個盯梢的走了。」

　　顏如玉似笑非笑：「那我們就走慢些。」

　　為何走慢些？他們不明白。

　　但照做就是。

　　顏如玉邊走邊停，看到什麼就問問綠湖喜不喜歡。

　　不知情的人一看，真會以為是多年恩愛的夫妻。

　　正往前走，忽聽馬蹄聲響，由遠及近。

　　顏如玉正挑小攤上的布老虎，沒有回頭。

　　心中卻道：這不是就來了。